12、秦淮之五 交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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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绫萝真没把这些侍卫放在眼里。
纵使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层层围了院子，要杀他们也就是一根针的事。况且她也累了，来回大山耗去不少力气，她只想好好睡一觉。这么想着，绫萝倒也在赵府舒舒服服住了两天。
但第三天她就待不下去了。想出去不让出，想说说话嘛，那些侍卫一个个都跟哑巴似的，怎么闹也不应。若有个丫头可以玩也就算了，他们竟然让侍卫轮流干丫鬟的活儿！
姚行止和霍夙更是不知道玩什么把戏，一个也没来过！
看着侍卫面无表情地把她换下的衣服收走，绫萝真的忍不下去了。当天晚上，她就把铃铛都封好，换了夜行衣准备偷溜出去。
她先用银针捅破了窗纸，拉开一个小洞，确定视野中皆无人，才悄悄打开了窗，轻轻跃出。
很好，四下无人。
这儿应该是南边？跳是跳出房了，她却有些犯难。赵府太大，要是闯错了院子可就难逃了。她想了想，主房坐北朝南一定得避，看了看天上的星斗，她决定一路向南。
走到院墙边，手起刀落拍晕了侍卫，绫萝成功走出了院子。听得人声，她纵身一跃钻进了草丛里，屏息以待。
一队侍卫走过，没有发现异样。
很好。她松了口气，向南迅速奔跑起来。前边就是过道，正要拐过去，她却猛地煞住了脚，翻上房檐。
又是一队侍卫走来。
这么大动静，就不怕主人家骂！还不是被我逃出来了！绫萝撇撇嘴，静待巡逻队伍过去。
那队人马却停了下来。前边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呼喝一声，所有人便停住了。
而绫萝攀的屋檐，正好在那一队人上方！
怎这样倒霉呢！绫萝暗骂，却也只能抓紧了房檐，稳住身形。她偷偷歪下头，想看清这群人停下做甚。
只见前面的侍卫跑过去看了看，就回来跟小队长报告。他眼神一抬，绫萝立刻缩回去，心里砰砰直跳。
不会被发现吧？
还好，只停了一会儿，那队侍卫掉转回头，又巡逻过去了。
绫萝翻下房檐，轻轻叹气。那边的侍卫有了警惕，不好过去，还是走西边吧。
这么想着，她快步穿过檐廊，隐身在一处屋墙下。她小心地观察了周围，墙角是焦的，里头应该是间厨房，可以进去。她找准光源丢进一根针，银光一闪，院子里却没有动静。
绫萝暗暗点头，脚上使力就翻过了院子。
这个院子比较破旧，屋檐上的蜘蛛网没人清，走廊上还堆着杂物。绫萝心里一喜，空院子多在外围，这儿应该离道路很近了。正要提步，外头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周围亮起一片火光，顿时把整个院子照的灯火通明。
她大惊失色，连忙冲到前院，却见姚行止闲闲倚在墙边，旁边还站着四五个侍卫。而整栋院子，都已经被包围起来了。
“又是你！”绫萝简直恨极了他。 “你怎么非要跟我作对！”
姚行止一听这话却是笑了。 “你跟太子作对，我当然跟你作对啦！可以的话我多想好好睡一觉啊。”说着还打了个呵欠，满脸无奈。
绫萝只想抽他。
“我说绫萝姑娘，我都好吃好喝把你供着了，你就不能乖乖待着等我们回京，赵司马放你出来么？”想到金霄的回报他就觉得好笑。连着两日撒泼卖乖，也辛苦了这小姑娘，日子是过的挺无聊的。
“做梦！”绫萝狠狠一呸，“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这些侍卫我想杀就杀，你们才拦不了我！”
“那你杀呀！”姚行止无所谓地一摊手。 “正好咱们太子不在，你现在杀，我保证不告诉他。”说罢又啧啧嘴，“这对话我们重复了几次来着？你不烦我都烦了。”
“你到底想怎样！”绫萝已经气坏了。她一跺脚，恨恨地坐下来。 “我就在这儿不走，看你能怎么样！”
她却忘记自己才是著急着出去的人呢！
姚行止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掉出来了。看的绫萝直咬牙，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笑咪咪地走进近两步。
“没想怎样。”姚行止笑笑。 “问你几个问题，若是好好答，我可以不揍你。”
“就凭你？”绫萝挑眉，冷哼一声。
“是啊。”姚行止没有被激怒。他一挥手，侍卫里冷不防走出七八个壮汉，三两下把她抓了个结实，身手奇快。绫萝一时没反应过来，扭了几下仍挣脱不开，只能恨恨地瞪他。
他走过去，脸上仍是笑咪咪的。 “首先，谁派你来杀太子的？”
“你不知道？”绫萝惊讶地抬起头，突然愤怒起来。 “你骗我！”
“我说过了。”姚行止耸耸肩，毫不在乎，“我这个人没硬功夫，就靠这张嘴啊。”
绫萝一脸狰狞，“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不想说也没关系。”姚行止倒是很好说话。他一摆手，绫萝的手骨立刻喀喀作响，她痛得脸都扭曲了。
“咱们慢慢来啊。”他制止了壮汉，凑到面前看看她发青的脸色。 “很疼吗？要不要缓一缓？”他伸出手，手上赫然是那天绫萝留下的记号。 “你只要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绫萝的脸色更难看了。 “休想！”
“别看我这样，耍嘴皮子、折磨人都很在行的。”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姚行止也没有太在意。 “知道为什么让你逃到这里来吗？”他一面说，一面卷起了袖子。
绫萝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倔将地一扭头，“鬼才知道。”
“因为我要折磨你呀。这里掩人耳目，方便多了。”姚行止俊朗一笑，接着他站直起来，背过身去。
“把人带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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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很安静，星夜正柔，霍夙却醒了过来。
房里一片漆黑，他摸索一阵，才找到火折子，把蜡烛点上了。外头守夜的侍卫立刻发现了，敲敲房门，“殿下，要让人进去伺候吗？”
“不用。”霍夙随意应了，披了件外袍就站起身来。他在房里走走，却是越走越清醒，这会儿竟睡不着了。推开房门，冷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把袍子拉紧了些。
这两日他想去见绫萝，太傅总把他拦着。
纵使知道她是来杀自己的，但她总归与那些黑衣蒙面的杀手不同。在易津的时候救了他，后来也相处了几天，她还自曝身份，因而被太傅狠狠威胁了一把。
在易津的时候，她还与自己打过拳呢！
霍夙有些出神，随着双眼焦距散开，幕幕往事也浮现出来。
那天早上他惯例要打拳，锻炼身子。
正练完了一套，他喘口气就要换上刀剑，一道嗓音却是脆生生，横空插来，“你这拳法怎么这么软呀！”
他抬头，正是绫萝。她坐在屋檐上，嘴里还叼着一只苹果。一面说，她轻巧地跳下来，皱眉想了想，“你的拳太软了，这样没有用的。”说罢便把苹果塞到他手上，“你拿着，我想想喔.. ....”
她一面想着，伸掌、跨马步、双手平推，竟开始演释他刚才的拳招来。
少女身形单薄，拳法厚重，舞起来总该有点儿怪，但却不然。清瘦的身板仿佛蕴含了无限力量，蛇辫随着拳势飞舞，腰上铃串叮当，却把这刚硬的拳法打得清劲飘逸，刚柔并存。
霍夙不禁看得痴了。
一套打罢，绫萝回过神来，却见霍夙只是愣愣看着她，伸手便打。 “我给你建议，你怎么在发呆呢！咱们试一遍看看啊！”
霍夙挨了一下却是反应过来了，满脸笑容地打起了拳。绫萝边啃苹果边指点，偶尔打得岔了，她干脆咬着苹果，两人一起演出几招来。
这就是同龄朋友的感觉吧？霍夙心想。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样与他相处呢！脸上的笑容扩大，两人说说改改，就这么练了一个上午......
想起来仿佛是久远的记忆了。回过神来，霍夙不禁低笑。许多这样的小事加起来，他总是挣扎着，一方面不信绫萝会杀他，另一方面却也不自觉地，防着绫萝。
太傅自然是不信的。若非自己老梗在那儿，说不定姚太傅在易津就痛下杀手了。
摇摇头，霍夙神色黯然。
星空很亮，点点萤光缀满了天，众生都被抚慰了似的，也沉寂下来。
他又在庭院站了会儿，正要进屋，却瞧见赵府西南角突然火光大盛，照得一边的天空都黄澄澄的。院子里的丫鬟也醒了，揉着眼睛出来，还搞不清楚状况。
“发生什么事了？”霍夙连忙问了侍卫，那人出去了会儿，很快回来。 “殿下，说是外头巡逻的官兵发现小偷，正和侍卫内外围捕。据说人已经抓到，过会儿就带走了。”霍夙闻言点点头，“那便好，让侍卫们放轻些，别扰民。”那人应是，快步出了院子。
“那太傅呢？”霍夙想了想，追问另一个侍卫。若是牵连到太傅那可糟了。不知怎地，他就觉得太傅会有麻烦。
侍卫互相看了眼，神情有些古怪。 “姚大人入夜便出门了，至今未归。”
听得这话，霍夙露出了讽刺的笑容。 “这么多天了你们还没习惯吗？估计他又要早上才回来。人非圣贤，有些小嗜好也不坏啊。”
深深一叹，霍夙转身，关上了房门。
这夜的骚动只喧哗一瞬，又沉寂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秦淮之五 交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