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幕天府（终章） 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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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刚一落地，连祁便喜道：“师父！”
场中绝义门的弟子齐齐单膝跪地：“参见门主！”
最后出场的这人，是继武林盟仙妖大会后闭关的绝义门门主，上官磊。
穆晟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怀里原本已经昏过去的人突然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灵力。
“凡音？”“二哥？”几人同时惊叫，穆晟见他半睁开眼，轻声哄到：“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怕，大哥这就治好你。”
穆凡音虚弱地摇了摇头，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发，他将手按在自己的伤口上，微微用力，试图阻止穆晟，他勉强看向叶吟华，那人双目红肿，泪水已经布了满面，穆凡音看着她，微微张嘴，她听见他道：“对...不起...”
叶吟华愣在原地，心疼得快要窒息，然而下一刻，穆凡音就在众人逐渐放大的瞳孔里缓缓闭眼，放在胸前的手垂落在地。
几人犹如晴天霹雳，就这样惊恐地看着那人慢慢侧头睡去，谁也没有出声，世界的声音仿佛就此静止，叶吟华的泪凝固在她僵硬的脸上，从穆凡音闭眼的那一刻开始，她眼里的色彩如海潮一般挣扎着退去，那人苍白的脸融在周围无声的黑白里，叶吟华觉得，这一刻，她似乎已经死去。
穆晟突然爆发出一声冷笑，两声，三声，声音越来越大，透着深切的绝望，他一直以来视如珍宝般保护爱惜的人，因为他一时疏忽，让他饱受折磨，甚至在他怀里冷冰下去，穆晟的心仿佛被掏空，密密麻麻的疼痛挤满了胸膛，他张开嘴，一口血呕了出来。
“大哥！”飞羽惊吓至此，竟也跟着落了泪，穆飞鸿死死地握着他的刀，指节发白，似要粉碎自己的武器，叶吟华呆呆地看着穆凡音，眼神空洞，犹如石雕。
直到上官磊的声音如同希望之光，穿透黑暗而来，打破绝境，将他们心脏重新放回胸腔。
他说：“我可以救他。”
短短五个字，成功地让绝望的人抬头看他，绝义门门主上官磊逆光站在那里，他看着几人沉寂如死的目光，重复道：“我可以救他。”
“真的吗？”叶吟华轻声问道，生怕一用力就会打破眼前的幻境，穆晟最先反应过来，他抹了抹眼睛，问他：“为什么？”
“连殊做的孽，连同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自然由我一力承担。”上官磊看了一眼昏迷的连殊，缓缓摇头，沉默了片刻，他朗声道：“绝义门弟子听令！”所有人凝神而立，“自今日起，绝义门解散，世间再也绝义门！”
连储惊讶出声：“师父？”连祁倒像是早有预料般淡定，幕天府众人也吃惊不已。
“人与妖斗了千年，我们也跟着争了千年，到头来，妖族离居，人类手足相残，善恶难定，究竟算得上谁输谁赢。”上官磊看向魏群，“世事皆有了结，如今便是最好的结局。”
“你想好了吗？”魏群问他，上官磊犹自仰头：“生与死是世间最难之事，然而生死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上官磊将蓄灵珠交给连祁：“好好照顾你师兄，若他不甘心就此结束，你便收了他的灵力，你告诉他，这是我的意思。”
连祁捧着蓄灵珠，看了看失去意识的连殊，低声道：“是。”
上官磊转身向穆凡音走去，连祁开口唤他：“师父！”然而上官磊脚步未停，他经过魏群身边的时候，意外地笑了，笑容挂在他黑无常一样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他顿了一步：“我终于在你脸上看到一丝对我担忧。”魏群沉默不语，上官磊侧目看他，“魏群，我们...来世再见。”
说罢，他向着祭台的方向展开双臂，“以我之身，殉我之道...”灵力顷刻间覆满了他的全身，上官磊的身体在灵光的包裹下逐渐透明，和清晨初生的阳光融在一起，凝聚成一道金光，金光围着魏群飞过两圈，陡然落入穆凡音的身体，发出一阵刺眼的光亮。
等到众人视线重新凝聚，穆凡音的伤已经消失不见，他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已然平稳。
飞羽一屁股跌坐在地，叶吟华喜极而泣，穆晟紧紧地抱着穆凡音，神色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惊喜。连祁跪在地上，狠狠地扣下头去，连储跟着跪下，伏身下去便再也没有起来，绝义门众人跪地长鸣，一时间响彻祭台之上，久久不息。
“世间和谐之意不过是各遵其道，各行其事，本无和谐，又何求必然安定，怎奈年少无知，自负轻狂。”魏群感叹道，“或许我们都错了...”更可悲的是，为毫无意义的执念，错了一辈子。
太阳在此时透过山巅拔地而起，普照大地，宛如新生。
如果真有轮回与来世，逝去的人或妖，又将以怎样的面容回归这世间，又会走上怎样的道，为此纠缠一生？
那何不以今生种种为戒，善道修心。
魏群道：“穆晟，你的人情我还了，今后再无相欠。”
穆晟静静地看着他：“多谢。”
尾声
幕天府。
“这么说，是那个上官磊牺牲自己救了二哥？”裴芊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飞羽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倒是改变了我对他的看法，还有那个连祁，绝义门的人也不全是混蛋。”
“唔...”裴芊芊同意地点点头，“对了，你们怎么不杀了那个可恶的连殊？”
“我本来是要动手的，”飞羽道，“可大哥说他已经身受重伤，又几乎灵力全失，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活着比死了痛苦。”
“说得也是，谁让他这么对二哥，活该！”裴芊芊扭头向床上看去，叶吟华正帮穆凡音擦完脸，沉睡的人还未醒来。
裴芊芊叹了口气：“二哥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光是听你说起我都心有余悸，要是我在现场啊，肯定已经吓晕了过去。”
“那可不是，”飞羽道，“我心跳都停了，差点窒息而死。你没看见大哥和吟华姐的样子，要是二哥出了事，我们恐怕都回不来了。”叶吟华的脸上也有后怕之色，到现在她都不敢回想那日祭台上的情景。幸好，幸好那人还活着，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现在没事就好，二哥一直像守护神一样保护我们，每次都不顾自己，他这接连几次受伤，可吓得我们少活好几年呢。”裴芊芊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叹道：“不知道二哥什么时候才会醒。”
自那日之后，穆凡音整整睡了三天，虽然脉象平稳，但一直不曾睁眼，叶吟华一步不离地守着他，穆晟也刚刚离开。这个人总是这样，无比强大又无比脆弱，不想让人担心偏偏又最让人心疼，叶吟华看着那人沉睡的面容，暗自叹了口气。
“对了，”飞羽突然想起什么，对裴芊芊道：“我见到你说的那个银衫了，长得是不错，但他是妖，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柳青涯的事飞羽一早就和叶吟华说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告诉裴芊芊。
“哦。”裴芊芊的反应有些冷淡，“是妖就是妖呗，我就说嘛，凡人没他这么好看的。”
飞羽奇怪道：“你不难过？”
“难过什么？”裴芊芊道，“妖族都去结界之后了，难不成我还要追过去跟母妖争风吃醋啊？”
“额...”这话要是让银衫听到，估计会给她一个大冷眼，飞羽犹豫道：“妖族也没有都离开啊，我也是妖，而且...长得也还不错。”
裴芊芊转头看他，飞羽僵硬着脖子，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怪异，叶吟华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裴芊芊口吃道：“你说这...这个，干、干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飞羽的暗示，一时间红了耳根，不自在地转开目光，却无意间看到穆凡音的手指动了一下。
“二...二哥？”叶吟华也注意到了，她惊喜地俯身去看床上的人，飞羽也一个闪身上前，裴芊芊道：“我去告诉大哥！”说罢她飞奔着跑出门去。
叶吟华握着穆凡音的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期待，穆凡音的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两人心里的石头这才真正落了地。
“二哥。”叶吟华轻声唤他，目光温柔似水，飞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而躺着的人睁开眼，用几乎陌生的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到二人身上，穆凡音嘴唇微启，说出了令人魂飞魄散的四个字。
他说：“你们是谁？”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幕天府（终章） 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