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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壹拾柒.对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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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颜淮在琴木崖顶的小孔眼里望见崖下的宋篱哲与赵西宴时,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他惊呼:“师兄,你这是……这是如何?”
秦岩当时便得意:“不过是用了一些小伎俩罢了,我在整个琴木崖上下都布满了天罗地网。我还给他起了个名字,叫“蜘蛛眼”。”
“如此一来,我想让你帮的忙似乎又简单了一些。”
秦岩一面好奇地去看宋篱哲和赵西宴,一边道:“那个高个子的不就是你那宝贝徒儿嘛?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啊,旁边那个小个子的是谁?花里胡哨的像个大姑娘似的,也太好看了一点吧?”
“我想你帮我把那个大姑娘抓起来。”
秦岩还在津津有味地看着:“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确实受他多番照顾了。”
秦岩听出颜淮这话中有话,立即反应道:“他就是令你内力尽失之人?”
颜淮多少还是对这一事实有些抵触,秦岩眨了眨眼,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那……你的宝贝徒弟呢?接上来咱们师兄弟外加师侄喝一杯?我记得那小子的厨艺……”
“让他走吧。”
“啊?”
“让他走吧,他不该待在这儿。”
秦岩仔细确认了颜淮的意思之后,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宋篱哲已经离开渊谷了。宋篱哲和颜淮的同行,让他几乎忘记了这件事。
“那小子真的……”
“师兄,你再不动作,太阳都要下山了。”
颜淮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让秦岩有些头疼:“你就不能听人把话说完?”
但他还是乖乖照做了。
师兄到底还是嘴硬心软,颜淮再一次摸透了这一点。
颜淮已经进入山门许久,久到宋篱哲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了,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之时,赵西宴单手拦在宋篱哲的胸前,山门已经蠢蠢欲开。
然门后所站的却不是颜淮。
“我家公子请赵先生入山门。”
赵西宴狐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宋篱哲,心中奇怪,为何来人只报了他一人的名字。正要问时,宋篱哲已走近了那人。
宋篱哲曾跟着颜淮与秦墨打过几次照面,一身紫色罗裙的秦墨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宋篱哲一眼便认出了她。
“墨姐姐,我师父呢?”
秦墨浅笑颔首,似乎只在回应他那一声“墨姐姐”,而继续对赵西宴道:“赵先生,我们家公子有请。”
赵西宴扫了一眼宋篱哲,便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山门,宋篱哲见秦墨不答,便也要进门,此时秦墨却道:“宋先生,再往前已经没有你要走的路了。”
宋篱哲眯了眯眼,不解地望着秦墨。
“你的路,在通往秦城的十里长堤上。”
大将军的军队早已出发前往秦城,算算日子,也快到十里长堤了。
颜淮一早就知道,他一直在等着一个时机,一个终于能让宋篱哲的时机,现在,时候到了。
宋篱哲只要一想到颜淮这一路都在想法设法地要自己离开,他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颜淮会接受赵西宴吗?他想都不敢想。
“我要见他,师父,我要见我师父!”
“公子已经开始为颜先生治疗了,颜先生无法来见你。”
“那我就去找他!”
情急之下宋篱哲与秦墨大打出手,就算硬闯琴木崖他也要见到颜淮!
但秦墨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侍女,她在渊谷与秦岩伴学时曾受过谢客安的点拨,秦岩的体质不宜习武,而秦墨恰巧又有几分天资。秦墨称得上,宋篱哲的半个师叔。
而秦墨所习又不仅仅如此,秦岩需要一个能护自己周全的人,所以他将琴木阁的武学精髓尽数丢给了他最为信任秦墨研习,就连秦岩也不知,秦墨如今究竟到达了何种境界。
宋篱哲进攻心切,没多久便乱了招数,相比之下秦墨却是不紧不慢,灵巧快攻,招招命中宋篱哲的要害,却又玩笑一般收手。
“你那宝贝徒弟不是我家小墨的对手啊。”秦岩也是初次见秦墨出手,看的眼花缭乱。
颜淮只束手立在一旁,冷冷道:“你有嘱托小墨吗?”
“什么?”秦岩转身,饶有兴致地打量颜淮。
颜淮一本正经道:“宋篱哲不能受伤,他还要去前线。”
秦岩越看越觉得有趣,颜淮分明就是担心,还要拐弯抹角的。
“放心吧,小墨有分寸的。”
秦墨与宋篱哲看似打的不分上下,实际上,宋篱哲速度下降极快,秦墨不欲苦战,出其不意地一招腹击将宋篱哲打败在地,宋篱哲还要再来,琴木崖的山门就在他面前重重合上了。秦墨的声音穿墙而过:“宋先生,恕不远送。”
宋篱哲似乎完完全全地败给了秦墨,就连秦墨的送客之音也显得有些冷酷无情,秦岩却看戏似的不亦乐乎。
“你没看见你家宝贝那个样子,太可怜了哈哈哈哈!”
秦岩的笑声飘向了远方,颜淮远眺琴木崖上郁郁葱葱的盛景,不去在意,不去想。
宋篱哲总是不叫他如愿。
“师父一日不出来见我,我便一日不离开,三日,便三日不离,百日,便百日不离!”
“师父,你可舍得?”
宋篱哲的话,秦墨一字不落地复述,颜淮听在耳里,就像是宋篱哲的声音也一同敲进了心里。
然而这一次,颜淮是铁了心的,说不见便不见。
“他要等,便叫他等。”
颜淮冷起脸来,真是叫秦岩也要忍让三分。
宋篱哲当真就在琴木崖的第一重山门前坐了下来,一坐就是一整天。
颜淮表现的比秦岩想象中要阔达许多,他特意不提宋篱哲之事,晚餐过后,就正式为颜淮把脉治疗,这才想起来,阁中空置许久的地牢里还关着一个人。
颜淮的脉象平常,只是这一刻秦岩才真切地感觉到,那个单凭深厚内力就能意气风发地将自己戏弄的毫无还手之力颜师弟,已经消失了。
秦岩皱了皱眉:“有点像化功散。”
“可解?”
“化功散无药可解,没了就是没了。”
颜淮心骤的一沉,秦岩有些暗喜:真是风水轮流转,在老子治好你之前不玩够了可不行。
“得幸在于,不是化功散,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内力。”
颜淮虽面上不露,心里则是一喜:“那师兄有法子解吗?”
“不知道用药,我便无从下手。我纵观古今医书,似乎也没有见过这等诡谲的药物,不如去问问我们抓住的那小子?只要知道了用药,我便能对症下药。”
秦岩亮着眼睛,让颜淮很是奇怪,这并不像秦岩一贯作风。
秦岩虽不能武功,但在医术方面向来都是自负睥睨天下,只有人家请教他的时候,哪有他去请教别人?
“竟连师兄的妙手也解不了这毒?”颜淮故意激他:“难道赵西宴这人在医术造诣上竟比师兄还要略胜一筹?”
“怎么可能?”秦岩有些激动地即刻否认。
“那师兄?”颜淮坏笑。
秦岩峰回又一转,竟未中颜淮的圈套,只听他好似商量:“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去问问他,了解一下前因后果,也有利于找出症结所在是不是?”
此时颜淮已经大致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比如?”
“比如,他是哪里人,那就有可能知道是哪里的毒,再比如,他是怎么下毒的,就能知道怎么排毒。”
简直胡说八道,哪有这么治病的?
颜淮忍住了对秦岩白眼的冲动,秦岩如此在意赵西宴,大抵是对他的身份充满了好奇,他更好奇的是,看似武功平平的赵西宴,如何就能使颜淮内力尽失。
关于赵西宴的来历,颜淮出谷以后便一直在追查,可惜所获甚少。至于后者,连颜淮自己也难以说清,当初究竟是如何鬼迷了心窍。
而前者和后者对于秦岩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一样都是能从赵西宴本人嘴里撬出来的,他这样认为。
最终,颜淮还是与秦岩达成了一致,先去见见赵西宴。
他们从房中走出,秦墨在一旁备了两把雨伞,秦岩走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见颜淮跟上。
雨滴顺着房檐落下,在油纸伞顶翻滚着,又沿着伞骨缓缓滑落。
一滴、两滴……在颜淮的手掌心。
“下雨了。”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