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白，一半是绿》老齐

4、回忆（2）

　　第四章回忆（2）

　　第二天，梁易照例醒了个大早，习惯性地把薄被子叠成豆腐块，但腿上还缠着纱布，看来这两天不能去晨练了。
　　“小哥今日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王大婶在院子里头一边择菜一边问他。
　　“习惯了。”梁易慢慢地移动着。
　　“你们在部队训练辛苦不？”王大婶端着菜盆子起来。
　　“有一点，不过还好。”梁易四处环顾一圈，然后问，“王蒙呢？”
　　“他去锻炼了，他不是想去当兵吗，得把身体先练结实了。”王大婶说。
　　梁易点点头，“当兵挺好的。”
　　王大婶去厨房做饭了，梁易在院子里晃悠两圈，还是无聊，于是决定去陆淼那儿看看，这么早，也不知道她起来了没。
　　陆淼的卫生所在王蒙家对面的那个山坡上，山虽然都不高，但脚程还是有两三里路，梁易走得比平时慢了许多，走了二十来分钟才到。
　　梁易到卫生所的时候，卫生所的门紧闭着，他从窗户往里面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又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到。他又不好意思直接敲门，怕扰了姑娘清梦，于是蹲在门口等着，蹲得腿麻了，就干脆坐在地上。

　　陆淼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高个子、皮肤黝黑的男人坐在卫生所的门槛上，低着头拔她墙脚的草来玩，长腿随意地伸着，腿旁是一小堆被他拔下来的杂草。
　　“你什么时候来的？”陆淼放下手上的篮子，问梁易。
　　听见陆淼的声音，梁易猛地起身，不好意思地把草踢到墙角去。
　　“有一会儿了。”
　　陆淼开了门，他便跟着进去。
　　“原来你出门了，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陆淼推开里头诊室的门，对梁易说：“来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口。”
　　梁易进去坐在病床上，他看着病床上叠得歪歪扭扭的被子，嘟囔了一句：“这被子叠得可真难看。”
　　陆淼正拆着纱布的手一顿，不好意思地红起了脸，说道：“我不太会叠被子。”
　　梁易这才意识到，卫生所里面就她一个人，大大小小的活儿都得她干。
　　“我可以教你叠，保准你学完就能叠得跟豆腐块一样。”
　　陆淼把纱布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把草药渣拨下来，梁易以为自己的话又让陆淼不舒服了，本做好了陆淼不搭理自己的打算，哪知陆淼突然抬头，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笑，粉色的唇瓣一开一合。他听见她说，“好啊。”
　　梁易傻笑两声，不无得意地说道：“我刚进部队那会儿，叠被子比赛还拿过第一呢。”
　　“你当过兵？”陆淼一边问，一边给他腿上的伤口消毒。
　　“我十八岁就进部队了，直到现在，有快十年了。”梁易说。
　　陆淼想起梁易身份证上的地址，他家住在军区大院里头，想来是军人世家。十几岁就去当兵了，难怪晒得这么黑。
　　“你们没有野外训练吗？”陆淼给他腿上简单地上了点药。
　　“有啊，我们经常在外头训练。”他摸摸耳朵。
　　“那你怎么还会被蛇咬？”陆淼给他的腿包扎好，其实在这山里头虽然蛇多，但真的被蛇咬的倒没有几个，经常都是一些来山里头采风的城市人，没注意到才会被咬。
　　“我在拍着照，没注意踩到了它，就被咬了。”梁易瘪瘪嘴，好不容易休个假出来玩，还被蛇咬了，他也觉得很丢人，要是被队里那些个兔崽子知道了，他就没脸混下去了。
　　“那你要多注意点，山里面蛇还挺多的。”陆淼把药品和工具都收拾了一下，问梁易，“你吃早饭了吗？”
　　梁易摇摇头。
　　“那你过来一起吃点吧。”陆淼说。
　　梁易重重地点头，没想到还能蹭一顿饭。

　　陆淼从中药柜边上端出一个小电饭锅，拿出两个碗，放在办公桌上。梁易坐在她的椅子上，她只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
　　“我习惯早上喝粥，你将就着吃点吧。”陆淼打开电饭锅，她煮得不多，两个人吃肯定吃不饱。
　　她盛了两碗粥，小的那碗给自己，大的那碗给梁易。
　　两个人相对沉默着喝粥。
　　陆淼吃东西慢，才喝了没几口，梁易那边就已经见了底。梁易也知道人家姑娘没煮自己的分量，一碗粥下肚根本吃不饱，也没敢盛第二碗。他喝完后就盯着人家看，陆淼小口小口吃着粥，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啊。
　　陆淼感觉不对，一抬头就看见梁易正盯着自己，面前的碗已经空了。
　　“我再给你盛一碗。”陆淼尴尬地笑了笑，把锅里的粥全盛在了梁易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