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茶子再再neo

3、消弭

　　一觉醒来，王悦慵懒的坐在床上打哈欠，突然空气中传来透明的声音说，“早啊！”
　　王悦又吓得大叫了一声，跑下床站在墙角环顾四周，冷静了一会儿后，打开窗帘再次仔细的搜索房间，“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还不相信我呢？”那个声音显得有些失落，“你的睡相可真差！”
　　王悦瞧了一眼被自己卷成麻花一样的被子，还有床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电脑，虚拟机，卫生纸，零食，标准的宅男型号卧室。简单的把被子抖落了几下，铺盖住床上的杂物，王悦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情，便问他，“你一个晚上都这么看着我？”
　　“嗯，就算我想睡觉也没有办法，意识永远是清醒的状态！”
　　“是不是就像带着虚拟机睡觉一样？”王悦又把盖在被子里的一个像耳机一样的东西拿了出来问。
　　“嗯，就像带着虚拟机睡觉一样，可是比起虚拟机来说更真实！”
　　虚拟机是一种形状类似于耳机的新形态娱乐设备，戴上虚拟机后，会进入浅层意识的虚拟世界，形同梦境的创造一样，利用这种娱乐设备可以在睡眠时达到娱乐效果，深受青少年的喜爱，除了虚拟游戏功能之外，对于普通人来说，它还具有在睡眠状态下进行影视放映的功能，就像在梦境中看电影一样。
　　“哎，超能力先生，你说出车祸去世的是你的养父母，你是被领养的？”
　　周围突然没声了，可是王悦是能够感觉到威武的存在的，又问了问，“超能力先生，你还在吗，威武？”
　　“嗯，我是被领养的！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吧，但是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虽然他们是我的养父母，可是对我真的非常好……”
　　说到这儿威武又没声了，王悦感觉到空气里悲凉的气息，便安慰他说，“至少你还活着不是吗？”
　　“我这样算活着吗？要不是遇见你，我大概就会像这样‘死’了。”
　　生死的话题太过沉闷，不适合清晨清崭新的心情，王悦又说，“不过还真巧，我也是被领养的！”
　　“你也是被领养的？”
　　“嗯，我就没你那么幸运了，我的养父是警备厅干部，从小就对我特别严！”
　　“可我看你妈妈对你很好呀！”
　　“也就我妈护着我，不然早被我爸折磨死了！”
　　气氛终于欢快了一些，花袭人这时来叫王悦下楼吃饭，王悦应答之后，突然尴尬起来说，“哎，威武，我要洗澡换衣服了！”
　　威武‘哦’了一声便不再有动静，王悦知道他还在屋子里，非常别扭的冲进浴室，迅速褪掉衣物钻进淋浴间里冲洗，蒸腾的水汽将淋浴室包裹在雾气之中，与此同时，中央警备厅里，尹冬也在职员宿舍的浴室里洗去一晚搜查工作的疲乏，只刚刚冲洗了一会儿，外面就有人来催促了，“尹冬，快点，副部长回来了准备开会！”
　　尹冬简单的冲洗完毕，换上干净的衣服赶往会议室，坐在会议室最后面的位置，对旁边的人文，“副部长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肯定要赶回来！听说连国会都惊动了！”
　　喧闹的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一个梁斌微白，身形纤瘦的中年男子走上会议室的主席位置，随后所有人立刻起身敬礼，中年男子向两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说道，“这两天大家为了秦风总部长的事情，辛苦了！我一接到消息立刻就赶了回来，刚才去医护中心看过，秦风总部长的状况还算稳定！现在召开会议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关于秦风总部长在警备厅中毒一案的调查，即刻停止！”
　　“什么……”
　　这个宣布无疑造成会议室的一阵哗然，王权最先站了起来问，“李尔副部长，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停止调查这件事情？”
　　李尔拍了拍桌面，会议室又安静了下来，李尔接着说，“这是国会商议后的结果，至于其中的原因，王权策略长，你应该明白才对！各部门回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总部长住院治疗期间，又我代理总部长的工作！”
　　会议散去，尹冬还在为停止调查的事情感到费解，于是去问王权，“策略长，副部长说要停止调查，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权叹了叹气并没有回答，尹冬急了，走到王权面前又问道，“副部长说你明白其中的原因，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原因？”
　　王权又叹气道，“总部长在总统候选人名单里的排名是第一位的，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毒杀案件，也许里面还有很多政治立场，如果真是这样，也许真相就不是我们中央警备厅能够处理的了！”
　　“什么政治立场，为什么我们不能处理，找到嫌犯不就是我们警备厅的职责所在吗？”
　　或许尹冬所说的是单纯正确的道理，可是社会规则总不会有单纯的解释，惩奸除恶是警备厅的职责，但是包裹在政治策略的外衣下的犯罪，就不能用这种单纯的道理来解释了，王权不知道如何将自己的无奈告诉这个热血的少年，看见他就像是看见曾经的自己一样，只把犯罪当做自己唯一的敌人，可在岁月的洗礼下，王权也不得不明白自己终究是权利下的工具而已！
　　虽然李尔宣布停止调查总部长的毒害案件，可是尹冬仍旧不肯罢休，偷偷的将所有的案件资拷贝下来，自己一个人研究，他可不管什么政治不政治的，对于他来说犯罪就是犯罪，寻求真相找到罪犯是他唯一的职责。
　　王权带着失落回家，花袭人还挺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案子查的怎么样了，犯人找到了吗？”
　　王权唉声叹气地说，“李尔回来了，中止了调查！”
　　“中止调查，怎么会这样呢？”
　　“秦风可是下届总统候选人，想要害他的人能是简简单单的人物吗，就算真查出来是谁做的，也不是我们中央警备厅能应付的人！”
　　王权的无奈只能在她的妻子身上寻求一点儿安慰，他握着花袭人的手说，“哎，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俩都在策略部的时候吗，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抓住罪犯，可是现在……”
　　花袭人安慰他说，“这也不是你的错，那秦风呢，医院怎么说的！”
　　“神经系统大面积损伤，医生说能维持住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奇迹了！”王权说道这些显得更加无奈了，“秦风他，可以说是一手把我提携到现在的位置，可他出了事情，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是我对不起他！”
　　“那我明天带小悦去医院看看他吧！”
　　“嗯，王悦呢，还在房里待着呢？整天就只知道窝在卧室里！”王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往楼上去。
　　花袭人赶紧拉住他说，“你怎么一回来就对孩子发火，你们两前天遇到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孩子遇到那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我还是看了新闻，问了连俞才知道的！”
　　“什么大事儿，他好歹也是警备官学院毕业的学生，这点儿场面都受不住，这学也是白上了！”
　　王悦这会儿正在房间里和空气里的威武聊天，画面略显得疯狂，王悦像傻子一样自言自语的说说笑笑，若不是他自己能感受到威武的声音，那当真是一个疯子的行为了。
　　听见门外沉重的脚步声，王悦知道是他的爸爸回来了，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王权一进屋就开始抱怨，“你这房间知不知道收拾，信不信我过两天把你这里面里里外外的东西全裹起来扔了！”
　　王悦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责骂，懒散的回说，“好，我收拾！哎，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秦风叔叔的案子查完了，找到犯人了？”
　　“没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警备厅报道！”
　　一听到警备厅三个字，王悦就头疼，不耐烦的说，“再等等吧！”为了转移话题王悦又问道，“爸，你在国立研究所有认识的人吗？”
　　“怎么，你还想去哪儿？就你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别给我去丢人了，给我老老实实在警备厅待着，我看着你你也少出点乱子！”
　　“我真有事儿，就想去看看，你下午没事儿的话就带我去呗！”
　　王悦并没有立刻向他的爸爸说明威武的事情，毕竟他的父亲或是任何其他人都察觉不到威武的存在，这么贸然向他爸爸解释，说不定还被他爸爸当成疯子不可。
　　王权虽然对王悦有诸多不满，但是心底里对这个儿子还是百般关照的，最后还是答应带他去国立研究所，找他认识的乜院长，乜院长是国立研究所核子极研所的管事院长，位处西旧郊区，另外还有三个极研所，分别处在东北南三个旧郊区位置，这四个地方都是远离市中心的旧市区，多为普通百姓的住宅区，研究所内经常要运送高危化工用品，将极研所设置在此处也是为了最大化的规避对市中心的危害。
　　极研所净白的建筑风格与排除在警戒线外的画面格格不入，昏暗与鲜亮的对比色调是难以柔和的地平线，出入往来的车辆也都格调非凡，王权驾车进入，远远的信号灯扫描到王权的车辆信息，打开通行栅栏，下车之后还有专人迎接，将王权父子送入乜院长的办公室，这里到简约的不像是个院长办公室似得，除了该有的桌椅设备，再无其他多余的装点，乜院长对于王权的到来表示欢迎，礼貌的拥抱后问道，“王策略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王权笑着说，“看你客气的，好久没来看你了，我们警备厅有好多案子还是多亏了你们的协助呢！王悦，还不快喊人！”
　　王权把王悦抬到乜院长面前，让他打招呼，王悦恭敬的道了声好后就问，“乜院长，你们这的科研室在哪儿，我能参观参观吗！”
　　对于王悦的要求，乜院长倒挺意外的，可也没有推辞，还是带着他参观了几处科研室，当走到核子对撞实验室的时候，王悦颇有兴致的问道，“乜院长，这里就是核子实验室吗！从这里就可以进行夸克发散实验吧！”
　　乜院长惊讶地说，“你还算懂点皮毛，不过这个对撞机并没有像我们预想的那样成功分离出基本粒子，在微机粒子分离的瞬间它就坍缩衰变了，其实这也是我们最近的研究项目，始祖粒子的研究！”
　　“始祖粒子？”王悦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表现的十分困惑，盯着玻璃窗内的实验室目不转睛的观察研究员的操作过程。
　　“嗯，不过这些都还处在理论阶段，你对这些好像挺感兴趣的？”
　　王权使劲拍了王悦的脑袋说，“这小子就文化课成绩能看，其他的什么也不会！”
　　王悦不满的对自己的父亲翻了白眼，又极有兴趣的问乜院长说，“乜院长，如果有人禁闭在色荷的强作用力下，会变成无法被外界感知的状态吗？”
　　威武紧张的气息贴在王悦的耳边，一路上他一直跟在王悦身边，对于里面的地形他却比第一次来的王悦更清楚，按他自己说的，依靠他无形的实体，他可以自由来往于任何地方，可是又因为无法与物质产生直接互动，他的调查永远是被动的，需要别人替他开门，趁机进入各实验室，又只能在别人查阅资料的时候跟着观察而已。
　　现在核子极研所的院长就在自己面前，而王悦能够替他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乜院长显然对王悦的这个问题很感兴趣，稍作思考后还是用理性的方式回答王悦说，“微观世界的作用效果怎么可能具现与宏观物体上呢，更何况你还拿人做比较对象，理论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只是天方夜谭罢了！”
　　王权觉得自己的儿子问了个蠢问题，又朝他脑袋上打了一巴掌说，“在乜院长面前装什么能耐，丢人了吧！”
　　王悦憋着嘴不满的看向他的父亲，又转回对乜院长说，“真的没可能吗，如果是某一种超自然的进化呢！”
　　‘超自然进化！’这个词从王悦嘴中脱口而出，乜院长瞬间愣了一下，突然尴尬地说，“要真是这样，那应该是属于生物演化顶点推论的范畴吧！”
　　乜院长敷衍地点了点头，王权看了下时间，已经打扰的够久了，便对乜院长说差不多该离开了，但是王悦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者说是威武想要的答案，他究竟能不能从夸克禁闭中释放出来。
　　回程的路上，威武落寞的情绪只有王悦一个人能感受到，但是车上还坐着他的爸爸，他总不能自言自语的去安慰威武，王权看王悦这么沉默，便问他，“你今天好端端的怎么要去极研所，还问了那些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王悦觉得如果不把事情和他爸爸解释清楚，是没办法得到更多的帮助的，于是说，“爸，你相信有超能力吗？”
　　王权笑着回他，“超能力？你整天宅在家里是不是脑袋都不正常了？”
　　王悦板着的脸孔应在后视镜上，严肃的说，“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如果我跟你说，我好像遇见有超能力的人了，你信吗？”
　　王悦的语气很认真，车内的空气也凝结起来，王权突然把车停在路边，用同样严肃的神情看着王悦说，“小悦，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我……”王悦犹豫了片刻后才说道，“我要跟你说这事儿，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很肯定我没疯，就现在，这辆车里，其实不止我们两个人，还有一个叫威武的人，他被夸克禁闭效应舒服在强作用力中，所以无法被人感知，可是不知怎么的，我能感到他的存在，而且不只是他，我经常能感受到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就像银行爆炸案那次，我居然知道吴建的生活片段，我自己都很吃惊！我要你带我去极研所，其实就是想搞清楚，这个叫威武的被禁闭的人，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解脱出来！”
　　后视镜里出现的是王权惊恐的眼神，冷汗不停的从他的耳鬓落下，王权深呼吸后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种感觉的？”
　　“很久以前就有了，考试的时候我光是听别人写字的声音，他写的文字就自动出现在我脑海里了，但是也不是每次都这样，有时候我很刻意去听反而什么也听不出来！”
　　“这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妈妈，不仅你妈妈不能说，任何人都不能说，听见了吗！还有你说的那个人，那个我看不见的人，你不要自己再想办法瞎捉摸了，就算去极研所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王悦突然意识到他的父亲似乎知道些什么似得，便追问他，“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权无奈的叹气说，“我一直以为你都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才是，没想到……”王权点起一支烟，王悦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爸爸抽烟的动作，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王权把烟慢慢放下，吐出烟圈儿缓缓地说，“你小时候一直问我们关于你亲生父母的事情，我每次都骂你，不让你问，其实都是为了你好，你的父母早就已经不在了，你一出生就被送进孤儿抚育院，而且你是早产儿，身体机能发育不完善，又没有良好的生活环境，身体状况一直非常差，当时国立研究所有一项军事研究计划，目的是提高人体机能的实验性项目，而作为孤儿又体弱多病的你，就被他们选为最合适的人选！经过一系列的实验，你的身体状况居然真的得到好转，拥有正常健康的体魄的你，需要一个合适的家庭环境成长，所以被分配给了当时还是中央警备厅副策略长的我照顾，组织的命令是绝对我的，忠诚是我们唯一的指标，我只能接受抚养你的任务！其实说是抚养，更多的应该是监视吧，你是经过一些列实验成形的孩子，你的后天成长充满各种未知。组织上一直叮咛我要观察留意你是否具有异常的能力和举动，幸好你之后健健康康的长大，像所有孩子那样叛逆顽固！但是你现在，你现在居然告诉我，你有这种超常的能力，我……小悦，你绝对不可以跟任何人说起你的这种特别的感应能力！”
　　得知自己身世经过的王悦，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我只是个实验品？”忽然王悦竟然又笑了起来，“我不仅刚出生就失去了父母，还变成了实验的结果！你和妈妈，只是监视我成长而已？我是什么？是小猫小狗，还是萝卜青菜，时候到了是不是就要把我拿去解剖做研究了？”
　　“小悦，你听我说完，组织上一直对当初进行实验性行为的孩子处于高度观察的状态，我是你的爸爸，我肯定会保护你，所以你一定不能在外人面前显现出一点儿的与众不同，你明白吗！至于你说的那个，叫威武的！爸爸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他，他现在应该也能听见我说的话吧！如果真的像小悦说的那样，你一直处在一个无法被任何人感知的状态中，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但是肯定很孤独吧！但是至少目前看来，你还是只能保持这种状态，我必须保护我的儿子，如果让组织察觉到他的异变，那小悦一定会被组织带走的！”
　　“你开口闭口组织组织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就是中央警备厅的策略长吗？”王悦忍不可忍的吼道。
　　“小悦，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我没法全给你解释清楚，你只要记得爸爸绝对不会害你的！我是真的把你当亲生儿子那样看待的，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苛刻所以对我不满，至少从根本上来说我都是为你好！”
　　“那你说的那个什么组织，他们的目的就是研究我们这些被改造过的孩子？”
　　“不是研究！”王权脸色煞白地说，“是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