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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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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死!这和救廷之有什么关系?况且这孩子是无辜的!”水莲乱了心思,没了计谋。
“你若是死了,皇兄少了掣肘,救出廷之便易如反掌。为了廷之,即便和穆家联姻,皇兄也会欣然同意。”说了这样多的话,是要牺牲她一个人,来解决这个困局。水莲犹豫不决,这场斗争她付出的代价虽大,但是能够救太子和廷之也是值得的。
“露池的莲花开的极美,正是游船赏花最好的时候。”锦溪提议,看来她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那么明日我门露池见。”水莲重新坐上肩舆,唤来退至远处的宫婢。两架肩舆错身而过,一南一北渐行渐远了。
“殿下,太子妃坠池而亡。”晴天一个霹雳,打的太子站立不稳!
露池边,灼灼荷花,片片绿叶间。红色的身影浮在水面上。
“太子妃好好地怎么会落水?”面对太子的暴怒和质问,锦溪险些招架不住。“皇嫂在船上多饮了几杯酒,才失足落水。”太子怒火不减反曾。
“好端端的她来游湖做什么?一定是有人要还她!”
“是皇嫂听说锦溪婚事将近,怕锦溪大婚将近,心思烦闷,特来开解。并非皇兄所想,真的只是个意外。”
“这宫里的猫都不是干净的,何况是人?”
“皇兄莫要忘了廷之还在牢里,即便我下嫁慕岩,也只能救得了韦廷一时。皇兄若是若是为了太子妃的事情顶撞母后,怀疑母后,皇兄的日子也就到头了。”锦溪提醒他顾全大局。
“我从来不知道皇妹的心思也如此通透。”以前那个纯真开,心里眼里都是廷之的公主哪里去了?太子望着她,恍若隔世。
“皇兄莫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厌恶宫里的争斗,并不代表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参与斗争。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那么皇妹心属于谁?”
“我只要廷之好好地活着。”锦溪坦言。
“廷之若能揭发冯家私练兵马之事,把此事变成冯源有意安排,目的是要除去廷之,一定能得到父皇的赦免。”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你只是不甘嫁给慕岩罢了。既有这样的妙法,又何必牵扯上水莲?”锦溪后退一步,不敢直视太子冰冷的目光。
“韦氏和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兄迟迟不肯娶曼柔,早已得罪了舅父。若当初皇兄肯糊涂一些,卫家也不会遭此横祸!”说来说去,倒是成了他的错了。
世人只知他对水莲情深,才会一再婉拒皇后美意。却不知他是为了生母,才不想娶穆家的女子。试问有那个人愿意娶杀母仇人的女儿为妻呢?这些事情虽说隐秘,却也从老宫人嘴里知道了不少。他拿着一往情深做幌子,最终却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太子抱着太子妃的尸体,分开散乱的头发,面容早已被池中碎石毁坏殆尽。脖颈上雅致白玉莲花坠子却是她整日不离身的东西。
听完程昱的故事,穆芙蓉轻笑几声。
“穆家欠你的,你找穆家报仇。何家半分都不欠你的,你做事未免太狠毒了吧!”
“对,我这辈子唯独欠了何家,欠了你。”程昱诚恳认错。
“若是你恨我,我虽是欢迎你报仇。只是你要养好身子,才有资本!”
“殿下说得对。我一定会好起来的。”
山珍海味如流水般送进拒霜殿,穆芙蓉照收不误。养了两个月,身子基本恢复正常。在这两个月了程昱也没有闲着,疾风骤雨般处决了穆家满门,逼迫皇上退位,幽禁皇后于中宫。赦免了韦廷之之罪,封为英武将军!
中宫朝晖殿,程昱的剑紧贴在穆皇后脖颈处。
“我母妃是怎么死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穆皇后颤声问道。
“陈嬷嬷说母妃是被你杀害的。”没有想到事情过去这莫多年,还是没能保住这个秘密。人之将死,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是我杀了你母妃。怪只怪她独占皇宠,企图废黜我这个中宫皇后。”程昱的剑又逼近几分。
“这些年的疼爱,我是出自真心的!”剑尖儿扫落一缕发丝,挺在半空颤抖。
“皇兄助手!”锦溪走进来,将一封书信递给他。
“水莲还活着?”看到熟悉的笔迹,程昱心漏跳了半拍。
“皇兄若是想见她们母子,请你放了母后。”
“水莲和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年的事情,还有许多细节皇兄不知情。”锦溪的思绪又回到五年前的夏天。
“解决这个危局,并非只此一法,我为何要听你的?”
“眼下这个局面,即便我下嫁慕岩,也只是换得廷之暂时的喘息。不能保证舅父和母后不在此对廷之下手。为了廷之的事情,皇兄已经多次和母后、舅父起了冲突。非但救不了廷之,反而将令自己遭到母后的忌讳。”
“你真觉得这个方法好?就不怕廷之和太子知道一切,对皇后怨恨更甚?依照廷之的心性,绝不会在和你来往。”
“嫂子若信得过我,我可以助你金蝉脱壳。我向你保证,待大局初定,皇兄登基,必定让你们母子和皇兄相见。”原来她还有别的打算,确实是笔不错的买卖。
“好!我愿意和你合作。”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锦溪的计策。
时光回转,锦溪咬牙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兄做主吧!”
“我放你们走,你把水莲母子交给我。”
“皇兄亲手写下保证书,否则皇妹如何取信?”程昱只得照做,幸好她没有提苛刻的条件。
魏巍皇城之外,换上平民打扮的锦溪母子站在一辆马车边。
“韦廷之,我再问你一句,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韦廷之不说话。他们之间有着血仇,又怎么能在一起?
“为了你我背叛母后和舅父,为你筹谋多年。你就这样回报我?”
“公主大恩廷之没齿难忘。我们之间有缘却无份,天意难违!”
“韦廷之!你给我站住!”韦廷之的脚步顿了顿,疾步而去。落日余晖洒在锦溪的脸上。
顺帝元年十月,韦水莲册为皇后,其子程平侧为太子。十一月下旨为何氏平反冤案,为穆芙蓉改回何姓,册为贵妃。
拒霜殿焕然一新,四处张灯挂彩,庆祝她册封之喜。
芙蓉在宫人三催四催之下,才肯换上吉服。
“娘娘真漂亮!”水烟夸赞。
皇后驾到!宦官高声呼喊。芙蓉起身迎驾,她还从未见过这位死而复生的皇后。若不是她假死,也不会逼迫程昱杀死对他忠心耿耿的何家,以换取暂时的喘息之机。
“今日是你册封之喜,本宫特来给妹妹道贺。”水莲仔细打量着她。没有倾国美貌,却又独特风韵,清新干净,娇憨可人!
“本宫赐你一杯酒!”
水烟拦下她道:“娘娘不可!”水莲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本宫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皇后娘娘不必和一个奴婢计较,臣妾喝了就是。”芙蓉毫无戒备的端起酒杯。
毒酒下肚,痛彻心扉,鲜血随着嘴角滑下,身子无声无息的倒下来。心里在呐喊:“程昱,为什么明明恨你,却下不了手?”
程昱几乎是跑着进来,欢欢喜喜的来陪芙蓉用膳,向她赔罪!没有想到会看到她饮酒而死的一幕。
程昱重重的摔了水莲一巴掌“我竟不知你变得这样阴毒。”
“臣妾冤枉,是她想要谋害我们的皇儿。”
程昱看向太子,太子也学着水莲的样子跪在地上,恳求他为他们做主。
“太子留在你身边,迟早被你带坏!”他朝殿外沉声吩咐:“把太子带到东宫,不许皇后看视!”
“皇上,您不能这样狠心。”母子被生生分开。
“你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朕离开!”毕竟是多年夫妻,又为他手里不少苦头,他没有追究她的罪行,然夫妻缘分也断送于此了。
内殿的人儿经过御医的而救治依旧没有醒来。程昱叫来御医院首席御医姜鹏问话。
“臣等无能,无法解救贵妃所中之毒。”程昱扫落身侧茶杯。
“治不好,朕要你们陪葬!”他这已发火,吓得御医们全都跪到他面前。
“皇上恕罪!”
“很愣着干什么?快去想办法!”众御医颤颤巍巍的起来去研讨解毒之法。有一名御医颤抖着厉害,竟是扶着墙走出去的。
芙蓉被一口参汤吊着才没有死去。程昱守在她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你是生无可恋,才会选择这样结束自己生命的吗?口口声声要杀我,却不肯动手。你心里也是舍不得对吗?”
众御医讨论一夜,终于找到解毒之法。当下由姜鹏详细禀奏。
“木芙蓉又名断肠草,奇毒无比。可以以毒攻毒,用来抵制贵妃所中之毒。”程昱露出喜色。
“只是贵妃身子虚弱,只怕承受不住两种毒药侵害。”看到程昱由喜转怒的脸,姜鹏长话短说。
“除非有人愿意服下毒药,放血为药引,方可成事。”
“用朕的血吧!”
“皇上万万不可!”众人御医齐齐跪下请他收回成命。程昱却是打定了注意,不听任何人劝阻。为此还写下传位诏书,交于心腹宦官收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程昱一直忍受着断肠草的折磨,只要芙蓉还有一口气在,他就是幸福的!
“不管你醒不醒来,我会一直等你。是爱是恨,我全数承受。”
叶风吹拂着芙蓉帐,铜铃叮当作响。榻上的人儿沉沉的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即使朝政繁忙,他也会抽出时间过来陪她,陪她说说话。最近被凉州悍涝搞得头痛欲裂,国库空虚,实在没有空余的粮食赈济灾民。这些话,他毫无避讳的告诉芙蓉。不求她开解,只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开心的不开心的事情告诉她。
“皇上,奴婢知道何家的宝物藏在哪里?”这比宝藏曾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为此不惜杀光了何家所有的人。程昱目光清冷,令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老百姓的东西,理应归还。奴婢想贵妃娘娘也会同意的。”
程昱转身看着榻上的人儿。
“芙蓉你若是同意的话,就告诉我一声。”这分明是一句傻话,芙蓉怎么可能说话呢?
芙蓉眼角留下一行泪珠。这足以令程昱高兴半日了。芙蓉能够听懂他的话,他紧紧地握住芙蓉的手。
“总有一天你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