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咫别》苏锦虞

9、风云暗涌

　　刘太妃的死是苏珩始料未及的，这样一来，他与苏湛之间的矛盾很有可能没有回旋余地，但战事吃紧，却也不能再在这些事上格外浪费时间。他特意交代了礼部，对于刘太妃的葬礼不可懈怠，倒是亲自去苏湛的王府，却依旧没能缓解兄弟间的矛盾。
　　苏珩忙得焦头烂额，出征的时间逼近，却也无暇再去顾忌苏湛的事。
　　山雨欲来风满楼，屋漏偏逢连夜雨。
　　苏珩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军还未开拔，先行的一万担军粮却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净，而户部和兵部相互推诿，这让他简直走到了绝境。他知道这一定是刘丞相搞的鬼，目的就是让他低头。但是苏珩咬牙坚持，从自己的私库拿出钱来重新购买军粮，只是这次却不敢再喊旁人押送，竟是要提前御驾亲征，亲自押送军粮到前线。
　　白子画也信守承诺，接受了苏珩册封的国师一职。朝堂上下对这个白姓国师议论纷纷，但看他仙衣邈邈，眉目冷冽，确是一幅状如谪仙，世外高人的模样，也未曾多言。
　　但请国师监国这令一出，满朝文武均大惊失色。
　　这可如何是好，好几个御史恨不得血溅朝堂也没有改变苏珩的决心，倒是刘丞相那只老狐狸一言不发，这件事便定了下来。
　　苏珩匆匆领兵出征，他穿着金边玄甲，雕了麒麟的头盔衬着他的如玉脸庞倒是显出了些许威武姿态。他执剑策马，雄心勃勃，乌垒城的百姓和大臣一路山呼万岁，震天的呼声让他觉得豪情壮志满溢于胸，眉目间多了一分霸气，少了一分愁苦。
　　苏珩临走前，秘密召见了几位先王留下的大臣，他们是纯臣，只忠于苏氏君王。他们在刘丞相的的压迫下，不得不韬光养晦，避其锋芒，在朝中小心做事。先王早就意识到了刘氏的狼子野心，却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培植了几个亲信，从最底层官员做起，不引起刘氏的疑心，现在这些人慢慢成熟，是时候成为苏珩的好助手了。
　　他们要做的，就是协助白子画，不让陈国乱起来。
　　苏珩身怀圣火，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然后好腾出手来解决陈国朝堂的问题。本来应该把监国的大任交给苏湛，毕竟他们同是苏氏血脉，但不想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竟是到了无法回旋的地步。苏湛自刘太妃薨了之后就再没出过王府，苏珩诸事繁忙，去了一次却没有见到他，所以里面的误会一直无法开解。
　　苏珩还是有些遗憾的，大军一路出城，苏珩在城门外远远回望了一眼，却见白子画立于城头，一袭白衣随风飘摇，邈邈如仙，他难得带着笑意。苏珩也遥遥相望，笑了笑，就转身策马走了。
　　玄黑的战马如一道疾风，带着上面的人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白子画却依旧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离开。

　　苏湛整日在王府里酗酒，他对于母亲的离世悲痛万分，觉得只有喝得酩酊大醉，才能麻痹自己不去想。他似乎一夜长大了，他开始思考他这短短的人生，却发现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脑子在酒精的麻痹下出现幻觉，一会是面色惨白的刘太妃站在他面前，一会却又是满脸狰狞的苏珩站在他面前，直到刘丞相秘密上门，用冷水才泼醒了他。他费力睁开眼，看见他的外祖父面色如墨，眼里是满满的失望和痛色，他盯着他，半晌才冷冷的说道：
　　“清醒了吗？长广王殿下。”
　　苏湛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依旧瘫倒在书房的地上，刘丞相突然冲过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拖起来，然后狠狠的打了他两个巴掌，他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丝：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皇子王孙的模样，就像一只丧家犬，狼狈不堪！我刘韫怎么有你这般懦弱无能的孙儿！”
　　苏湛突然大哭起来，他似乎没有感觉到脸颊上传来的痛，他抱着刘丞相的袖子，涕泗横流，他哭道：
　　“外公，母妃死了……她死了！从此以后，我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了！”
　　“那你该站起来！为她去复仇！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醉生梦死！”
　　苏湛止住哭声，怔怔的看着刘丞相，手里攥着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放开了，半晌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复仇？向谁复仇？王兄吗？”
　　看到外祖父肯定的眼神后，他又喃喃自语道
　　“不……不……我只有他一个哥哥……我不能……我们是兄弟啊……”
　　刘丞相痛心疾首的看着苏湛，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他蹲下来，凑近苏湛，声音阴冷无比：
　　“他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他弟弟。假如他把你当做兄弟，就不会逼死你母亲了。”
　　“什么？外祖父你说什么？逼死？！”
　　苏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一直以为苏珩把刘太妃关在福国寺，使得刘太妃过分思念父王而投缳自尽，但却没想到外祖父居然说是苏珩逼死了他的母妃。这让他不由得大惊失色，他慌乱的看着刘丞相，希望他说的不是事实，但却听到他说道：
　　“苏珩一直认为先王后是你母妃杀死的，他回来就是要报仇。你真以为你母妃是自杀吗？她还没看你成亲生子，怎么会甘心自杀？”
　　“怎会这样……我不相信……我们是兄弟啊……”
　　刘丞相愤愤的哼了一声，他甩袖走到门口，冷冷的说道：
　　“兄弟？他有把你当兄弟么，他可是宁愿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监国都不会让你插足分毫，若你还是我刘韫的外孙，就站起来，把那个属于你的王位抢过来，让苏珩为你可怜的母妃偿命。”
　　苏珩却大声哭喊起来：
　　“都是你在朝堂上逼他太甚！他才会这么做！我早就说了我不要这个王位！我不想当王！你却从来不听！是你逼死了母妃！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混账！”
　　刘丞相狠狠把苏湛踢翻在地，他指着苏湛厉声喝骂道：
　　“你想让你母妃死不瞑目吗？你才是真正的圣明天子！要不是你父王受了他的蛊惑，苏珩那个杂种，哪里坐得上这个位子！假如你还是你母妃的儿子，你就给我杀了苏珩！夺回王位！”
　　刘丞相站在门口，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让苏湛只看到一个背影，他冷冷的声音回荡在风里：
　　“你好好想想吧，是要振作起来，为你母妃复仇，还是继续浑浑噩噩做一个糊涂鬼。”
　　苏珩呆呆的坐在地上，抱着靠着酒坛，低低哭出声来，他喃喃的问自己：
　　“这个皇位究竟有什么好？让所有人都成为疯子。”
　　或许曾经的苏湛在这一刻已经死了。
　　他缓缓闭上眼，任凭腥涩的液体从面颊上滑过，一滴滴溅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同样四分五裂的，还有他的曾经的天真和无邪。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到了……啦啦啦啦……天天看虐和撕果然不好，可爱的我决定放一些七夕小甜饼哟！从今天到七夕节都加更七夕小特辑（没有特殊情况都会更啦），天天腻腻的谈谈恋爱让大家都粉粉哒。虽然我依然是一只迷人的单身狗，但也不能阻碍我们的苏大王和白大仙相亲相爱，当然还有阿湛和丁隐哟！
最近我的晋江抽的厉害，居然不能回复读者，唔，那我就以网友的身份回大家留言啦……
七夕快到，单身狗快脱团，求苏大王和白大仙笼罩我！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