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鬼好难》顾乐枢

5、【第五章】

　　“唔……唔。”云洇被沈柘拖到角落，嘴被捂着，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商硶对云洇道：“你要答应你不乱叫，我们就放开你，行吗？”

　　云洇点点头，沈柘的手才慢慢放下。

　　云洇咳嗽了两声，手捂住胸口，道：“商公子，沈公子，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

　　商硶看了看沈柘，道：“今天拉沈柘出来买东西，茶馆里说今早的事情。茶馆老板说一个穿青色衣服的小少年被官兵带走了，我就猜是不是你，然后就翻墙进来了。”谎话技能满分！商硶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和沈柘相处多年，说谎话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功夫终于学到了！

　　云洇指了指商硶，又看了看府衙进三米的围墙，惊讶道：“你们是翻墙进来的？”

　　商硶点了点头。

　　“那那……那商公子和沈公子会武功了？”

　　商硶汗颜，少年你似乎抓错重点了好吗？不应该给我们道谢然后说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以及现在的结果吗？少年你这样不好！

　　但商硶还是道：“稍微会一点，翻个墙还是可以的。”

　　云洇看向商硶的目光感觉多了几分东西，应该是……崇拜？

　　沈柘翻了翻白烟，面带微笑对云洇说：“云公子啊，你早上到底干了什么被官兵带到了这里？然后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云洇组织了下语言，道：“我今天早上刚到京城，准备找个地方吃饭，过路的时候一个老人撞到了我身上，然后那老人在地上打滚说我撞了人……可是是他先撞到我的啊！老人说他受伤了腰闪了要让我赔钱什么的，虽然我不缺钱，但是不是我干的凭什么要我给钱？”

　　商硶啧啧两声，这年头出来骗人的越来越多了，从小孩儿到老人，跨越了几个年龄度啊！

　　云洇接着道：“我就对他说是他撞我的，老人又哭又闹的，好多路人围了过来，他们指指点点的，而且我自小就有一个人一多就结巴的毛病，他们全都看着我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官兵过来了，我就被带到了府衙。老人胡搅蛮缠的我也闹的头疼，只好赔钱了，哎。”

　　商硶没控制住摸了摸少年的头发，故作深沉道：“人心险恶，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少年，这一课你可记清楚了！”

　　沈柘拍下商硶的手，骂道：“遇到这事情，第一不能慌，第二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第三，记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最后，做事情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如果可以找理由报复回去就报复，如果过段时间你已经忘记这事情了，那就别想了。”

　　商硶嘴角抽了抽，虽然知道沈柘这人脑回路一向不正常，但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沈柘你好意思吗？

　　云洇眨了眨眼睛，道：“怎么说呢，如果那个老人真的需要钱，我赔的那些钱，也算是用到正当地方上了……就当是给我自己积福好了！”

　　沈柘嗤笑：“你爹妈辛苦挣钱就是为了让你拿钱养活别人？再说了，天下需要钱的人那么多，你还准备一个个的救济？”

　　商硶道：“虽然话说的难听，但道理还是对的。”

　　云洇沉默，手来来回回的扯着衣服的衣角，片刻，道：“你说的不对。人活在世上，如果自己一个人快乐，能吃饱穿暖，而不顾别人，那么这个人的快乐只是掩藏在悲伤之下。如果一个富人能接济一个穷人，那么，世间将有多少流离失所的人获得幸福？当把自己的快乐变成所有人的快乐时，那才是真正的快乐。”

　　沈柘讽刺的笑了笑，商硶摇摇头，小孩还是经历的太少，他科举考试结束，如果有幸能一举中的，那么，这些道理他会很早明白。但如果科举失败，这些道理他可能会更早的明白，又或者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云洇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沈公子和商公子来找我。他们说我可以走了，你们两个……怎么出去？”
　　“当然是翻出去咯！”商硶道，“不过我刚刚听见你说不说要去茅房吗？”
　　“哦，那个啊。”云洇笑了笑，清风微微拂动衣袖，少年脸颊上带着淡淡红晕，“今天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赔完钱后，心中有气，所以假借如厕之名出来透透气。”
　　商硶噗嗤一笑，少年还是太嫩，还没学会如何将喜怒不现于颜表。
　　商硶揉了揉少年的柔发，道：“快出去吧，我们也要离开了。”
　　少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商硶看着少年离开，身影渐渐模糊，才转头和沈柘对视，“你怎么看？”
　　沈柘道：“演技不错，你们两个。”
　　商硶一肘子过去，沈柘弯腰，倒吸一口冷气。
　　商硶道：“走了走了，赶紧回家。”然后用了隐身术，消失不见。
　　沈柘笑着摇了摇头，也一起离开。
　　回了石岑居，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树上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商硶坐在屋前的石凳上，接过沈柘递过来的茶杯。
　　商硶轻笑：“三分真，七分假，倒是小瞧他了。”
　　如果一个不喑世事的少年被诬陷，那么，他的举动绝对不可能那么顺从，小少年自幼家中富裕，没碰过钉子，一路走来顺风顺水，一人进京赶考算是他做过的最大的事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云洇，如果这件事情本不是云洇的错，云洇绝对不会乖乖赔钱，而他却这么做了，其用心……啧啧。
　　“我们两个，倒像是羊入虎口的那只羊。”商硶打趣道。
　　沈柘抬头，“那可不一定，要是是披着羊皮的狼呢？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
　　“沈柘。”商硶道，“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孟婆说的云生成的原因指的并不是云洇呢？”
　　沈柘笑了笑，眼眸像是掺了墨似得，“如果云洇不是，那就慢慢找呗。总会有找到的一天，谜题的出现就是为了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