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舒渔

5、第 5 章

　　佟维上了楼，经过护士站，立刻被几个小护士围住了：“呀，佟医生，你这是怎么了？”学历外形俱佳的佟维在这些小护士眼里可是钻石王老五。
　　“嘿嘿，没事没事，昨晚不小心碰了一下。”佟维躲开小护士们疑惑的目光赶紧开溜了。
　　查完房，整理好记录，佟维疲惫地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还是有些疼痛。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打架呢。
　　“请问佟维佟医生在哪里？”快走到护士站，佟维听到了那个让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是病人还是病人家属？”小护士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友好。
　　“不是，我……”
　　“佟医生不在。”小护士很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走开了。
　　佟维轻轻走过来，正好跟转身要走的王子悦打了个照面。看见佟维，本来就有点尴尬的王子悦脸红了。
　　“到我办公室吧。”佟维轻轻拉着王子悦的胳膊往办公室走，王子悦很不好意思地想挣脱，却被佟维拉得更紧，只好跟着他走了。
　　“哎，这是谁啊？佟医生的女朋友？”“不是吧，不是说佟医生没女朋友吗？”“不过长得挺漂亮的啊！”“漂亮什么，也就那么回事呗。”……几个小护士在背后叽叽喳喳地嘀咕着。
　　这几句话断断续续地传进王子悦的耳朵，她的脸更红了。
　　进了医生办公室，看看没人，王子悦用力挣脱了佟维的手：“你干嘛呀！”她揉着被佟维攥的有些疼的手臂，有点害羞又有点生气。
　　“我这不是想让你帮我摆脱那些小护士嘛。”佟维打趣道。
　　听了佟维的话，王子悦笑了：“哦，我明白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是那些小护士的重点目标了？”
　　“好了，别拿我开心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额......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的事觉得很不好意思。”王子悦看着佟维发青肿起的眉骨，微微皱了皱眉，“还是这么肿，是不是很疼啊？”
　　“没事，我皮实着呢，这点事算什么！”
　　“这个给你，是用来外敷的中药包，你用热水浸泡一下直接用它热敷就可以。”王子悦把手里提的袋子递给佟维。
　　王子悦在沙发上坐下，接过佟维递过来的水。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佟维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爸经常提起你啊。”王子悦心想，在我爸眼里你可是现代年轻人的完美典范。不过因为跟佟维不熟，也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下次演出是哪天？”
　　“这个周六。”
　　“还去吗？那个人估计还会找麻烦的。”
　　“以我对那个李滨的了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我们不去他也会想办法找到一晶的。这个事总得想个办法解决，总不能让一晶整天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王子悦双手托着腮，微微皱着眉头，一筹莫展的样子。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这个女孩，看着她不施脂粉的脸和白的近乎透明的修长的手指，佟维脑海里忽然蹦出个词“吹弹得破”，顿时又感觉心跳加速。看到王子悦抬头看他，赶紧收敛心神正襟危坐。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已经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了。我先告辞了。”王子悦说着站起身来。
　　“别别，先别急着走。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总得有个人商量不是？坐下吧，看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佟维一看王子悦对自己这么客气，有点着急。
　　王子悦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下了。佟维说的很对，这种事还真的找不到人商量。父母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他们除了担心也于事无补，他们对付不了那种小流氓的。估计他们的办法就是不让王一晶独自外出，可那样也解决不了问题啊。她跟王一晶也没什么兄弟，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能不能让你妹妹跟那人谈谈看。”
　　“那种人是不讲道理的，估计很难谈得通。不过我也觉得这事还是得看一晶的想法，她的想法最重要，我也不能替她做主啊。”王子悦感觉思绪有点理清了。
　　“要不这样，你先跟妹妹谈谈看她有什么想法，然后咱俩再通电话。”佟维拿出手机，“你的号码是多少？”
　　“这……,这也太麻烦你了。”王子悦还是感觉这么做很突兀。
　　“好了，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了，我马上有个会，快告诉我你的号码。”佟维霸道的语气让本来就心神不宁的王子悦无力招架，乖乖地把名字和号码告诉了佟维。
　　整整一天，佟维一有空闲就拿出手机看，王子悦始终没什么消息。下班后，他心神不宁地来到了观海花园的门口。想给王子悦打电话，想想她有可能不方便接，还是发了条短信：“跟你妹妹谈的怎么样了？”他想在短信中加上称呼，最终觉得哪个也不合适就放弃了。
　　很快，王子悦回短信了：“谈了，她决定面对。我们还想了对策，不知会怎么样。”
　　“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在家吗？方不方便出来一趟？这事靠短信聊太费劲。”
　　“好，我马上出去。”
　　不一会儿，王子悦急匆匆跑出来。看来连衣服也没顾得上换，穿了套米奇图案的家居服，蓝色条纹的短袖衫加蓝色短裤，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下用发卡别住，倒显出一种别样的俏皮可爱。
　　“找个地方咱坐下来聊？”佟维一边说一边往四周张望。
　　“就在这说吧，我不能出来太久，这事我不想让我爸妈知道。”
　　“好，那你说说你们谈的结果。”
　　“一晶也觉得这件事逃避没有用，她现在已经平静很多了。最后我们决定这个周六的演出照旧，如果李滨再去一晶就和他在天人谈谈，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实在脱不了身就只好报警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李滨到底是什么人？他跟你妹妹到底以前有什么纠葛？”
　　王子悦这才想起从没跟佟维谈起这些，就把李滨和王一晶的关系简单说了一下，当然略去了所有重要细节。
　　“如果他仅是个小混混还好说，天人的背景很深，估计那些小混混在天人里面不敢太出格。前提是不能出天人。那天我也去，你演出结束直接在天人里找我。”
　　王子悦觉得很过意不去，可这时候又确实需要有人来帮她一把，也就客气一番接受了。

　　转眼到了周六。
　　这一天的走秀，王子悦和王一晶都很是忐忑，在台上也是仔细地观察台下的人群。虽然台下灯光昏暗，王子悦还是看到了离T台很近的佟维，心里顿时踏实了很多。
　　佟维今晚没什么心思看演出，他不停打量周围，很快发现在离他较远的另一端李滨也在场，在他旁边还围坐了四个人，看来跟他是一伙的，王一晶一出场他就对着那四个人指指点点说些什么。佟维感觉心头一紧。
　　一只手拍了佟维的肩膀一下，把正紧张的佟维吓了一跳，回头，是于安笑眯眯的脸。
　　“怎么这么紧张？有什么事吗？”于安看出佟维的不安。
　　“姐夫，是你啊，正好你帮我拿个主意。”佟维看到于安，感觉很是安慰。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于安说了一下。
　　于安看了看远处的李滨，拍拍佟维的肩膀说：“到时候看情况吧，我朋友在那边等我，一会演出结束后你把她们姐俩带我那边去。”于安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哥，出什么事了？”旁边的刚子发现于安脸色有点凝重。
　　于安把事情跟刚子简单说了一下，又加了句：“说实话，要不是这事牵涉到佟维，我不会管这闲事。”
　　“是啊，你不做大哥很多年。”刚子又无厘头来了这么一句，于安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其实刚子的话也不是乱说的，在当年的春江路批发市场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于安能在他那帮小兄弟中被称为大哥，也是有些来历的，虽然他不同于那些道上的人，但也在与一些混混的交锋中结交了不少人，确立了自己的地位。这些年在事业的发展中遇到的所有麻烦事能轻易化解也和他的这些背景有关。
　　“这事不能跟佟维他们想的那样报警，在天人里报警等于砸老程的场子。”于安思索着说。老程是天人的老板，跟于安比较熟。
　　“哎，大哥，要不你找找马哥，这事对他来说应该很简单。”刚子说的这个马哥是于安早年一个大杂院里的玩伴，年龄跟于安差不多，父母早逝，十几岁就跟着哥嫂生活，调皮捣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在打架时小腿骨折，是于安一家把他送到医院，出院后又接回家休养直到痊愈。那时于安的母亲还在，一直很照顾怜恤这个孤儿。后来马哥因为打架斗殴蹲了几年监狱，刑满释放后在市场摆了个摊卖箱包，在他起步的那几年于安没少帮他，从办执照找摊位找货源一直到在那些所谓的仇家找麻烦时为他帮忙打掩护。再后来这个马哥在道上越混越大，最后成了这个区片的老大，人称小马哥。小马哥一直对于安母子念念不忘，早年于安母亲去世还在坟前大哭了一场。从批发市场出来后虽然跟于安联系很少，但每到过年都会请于安一家吃顿饭聚一下。
　　“嗯，也只能这样了。”于安站起身，到安静点的地方打电话。
　　“嗨，安子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一接通，小马哥热情的声音就传过来。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和小时候一样直呼小名。
　　“国盛啊，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兄弟遇到件难事你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兄弟你说，这些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没问题。”小马哥也是个爽快人。
　　“我小舅子的女朋友在天人演出，遇到个小混混纠缠。现在那小子带着几个人就在台下等着呢，我估计一会演出结束后会有麻烦。”
　　“这样吧安子，我让老李带几个人过去找你，老李跟你认识，具体事你跟他商量，反正最终结果就是那小子再不敢纠缠就是了。”
　　“那好，国盛，谢谢了，改天请你喝酒啊。”于安知道老李是小马哥最得力的干将，能让他来算是很给于安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