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影隐相随》柳树下的妞妞

6、第六章 缘分的天空

　　诺薇和莫莉临近毕业。
　　晚上，她们和父母坐在一起吃饭，父亲和母亲关心起她们的未来。
　　“时间过得真快，你们就快要大学毕业了，”父亲看着诺薇，“诺薇，你真的打算毕业以后在我的咖啡馆里帮忙吗？”
　　“不是帮忙，是一份我非常喜欢的工作。”诺薇由衷地说。
　　“无论你在哪里上班，只要觉得满意就好。”母亲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还有，你呢？莫莉，你准备毕业以后怎么办？”父亲看了看莫莉，她正在埋头吃饭。
　　“我嘛，会离开你们一段时间，去一个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莫莉神秘地说。
　　父亲和母亲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等待着莫莉把话说完。莫莉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喜悦之情，诺薇看着她，似乎知道了莫莉想说什么，忍不住惊叹道：
　　“你被耶鲁大学录取了吗？”
　　“是的，美国耶鲁大学。”莫莉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父亲激动不已地说：“你成为了女硕士，不错，真不错！”
　　“恭喜你！你真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们。”诺薇为莫莉感到骄傲。
　　“美国，”母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你要去美国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得学会照顾自己。”
　　“妈妈，放长假的时候我就回来，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已经长大了。”莫莉安慰母亲。
　　“现代通讯很发达，打个电话，就能联系上莫莉。”诺薇也安慰道。
　　父亲有些不太适应这种离别前的伤感，对她们说：“大家都怎么啦，这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又不是最后的晚餐。”
　　“难道你就舍得让你的女儿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吗？”母亲对父亲发怒。
　　“孩子们都已经长大了，她们需要学会独立，学会思考，”父亲乐呵呵地说，“难道你希望莫莉永远做个抱着洋娃娃照镜子，扭着屁股跳舞的小不点吗？”
　　母亲破涕而笑。诺薇故意夸张地从凳子上摔下来，莫莉轻轻地打了诺薇几下，不好意思地说：
　　“爸爸，你干吗提起这些事儿。”

　　送行的那天，大家都没有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深长的微笑，这种笑里饱含着成长的喜悦，饱含着殷切的希望，饱含着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孩子对于父母的感谢，还有，姐妹之间深深的感情。

　　诺薇觉得自从莫莉走后，房间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了过去的生气。她翻开相册，看着里面一张张记载着成长过程的照片，不由得感慨万分，思念笼罩着她。

　　莫莉到了耶鲁大学，很快地结识了一些新朋友，融入到了新的环境，正当她把自己的时间和精力花在学业上，不再奢望邂逅于校园爱情的时候，爱情却悄悄地走进了她的生活。
　　这天，她在教室的走廊里遇到了一个人，她确定这是熟人。
　　“嗨，欧阳老师，你还记得我吗？”
　　那个人愣住了。
　　“你是否曾经在紫葫芦中学里当过老师，还在学校戏剧节上负责过舞台剧的演出？”莫莉提醒他。
　　“你是《灰姑娘》剧组里的灰姑娘，我记得你，你的样子没怎么变。”欧阳老师想起来了。
　　“欧阳老师，你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变化不大。”莫莉高兴地说。
　　“你的姐姐好吗？她也在耶鲁大学吗？”欧阳老师感到很欣慰，“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名字是……是莫莉，对吗？”
　　莫莉感到不可思议，反问道：“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还记得我的姐姐？”
　　欧阳老师皱了皱眉头，说：“我想你应该是莫莉，你姐姐是韦诺薇，一对双胞胎。本来你们是《灰姑娘》剧组里的道具师，阴差阳错，成了扮演AB角色的灰姑娘，演出获得了成功，我的记性还不错吧！”
　　“这真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做到记住我们的名字，还能分清楚我们的？”莫莉看着欧阳老师。
　　欧阳老师想了想说：“这可能是我的一种习惯，喜欢观察细节，在相似中寻找微小的差别，把一些有趣的东西记在脑海中。你知道我是研究戏剧的，戏剧是一种艺术，艺术让人变得更感性，学会用心灵去体会一切。”
　　莫莉肃然起敬地说：“欧阳老师，你现在是耶鲁大学里的老师吗？”
　　欧阳老师摇了摇头说：“我在读博士三年级，外国戏剧史专业，学校希望我毕业后能够留校任教，但是我还在考虑中。你呢？”
　　莫莉说：“大学毕业后，姐姐在爸爸的咖啡馆里上班，我一个人来到这里，读硕士一年级。”
　　“那你在美国有熟人吗？”
　　“没有，身边的朋友都是新认识的。”
　　“你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会不会打扰你？”
　　“不会。”
　　……

　　在咖啡馆里，诺薇忙碌着，繁忙的工作渐渐地冲淡了她对于妹妹的思念之情。她热情地招呼着点单的客人。
　　“一块黑森林蛋糕，一个蓝莓派，一份奶油芝士条，两杯美式咖啡，请稍等。”
　　随即，给另一桌的客人端上了他的东西。
　　“这是您的摩卡咖啡和巧克力曲奇，请慢用。”
　　父亲很满意她的工作能力，对她翘起了大拇指，诺薇会心一笑。

　　到了晚上六点钟，咖啡馆结束营业，诺薇留下锁门。
　　劳累的父亲先回到了楼上的家里，母亲高兴地上前迎接。
　　“我整整坚持了一天不来打扰你，现在我要迫不及待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你做好了饭，谢谢你。”父亲表情淡淡的。
　　“你不会想到，我的舅舅把他的遗产留给了我。”母亲郑重其事地说。
　　“舅舅？你指的是那个乡下舅舅吗？”父亲产生疑问，“他难道没有妻子和孩子吗？”
　　“就是那个乡下舅舅，他单身一人，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他遇上了意外事故，临终前在律师面前立下了遗嘱，将一笔小小的遗产留给了我，我也感到很意外。”母亲说着说着有些伤心，“我没有想到他那么快就走了，至少应该让我们见到他最后一面。”
　　母亲想到这里哭了。
　　父亲抱了抱母亲。
　　“节哀顺便。”

　　掺杂着喜悦与悲痛的复杂心情，父亲和母亲买好了火车票，准备去乡下继承那笔意外的遗产，临行前，他们嘱咐了诺薇一些事，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问道：
　　“你能管好家，管好咖啡馆吗？”
　　“放心吧，我可是大人了！”诺薇坦然地说，“你们不是一直期盼着长途旅游吗？用这笔钱去散散心吧。”
　　“还有，工作得别太辛苦，星期一不营业，就好好休息。”

　　就这样，诺薇独自一人留在了冷冷清清的家中，她感到有点儿孤独，而打发孤独的最好办法是拼命地工作。
　　只是到了晚上，她不得不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慢慢地消磨时间。

　　这天早上，诺薇在洗一堆脏衣服，水管里的水哗哗地流着，盆里积满了水，她关上了水龙头，但水还在流着，于是，她用力地试图关紧它，岂料，拧过了头，水一下子像喷泉一样溅了出来，正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院子的门铃响了。她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办，铃还在响着，她急急忙忙地去开门。
　　诺薇打开院子的门，习惯性地开口说：“今天是星期一，咖啡馆关门，营业时间写在门上了。”
　　“打搅您了，我不是来光顾咖啡馆的。我想问，有没有抹茶粉？”门口站着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他说话亲切而随和。
　　诺薇伸了伸脑袋，脱口而出地问道：“你会修水管吗？”
　　年轻人迟钝地看着她。

　　“谢谢你的工具，没有它们，我干不了活儿。”年轻人已经将诺薇家的水管修好了，水没有再溅出来。
　　“不，应该说谢谢你，帮我解决了火烧眉毛的事儿。”诺薇笑着说。
　　她情不自禁地观察起这个助人为乐的年轻人。他个子很高，不胖不瘦，举止儒雅，风度翩翩，充满着独特的魅力，具有着并不是每个男性身上都会有的特质：阳光而健康，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
　　“你来试一试，好吗？”年轻人对诺薇说。
　　但是诺薇却盯着他的眼睛，清澈的双眸里散发出炯炯的光芒，使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嗨，你来试试，好吗？”年轻人反复了那句话。
　　诺薇定了定神，原来他的声音那么富有磁性。诺薇不自然地走了过去，拧了几下水龙头。
　　“真的修好了，能开能关，给你添麻烦了。”诺薇欣喜地说。
　　“这花不了我多少时间，你这么客气，倒让我觉得不好意思了。”年轻人笑了，诺薇也笑了。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要的抹茶粉，我去拿，等着。”
　　过了一会儿，诺薇给他拿来了一袋抹茶粉，“这些够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拿。”
　　“我只想做些抹茶蛋糕，一袋足够了，谢谢。”年轻人连忙从裤袋里掏出皮夹子。
　　“不，不，不，我不要你的钱，一袋抹茶粉而已。”诺薇摇了摇手。
　　“这怎么行呢？多多少少，你总得收一些。”年轻人已经从皮夹子里取出了钱。
　　“那么，你修好了水管，我也要给你工钱。”诺薇转身想走，年轻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为这突然的举动而惊住了，年轻人立刻缩回了手，尴尬不已地说：
　　“对不起，我有些莽撞。不用给我钱，我也不给你，大家扯平了，好吗？”
　　诺薇的心跳得很快，她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傻傻地点着头。

　　年轻人要走了。
　　诺薇送他到了院子门口，年轻人依旧保持着灿烂的微笑。
　　“谢谢你送的抹茶粉，再见！”
　　“再见！”
　　望着年轻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诺薇觉得他们不可能再见面，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醒一醒，诺薇，别做白日梦了！”

　　下午，院子的门铃响了，诺薇开了门，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个年轻人，他手上捧着一只盒子，热情地说：
　　“嗨，新鲜出炉的抹茶蛋糕，我觉得味道还不错，请品尝。”
　　“你太客气了，我没有想到你给我送来了蛋糕。”诺薇为重逢而感到高兴。
　　年轻人表情沮丧，失望地说：“我忘了，你们的咖啡馆里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蛋糕，而且做得很专业。”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的是你很有心，这很难得，我很愿意品尝你亲手作的蛋糕。”诺薇连忙解释道，接过了那盒子。
　　“这是你开的咖啡馆吗？”年轻人问道，“开了很多年吗？”
　　“这是我父亲开的咖啡馆，我毕业以后就在这里上班，它开了……让我想想，我七岁的时候搬到这里，算起来，开了也有十五、六年的时间了。”诺薇回答。
　　“卡门咖啡馆，一个很特别的名字，那你就是卡门女孩。”年轻人说。
　　诺薇想了想，笑着说：“不瞒你说，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的昵称就叫卡门女孩。”
　　年轻人欣喜若狂地跳跃起来，就像一个孩子第一次来到海滩边，就拾到了美丽的贝壳那样激动不已。诺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但是这种兴奋感却是可以传染人的。
　　“有什么事儿让你一下子这么开心？”
　　年轻人渐渐地缓和了情绪，愉快地说：“我就在想你肯定叫卡门女孩，你应该叫卡门女孩，你不可能不是卡门女孩，结果不出我所料。”
　　“就是因为这？你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无论什么事儿都能让你高兴起来。”诺薇带着如同母亲般的口吻温柔地说。
　　年轻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显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