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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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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茫茫,河水流淌。是谁创造了万物,让世界充满阳光,又是谁在色彩中奔跑,奔跑在田野上、池塘边、树林里?答:一位上帝一个我。
整个假期算是轻松愉悦的,没有城里孩子的种种补习班。每天饱饱的吃,憨憨的睡,偶尔和冠军打打乒乓球,日子在堕落中沉醉。慢慢的,当从喜悦中平静,开始讨厌这百无聊赖的假期,便开始数着日子,盼望着新学期。
新学期,冠军读了个农村高中,只是换了个地。小新和我在城里的高中开始了崭新的征程。
新学期的第一天,各路同学在布告榜上面搜寻着自己的名字,查询自己的新班级。显然,我的初三老同学们被散落在不同的班级,因为那时候没有各种通讯的神器,从此便少有交集。见面了,微笑的问候,告诉身边的朋友那是我的老同学;不见面,也未有联系,彼此都被若有似无的遗忘。只有那几个曾经爱热闹的人,偶尔再踢一场足球,并上新班级的新同学。朋友有了新朋友,慢慢的我们被忽略。
对此,我和小新都有点唏嘘,经常探讨着曾经的谁谁,现在怎么怎么的不再有共同语言了。其实,从高中伊始,到高三结束,我与小新的友谊不知在某一天突然搁置了。至于为什么,我来诚实告诉你:我忘记了。这是我一直以来最大的憾事。很多时候,我们死要面子活受着罪;很多时候,我们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漠不关心。我只记得开始的时候,我认为小新会主动来找我玩耍,然后化解了矛盾。可是他没有,然后我们就这样一直冷战下去,这一等就是三年。我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去找他道个歉,即使我完全忘记了我们当初为什么吵架,可是我没有,因为要面子,因为害怕被拒绝后会更没面子。
所以高中三年,除了偶尔萌发的要向小新勇敢道歉的冲动,我的生活与他无关了。
话说,新级部被划分了三六九等。我在高一十七班,属于普通班。来到新班级,班主任是个稍显严肃的青年,皮肤白皙,冲天的短发透露出一种刚毅的精神气,但是下巴磕伸的老长,下牙板包住了上牙板,像极了历史教材里面的朱元璋。新班主任的面容让我感觉到一种难以描述的压抑,不是丑陋,而是别扭。我虽不是外貌协会,但我要坦白说我不喜欢他的面容,最直接的表述是:我不爽这个人,没有理由。
因为对班主任自本固根的偏见,开始我并不满意自己的新班级。周围全是陌生的人,有活泼的,有闷骚的,也有自内而外时刻都散发着奇异气息的奇葩。
第一天报道完,天还尚早。我便早早的回了宿舍。我的宿舍是校门外一处出租房。周围全是同样异地求学的农村学生。因为是第一次住出租房,出于安全考虑,父母给我找了一个学长室友。时间久了,我已忘记了他的名字,但依然记得他的容貌,咖啡色的皮肤透露出一股干练的精神气。记得他经常穿着宽松的内裤在房间里晃悠,喜欢练字,睡觉蹬被子,很多时候第二天醒来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内裤已推到脚踝间,露出同样沉睡的小鸟。
房东是一家和善的城镇居民,对我们租客很好。所以每年换季,这里都住满了人,各个级部都有,时间久了,大家便熟络了。很多难忘的岁月,都在感觉最不爽的年纪里被记忆深刻。所有求学的人啊,所有青春的歌。
报道后的第二天,大家领取了军训所需的鞋与帽。在新班级里,暂定班长点了一次名便开始了长达一个礼拜的军训。由此在苍茫的大地上,在天空与大地之间,同学们在骄阳下一片一片的站立,沐浴阳光。
九月份的天空,碧空一泄,万里无云。彼时,应不是十分炎热的天气,可巧,军训七天,到处像着了火,远远的看,汽悠悠的蒸,腾腾的。
军训期间,这群陌生的人群中有一位我早早就认识了的同学。之前在老家上初中,我在三班,她在五班。每次考试她都是级部前三名,因此,我便牢牢的记住了她。
有次休息,我试探性的称呼了她的名字。她脸上露出了一个女孩惯有的娇羞的惊讶神色。我告诉她缘由后,问她老家的同学们都如何了。她说级部七百多人,重取了八个。
农村教育的落后,从每年中考的结果中能真切的感受到,不可不为之悲壮。
老家的中学离我家倒也不远。每天有早晚自习,还有坑爹的早操跑,想来还真是辛苦。当年基础设施太差,操场全是泥泞的土,少有运动场所。晚上,除了教学楼,各处都黑漆漆的。记得有个调气的学生晚自习没结束急着回去买面盆,在经过操场的路段,他将面盆卡在头顶一跳一蹦的快乐呀,却把路过此处的一个女老师吓的大叫起来,赶巧被旁边的五班班主任(就是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历史老师)发现,把这个在黑暗中像极了无头僵尸的家伙狠狠的打。想来,这小子也真是冤。
军训期间,可能是因为军训服装太过粗糙,亦或被骄阳晒黑的缘故,每个人都不好看。唯有几个常腻在一起的男生在嬉笑怒骂间传来朗朗笑声。不过,不用考试的学生时光我觉得怎么都好。
军训站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文文弱弱的美术男生,叫穆磊。穆磊很高,长着一副精致可人的小脸,像个娘们。不记得,为什么当初一米七个头的我可以与一米八身高的他站在一起。以至于最后的军训纪念照,最后一排的身高曲线有一个明显的分水岭,那个凹点便是我。
穆磊从第一天便告诉我他是个美术生,擅长绘荷花。军训结束后,因为关系不错,我们就成了新的同桌。他最喜欢带来他的大作让我赏析,我也不懂个好差,只知道色彩艳丽然后像,便觉得好。我经常问他都画的是啥,因为太过抽象,看不懂。他不热忱于文化课,每天上课期间都满脑袋胡思乱想的勾画作品,累了就趴下去睡觉,除了班主任,很少有老师打扰他。
第一次月考,带着重取生高贵的身份我竟然排名垫底。这让我感觉到羞耻,也让我开始恐慌,加之班主任一直以来的冷漠,我十六岁的天空是一片昏暗。生活就像一面镜子,当你向生活展示你厌烦一个人的时候,它正好也向你映照那个人对你的厌烦,这就是我和班主任的关系。不过说来也怪,班级里七八个重取生全部沦陷,好个悲哀。
因为成绩不好,得不到老师的优待,便开始失落沉沦。每天盼望着周末,没有斗志。总感觉所有的同学都不友好,自尊被践踏。我不明白,那时的自己是好强还是虚荣。如今看来,是如此微不足道。哲人说,在无限长的时空中,人类所有的行为都是没有意义的。人啊,总是会被眼前的苦恼捆绑,迷失了自己。
后来这一切被家人知道了,我被狠狠的训了一顿。让我每次考试都要向大伯汇报,由此便开始了漫长的“失落马拉松”。
这一年,校外不知何时刮起一波“拍大头贴”的潮流,不论是男是女或非男非女都经常去显摆足够亮瞎未来自己双眼的杀马特造型。那时候,每个拍大头贴机器的外墙上都贴满了各类奇异的人的写真,“猩猩人类”从此崛起。其中最多的当属亲亲我我的情侣。我当时很感慨,如果这些不良少年的那些图片被他们父母发现会有怎样悲惨的下场。
那时候一个月的生活费是三百元,包括吃、喝、笔、纸、牙膏、袜子还有IC电话费等,基本上剩不得钱去拍大头贴。唯一的娱乐器械是步步高复读机。
高一时,我还不知道男女交合之事,以为男女亲吻就会怀孕。与此同时,越来越频繁的□□,使自己陷入深深自责的深渊。对于性,很多和我相仿年纪的人都没有获取相关信息的渠道。彼时电脑还不普遍,查资料全靠书本,而我们的书本写满了方程和函数。青春期的懵懂和无知使自己对生活茫然且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