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旧人模样》石彩玉

38、不见旧人模样

　　提起笔来，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这样复杂的心情，全都是因为你——白明。
　　已经整整四年了，每每想到你，都令我一度泪出，不知你的模样是否发生了改变，我依然清楚的记得你的笑容，冬雪都能被融化。你知道吗？我开了一家当初跟你描述过的一模一样的咖啡店，现在每年会报名去仁爱之家做一到两周的义工，当初还想着以后要与你一起去，现在却始终不见你的身影，有好多好多的话想亲口对你说，却一直遇不到你，然而我已在心中与你说了千万遍，你会感应到吗？好想见到你，可是你从来不给我们再次重逢的机会。只是，在那些深深浅浅的回忆里，我依然找到了许多还爱着你的证据。
　　我以为，当我在某个晴朗的早晨醒来，那个曾经说过会让我把余生靠一靠的你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会趴在我的床头，温柔望着我，向我诉说着你离开我之后有多么的后悔，说你只是暂时的离开，可是很快我就醒了，不禁陷入到悲伤之中，因为这一切是我想象出来的画面，更悲伤的是自己仍然恋恋不舍，不愿醒来。当我想要好好去爱的时候，你却早已写好离开，我想我只是你流浪过的某个地方，你只是短暂的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你是让我穷极一生也无法忘记的人。为什么我们总是喜欢在得到与失去之间徘徊不定，忘记失去一个人很简单，得到一个人却相对困难，也忘了在恋爱过程中最重要的是珍惜。
　　没有你存在的城市，这里的一切变得黯然失色，没有你陪伴的日子，每天是度日如年的感觉，我忘不了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说过的动人情话和许下与子偕老的诺言，如果说真正放弃一个人是悄无声息的，那我为何还会在朋友面前经常提起你呢？对不起，我想我是真的忘不了你了，也许只有到真正忘记的时候，我才会醒来，可那预示着我不再喜欢你，所以宁愿不要醒来。有时候，我也是会怨恨你的，怨恨命运为什么不把我最在乎的人留下来。
　　当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开心的，因为我还没有放弃你，依然在坚持等你。时光匆匆却不见旧人模样，如果我们可以再见面，我一定笑着问候，与你细诉从前，你一定要认真听……
　　坐在写字桌前的诗韵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

　　一家幽静，浪漫，温馨，布满玫瑰的咖啡屋，一位着装优雅的女生正坐在橱窗内的桌旁，她双手托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满含自信的脸上不时掠过一抹快乐与忧伤，不了解的人不会知道她也会感伤，不会知道她的爱情故事也是凄凉，不知道她往咖啡屋倾注多少的心血与爱。
　　“诗韵！”连漪推开咖啡屋的门，满面春风地走过去，俨然一副时尚女性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她的工作就是自由、轻松、愉快的时尚设计师。
　　四年来，多少人变了模样，两个人的初心与友谊依旧不改。
　　“又一个人发呆！”她将深蓝色的手包放在桌上，与诗韵面对面坐下。
　　“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午后，坐在这里发发呆，不好嘛？”
　　“好是好，就是缺少一位美丽大方的我来作伴，哈哈……”
　　诗韵扑哧一笑，静默片刻，说：“一路走来，唯一不变的是你，连漪。”
　　“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连漪歪着脑袋，不禁趴在桌上说道：“其实单身也挺好的，至少可以一个人潇潇洒洒的飞去伦敦玩……”
　　“你知道我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你是希望在那里遇到白明，可是他走了，什么线索也没有给我们留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无法忘记他。”
　　“爱本来就是无休止的，我觉得值得，我就等。”
　　连漪的嘴巴抿成一条缝，迟疑地说：“与其让曾经的回忆妨碍到我们现在的幸福，不如利利索索的忘掉。”
　　她微笑着摇摇头，说：“这就像我们俩以前喜欢听五月天的歌，虽然现在没有以前那样热烈，但还是会偶尔听一听，矫情的怀念一下我们过去的时光，不是变得不喜欢了，而是放不下，也舍不得放下。已经出现在我们生命中的人，怎么可能利索的忘掉呢？除非拿人是不重要的。”
　　“有些故事才刚开始，你就猜到了结局，却猜不出属于自己的故事结局……”
　　“我知道你希望我幸福，不过现在也挺好的，身边一直有你陪伴，可能你觉得我的等待是在浪费时间，”诗韵垂下双眸，偏过脸去望着窗外，继续道：“可是我觉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连漪长舒一口气，说：“希望你的等待是对的！”
　　“感觉挺奇怪的，每一次到伦敦的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离他很近很近，”她的内心已是波澜不惊，望着橱窗外掉落的树叶，说：“你看，只要秋天一到，咖啡屋前的梧桐树叶便纷纷开始落下。”
　　“是啊。”
　　“我喜欢秋天所呈现出来的模样。”她的眼睛仍望向橱窗外。
　　连漪嘟起嘴，眉毛紧皱，“你喜欢的是那些旧时光吧。”突然想起一件事的她连忙问道：“哎，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的许愿瓶吗？
　　“许愿瓶？”诗韵重复一遍，记忆被带回到美好的高中时代，那是他们三个人曾在大柳树下一起许过愿望的许愿瓶。
　　连漪连连点头，忽地站起身，提议说：“我们现在就去学校将它们找出来吧！”见诗韵始终犹豫，只好走过去拉起她，“走吧，不要犹豫！”
　　“哎……”其实，她的心底是想去的，所以被拉起的时候才没有反抗。

　　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连漪转过脸看她一眼，笑着问道：“开心吗？”
　　“嗯，还好。”诗韵低头一笑。
　　她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像一朵绽放的花儿。

　　开车近一个小时，两个人终于到达拥有许多美好回忆的高中学校，连漪先将汽车掉个头，然后停在空的停车位上。
　　诗韵不紧不慢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当准备推开车门时，看着仍然纹丝不动的连漪，诧异地问：“你不过去吗？”
　　她思忖片刻，“我就不和你一起过去了，至于我的许愿瓶就放在原处吧。”这个决定并非突然，而是再三考虑之后才决定的。
　　“来都来了，真的不想过去看一眼吗？”
　　“算了！”她摇摇头。
　　“好吧，”诗韵抿起双唇，推开车门，笑着说：“我一会就回来。”
　　“嗯！”连漪点点头，用带着祝愿的目光看着她走向学校门口。
　　门卫大叔通情达理，知道诗韵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后便允许她在登记之后进入学校。
　　看到她走进去后，坐在车里等待的连漪也放心地呼出一口气。
　　来到小池塘的附近，诗韵扫视着四周，记忆中的一切没有改变过，周围的一切也与从前一样，只不过最靠近许愿瓶的柳树看上去粗壮不少，柳树叶已经变黄，大多已经掉落在地上，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她的心中变得迟疑，想到三人曾约定将来要一起取许愿瓶的承诺，现在却只有她一个人站在这儿。
　　良久之后，诗韵向前面走几步，站在那棵埋藏着许愿瓶的柳树下，喃喃自语：“我紧紧抓住每一刻时光，轻易不让自己失去属于我的幸福，但还是在小心翼翼中失去了你，而你却是我全部幸福的所在……白明，你没有跟我说再见，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还有再见面的可能？”
　　她的双眼瞬间泛红，缓缓蹲下身子，怀中惴惴不安的心捡起脚边的一条枯树枝，坐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沿着记忆中的位置开始用枯树枝将表面混有树叶的泥土慢慢拨开。泥土并不是很潮湿，她将双手与枯树枝两者并用，不一会儿，装有许愿瓶的塑料袋就从泥土里显露出来，经过岁月与泥土的打磨，塑料袋已经老化。
　　诗韵小心地取出许愿瓶，三只许愿瓶除表面不小心沾点泥土之外，里面的纸条还与以前放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深深吸一口气，将纸条背部写有连漪名字的许愿瓶用塑料袋重新包好，放回到泥坑中。“看一下我的。”她搓掉手上的泥灰，然后稍稍用点力就拔掉许愿瓶口的木塞，上面写着：与连漪上同一所大学，希望我喜欢的人永远幸福。
　　她的双眸湿润，两行泪水流过微笑的嘴角，愣一会儿后，她抹掉嘴角的泪水，将纸条折叠放回许愿瓶中，拿起纸条背部写有白明名字的许愿瓶，没有犹豫就将它打开，上面写着：希望诗韵的愿望全部实现！
　　“我的愿望里都没有你……”诗韵紧紧抿住双唇，悲痛地捂住嘴巴，眼泪漱漱而下……

　　“预约好的，可是乔生突然有事没法陪我，你先陪我看一看，好不好啦？嗯？我的伴娘？”
　　连漪在电话的另一头对诗韵撒娇。
　　“好，我现在就过去！”她挂断电话，起身走到柜台前，一边拿包，一边向女收银员交代一些事，“我出去一会儿，如果你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好！”女收银员笑着答应。
　　快速地走出咖啡屋的诗韵半个小时就到达连漪在电话中提到的婚纱店，她走到婚纱店门前，一眼就看到她正在挑选婚纱。
　　一位女店员恰巧在这个时候看到站在门外观望的诗韵，连忙走过去帮她推开店门，满脸堆笑，礼貌地说：“您好，请进来看看吧。”
　　她微笑着点点头，抬脚走进婚纱店，此时的连漪只顾着看婚纱，并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站在婚纱店内。
　　“你什么时候到的？”
　　连漪迅速转过身，甜甜一笑，说：“你来啦，诗韵，我刚刚到。”
　　她点点头，左右环视一周后，忍不住赞叹道：“每一件婚纱都很美啊！”
　　“是啊，还真想多穿几次呢！”
　　“一次就够了！”她轻轻一笑。
　　“哈，我也就是开个玩笑。”
　　诗韵笑着低下头，一个眼神无意间看到一款古典优雅复古系列婚纱，她走到那套婚纱的跟前，喃喃道：“要不先试试这一款吧！”
　　跟在她一旁的女店员连忙介绍说：“您眼光真好，这是今年的最新款婚纱，是设计师XXX的作品，要不要试穿一下？”
　　“哦，不是我穿，”她抬起头，转身找寻到连漪的身影，笑着示意道：“是我的好朋友穿的。”
　　连漪闻声走过去，看到之后也觉得甚是喜欢，于是，在女店员的帮助下在试衣间试穿婚纱。
　　婚纱穿好之后，女店员细心的帮忙拉开布帘，连漪站在镜子面前，曼妙与美丽尽显，差点陶醉在自己的美丽之中无法自拔。一番自我陶醉之后才走出试衣区，来到诗韵的面前。
　　她完全被惊艳到，这不只是她心底的一个梦，也是许许多多女孩子所梦想的婚纱梦，刚想开口夸赞时被恰巧赶来的一个人抢了先。
　　“好美！”乔生惊叹道。
　　连漪提起裙袂，高兴走到他的跟前，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事情办完了，想马上过来陪你！”
　　她深情望着他的双眸，脸庞被幸福晕红，踮起脚尖亲一下他的脸庞。
　　站在一旁的诗韵被他们的甜蜜与快乐所感染，可就在这个时候，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只好走到门外接起电话。
　　“那就这件婚纱了？”连漪问乔生。
　　接完电话的诗韵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走到连漪的面前，说：“连漪，有人到咖啡屋来找我。”
　　“会不会是白明？”她为之一振，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白明。
　　“会么？”诗韵早已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与白明的重逢场景，心中更愿意相信这会是真的。
　　“回去就知道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催促诗韵赶快回咖啡屋，“快回去吧，这里有乔生陪我。”
　　“那我先回去！”
　　“好。”
　　诗韵微笑着示意旁边的乔生便转身离开了婚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