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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同城有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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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继续,他知道了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洗手间里外漏的排水管在响,是楼上的人在拍打管道。
石维忠气愤之极,这是谁半夜不睡敲打管道?“干什么呢?”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狭窄的洗手间里回荡。啪啪,他狠狠地敲了敲管道,来向楼上传达自己不满的情绪。
啪啪啪,声音不但没停止,还加快了速度,这是故意挑战石维忠的耐性。
他冲出门外,三步两步跑到501门前。啪啪啪,那急促的敲打声就是来自于这个房间。
石维忠轻轻地拍打着501的房门,初来乍到,他还不敢发火。拍了很久,里面都没回声,拍打声也消失了。
石维忠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憋着一肚子气,看了看时间,半夜时分,他又倒在床上。
啪啪,石维忠的意识刚变得模糊了,就被拍打声再次招魂般叫醒了,他本不想起来,但越来越快的拍打声就像催命的锣鼓击打着他的心脏。
啪啪,他压着怒火再次拍打着501的房门,还是没人搭话,拍打声再次停止了。
石维忠暗骂着回到401房间,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总要睡点儿吧。他躺了很久,才慢慢睡去。
突然,他感觉一个冰凉的东西按住了他的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一个飘忽不定的白影站在床前。应该是一只手按住了他,但他看不到。那只冰凉的手分开他的皮肉进入到他的胸腔里。他没感觉到疼痛,想挣扎,可是手脚好像不属于他的,不听使唤。
冰凉的手很快离开了他的身体,举到他的面前,手里多了一个东西。石维忠看到那个东西在一下一下蠕动着,还有一些粘稠的东西落到他的脸上,粘乎乎的。
他惊恐地张大了嘴,因为他知道滴到脸上的是血,那只手里蠕动的是心脏,是他的心脏。只见白影另一只手拿出一个近似木槌的东西,在敲打手里的心脏。啪,啪,敲打得越来越快,心脏里的血液随着敲打在飞溅着,溅到他的脸上、身上、四周的墙壁上。
“啊。”他大张的嘴终于喊出声,眼睛也睁得老大。
带血的心脏连同白影都不见了,脸上、身上、墙壁上的血迹也没有了,他自己的右手压在胸口上,身上也是完好无损。原来是噩梦,是自己的右手压在胸口产生的噩梦。不过那啪啪的敲击声却没消失,不是敲击心脏的声音,是楼上传来的拍打声。
咚咚,他怒不可遏了,狠命捶打着501的房门,声音在楼道里回荡。
501房间里的拍打声消失了,他没停止捶打,他要把里面的人叫出来,问个清楚,为什么半夜拍排水管。
任凭他怎样捶打,房间里还是一片死寂,没人理睬他的疯狂。他捶累了,但没立即走开,等着屋里的拍打声再次传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501房间里还是没响动。他再次回到房间时,已没有丝毫的睡意,大瞪着眼看着白色的楼顶,他恨不得凿穿楼顶,找出楼上那个可恶的人。
二 501没人
夏天的夜晚是短暂的,四点左右,他就能较为清晰地看到房间里的一切了。他不想善罢甘休,他要知道楼上到底住着个怎样的人。
咔,咔,声音再次响起,缓慢而富有节奏,但不是拍打排水管的声音,而且不是来自楼上,而是来自楼道,就在401的门外。
石维忠打开房门,来到楼道里。
咔,咔,声音来自于三楼,像是女人高跟鞋敲击楼梯发出的声音,节奏缓慢,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美女和他同住在14号楼。
他轻步向楼下走去,三楼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咔,咔,声音来自于二楼。
二楼同样没人,下面就是一楼了,他顺着楼道间的缝隙向下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一晃不见了。楼道里的光线还是很暗的,但还是能看到那个白影披肩的秀发。
他快步来到一楼,楼道的门严严地关着,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那个白影好像突然蒸发了一样。
他打开楼道的门,走了出去。残夜笼罩着整个楼区,看坏揭桓鋈擞啊
他向楼区的大门走去,在拐弯的时候,一个身穿白氯沟呐⒂胨缍K渲皇且凰玻颐舾械难劬故遣蹲降脚⒚览龅拿媾雍头崧男夭俊K罚袄返难劬Χ⒆殴媚锏暮笥啊F莸男惴⒃诹郊缢Χ崛淼难孀徘峥斓牟椒ヅざ岚诘囊氯瓜乱凰裢仍诓写娴囊股邢缘媚茄陌尊
高跟鞋敲击路面,发出咔咔有节奏的声响,如果不是离14号有四五十米的距离,他会以为这个女孩就是那个从楼道里消失的人。令他惊喜的是,女孩走进了14号楼。
原来14号楼还有这样的美女,他心中暗自高兴。他脸上的笑容又突然僵住了,这个身影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美丽的面庞。他摇摇头,第一次来这个城市,没熟人。
他快步走到14号楼的门前,他要看看,女孩住哪间房。开门时,他才发现门已锁上了,他没楼道门的钥匙。
他来到物业,想向老武要楼道门的钥匙,也许天还早,敲了很久,门都没开。他只得上街去了。
一天下来,石维忠一无所获,跑了几个零售处,烟送了几条,也没得到一个明确销售他公司产品的答复,他只得带着月光回到小区。
还好,物业里还有人,只是没亮灯,老武正看着电视喝茶,两个女孩正挤在电脑前看恐怖片。也许两个女孩看到了恐怖的片段,在石维忠进去时,惊叫了一声。
石维忠被惊叫声吓了一跳,而老武专注于电视节目,对两个女孩的惊叫没做出丝毫反应,更没理会石维忠。
“武师傅,你有楼道门的钥匙吗?”石维忠问道。
“桌子上,自己拿吧。”
石维忠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刚想走,忽又停住了,“武师傅,501住的是什么人呀?”
“你看到她了?”老武还是盯着电视不放,昏暗中,电视中变化的光线在老武的脸上一闪一闪的,这让石维忠感觉很不好受。
两个女孩又是一声惊叫,可能又被恐怖片吓住了。
人就是这样,越害怕,越想去看,石维忠心想。但眼的余光瞟过那两个女孩时,他的想法改变了,因为两个女孩并没看电脑,而是斜眼看着他,眼睛睁得老大,恐怖的表情在电脑闪烁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石维忠看着两个女孩莫名其妙的表情,感到手脚发凉,“他是谁呀?我没看到人。”
“哦,”老武转过脸看着他,脸的一半在电视的光线中若隐若现,而另一半则是隐匿在黑暗里,形成一个阴阳脸。离得比较近,石维忠从老武的右眼中看到的是木然,“14号楼就你一个住户,没其他人。”
“不可能,我的楼上明明住着人,他昨晚老是拍打排水管,搅得我一晚没睡好。”石维忠知道老武在撒谎。
“你可能听错了,501房间已二十来年没人住了。”电视的光线亮了一下,石维忠在老武的右眼里看到一丝恐惧。
怎么可能?一所很好的房间竟二十来年没人住过了,他实在是无法相信老武的话。
“自从有这个小区开始,我就在物业工作,我不骗你。”老武似乎看透了石维忠的心思,慢慢说道,脸又重新转向电视的荧光屏,“二十年前,501住着一家三口人,女儿在广州打工时死了,她的父母也搬走了。后来,有人把501买下来,重新装修,但不知为什么,干了两天就停工了,从那时起就没人再开过501的门。有人查过,501的户名还是那个死去的女孩的。”
石维忠感觉头皮发炸,“你说那个女孩死在广州?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她死得很惨。”老武闷闷地说。
“你还记得女孩的模样吗?”时明时暗的房间让他感到阴森森的。
“模样……”老武沉吟了一会儿,“记不大清了,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也很温顺,夏天爱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
“白色的连衣裙?”石维忠一声惊呼。
“是啊,怎么啦?”老武问道,眼睛还是盯着荧光屏。
“没,没什么……”
石维忠是怀着矛盾的心情打开楼道门的,他不知还该不该继续住在这个同城有缘人施舍的房间。天太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14号楼。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清楼道里的一切,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楼道很久没扫了,楼梯上留下人过往的脚印。两串脚印是他的,还有一串清晰的脚印印在灰尘上,只有前脚掌,后面有一个小圆形的印迹,那是高跟鞋留下的脚印。
是老武在撒谎,还是……他明明在楼道里听到了高跟鞋敲击楼梯的声音,也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也进了14号楼。
想到“白色的连衣裙”,石维忠的血压在上升,他没敢再往下想,快步爬到四楼。
三夺过去的还给我
咔,咔,不知睡了多久,石维忠被清晰的声响惊醒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玻璃洒进房间里,也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耷拉在床边的双腿在发抖。
咔,咔,节奏缓慢,声音来自于门外,是高跟鞋踏在楼梯上发出的声响,声音由远到近,是有人正在上楼。
石维忠心跳得更加厉害了,口干舌燥,他能听得出就是早晨在楼道里听到的那个高跟鞋发出的声音。他轻轻走到房门边。
咔,咔,声音已到了三楼,正朝四楼走来。咔,咔,每一下都像踩在石维忠的心脏上,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暴跳声。
咔,咔,声音来到了401的门前,他仗着胆子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石维忠差点惊呼出声,一个白影,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瞬间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了。
咔,咔,声音上了五楼,走进501房间,可石维忠没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咔,咔,声音没随着人进入501房间而停下来,而是在石维忠的头顶由南往北,再由北向南不停地响着。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石维忠在承受着煎熬
他必须证实一下,501到底住着怎样的人,他光着脚,慢慢往上爬。
咔,咔,高跟鞋的敲击声还在响着,石维忠开始相信老武的话了,因为501房间门上的猫眼还未装上,应该没人居住。
额头渗出层层汗珠,他不敢擦,怕发出声响。他把眼凑到安放猫眼的小洞上,月光照在501房间里,虽不甚清晰,但还能看个大概。
咔,咔,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北面穿过客厅向南走去,一会儿,又从南面回来,往北面走去,披散的秀发遮住了脸,白色的衣裙随着交替的白皙的双腿在轻轻地摆动着,半高的鞋跟在敲击着地板。
要是在往常,石维忠面对这样丰韵的身材早已心猿意马了,但此时,他的心除了狂跳之外就是恐惧了。
是的,501房间里的身影就是他早晨在楼外看到的那个女孩的身影,也是他曾经相识的身影。
咔,女孩忽然停住了脚步,身体慢慢转了过来,脸朝向了房门,和石维忠面对面了。
石维忠发现女孩并没抬头看他这里,而是低头看着自己丰满的胸部。
她在干什么?石维忠额头的汗珠流了下来。
石维忠突然发现女孩胸部白色的衣衫出现了一块黑斑,而且越来越大,在扩展,在向下扩展。女孩伸出双手在扩展的黑斑上划拉着,然后又将手放到遮在披散的秀发下的脸上,并发出“吱”的吮吸声。
石维忠惊恐的眼睛瞪得几乎和放猫眼的小洞一般大了,他知道,女孩身上不断扩展的不是黑斑,而是从女孩胸口流出的血液,血液在向外喷涌着,女孩吮吸的是自己的血液。
血液在往下流着,渐渐流过白皙的双腿,流到楼板上。女孩忽然停止了吮吸,抬起头,披散的头发向两边散开,血液粘满了她嘴的周围,“这是你夺去的,你该还我了。”石维忠没有看到带血的嘴张合,但那阴森尖锐的声音就是来自女孩。
石维忠是伴随着自己非人的叫声连滚带爬地跑回401的,他没注意刚才虚掩的门是什么时候大开的,他只顾嚎叫着关上房门,又关上卧室的门。
皎洁的月光无法改变他对昏暗的恐惧,石维忠伸手打开卧室的灯,灯光在频繁地闪动着,忽明忽暗,闪烁了几下以后,啪一声熄灭了。
他蜷缩在床边,身体哆嗦成一团。
啪,啪,声音就在近处,石维忠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月光如水般照在洁净的窗玻璃上。窗户外面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贴在窗户上,这里是四楼,应该说是那个女鬼悬浮在401的窗外。
“我们又见面了,呵,呵……”窗外传来阴森尖锐的笑声,窗户被推开一条缝,而且越来越大,女鬼就要进来了。
“啊……”石维忠从卧室里爬了出去,干嚎声不亚于女鬼阴森森的笑声。
他爬到客厅,想开门逃出这座楼,头却撞在一个硬物上,停住了,他发现一双正在往下流血的白皙的腿挡在了他的面前,“还我命来。”来自地狱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别……别杀我,我……当时并不想杀死你,你要是不……不反抗,我也不会……”石维忠抱着头哀求着。
“你这个畜生,真是你。”石维忠被高跟鞋蹬翻在地。
“放了我吧。”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哀号着。
“你这个畜生,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吧。”刺眼的光照在石维忠身上,他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鬼。
眼前并不是一个女鬼,他周围站着六个人,除了那个女鬼外,老武和那两个女孩站在另一间卧室的门口,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面孔,身穿警服。
此时,房门打开了,另一个“女鬼”走了进来,这才是石维忠早晨看到的那个“女鬼”,不过,脸上的“鲜血”已擦去。
四二十年前的罪证
二十年前,在广州出差的石维忠,夜晚盯上了独行的女孩武蓓雨,趁周围没人,石维忠将武蓓雨劫持到暗处□□杀害,然后逃离了广州。
石维忠没想到,身负重伤的武蓓雨并没死,经过一番抢救,她活了过来。可她在黑暗中只看到伤害她的人右眉梢有一颗黑痣,其他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石维忠逃脱了惩罚。
武蓓雨无法在广州生活下去,就跟着父母来到了哥哥居住的现在的小城市,想忘记那不堪回首的一幕。但结婚不到两年,她丈夫在知道她曾被□□的事情后,撇下一周岁的女儿走了。她怀着痛苦愤恨的心情度过了十多年。
前几天,在一所售楼处工作的武蓓雨无意中看到了在到处租房的石维忠。石维忠右眉梢的黑痣和圆圆的脸型引起了她的注意,但她无法判断这个长有黑痣的人是不是那个□□她的畜生。
她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当警察的哥哥。她哥哥与在小区物业工作的父亲老武设计了这个试探的方法。
哥哥在网上发了一则房屋出租的帖子,以寻觅右眉梢有黑痣的同城有缘人的方法引石维忠上钩。恰巧石维忠正看到帖子,在武蓓雨哥哥的引导下,来到了老武所在的小区。
老武和两个女孩的表情都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半夜501敲打排水管就是给石维忠造成心理的恐惧,武蓓雨则是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早晨从楼道里走过,然后躲进早已开着门的101房间。为了能试探出石维忠是不是当年那个人,与武蓓雨极为相像的女儿穿着和武蓓雨当年相同的白色的连衣裙从石维忠面前走过。
其实,石维忠在物业问老武501的情况时候,就想起了早晨所看到的女孩就是当年被他□□杀害的女孩。从那时开始,石维忠就有些相信武蓓雨的鬼魂真的在这里出现了。
石维忠问起武蓓雨在广州是怎么死的时,武蓓雨的哥哥已判断出,石维忠就是当年那个伤害他妹妹的人了。
半夜,穿着白色连衣裙武碛甑401走过,然后又在501来回走动,并且让红色的墨水从胸口流出。黑暗中,极度恐惧的石维忠是无法看清的。石维忠跑回401房间,并没看到已躲进另一间卧室里的武蓓雨、老武、两个女孩、武蓓雨的哥哥和哥哥的同事。
身在501房间的女儿用提前准备好的假人从501的窗户递到401的窗户上,石维忠看到的窗外的女鬼是假人。怕得要命的石维忠在爬出卧室时,面对装扮好的武蓓雨,只能说出当年的事,哀求保命。武雨的哥哥等人这才抓住了石维忠的罪证,把石维忠被连夜押送进公安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