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交》霏恋影蓝

7、谎言的理由

　　第二天，白舒派去的人只在夜影的临时住所发现了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而寓所已经人去楼空。
　　B市，老城区。狡兔三窟，夜影有多个住所也不足为奇，白舒看了地址，吩咐把行李送到地方，然后就自己驾车，直奔B市。
　　B市的老城区街道狭窄，由于曾经设立过使馆区，许多西洋风格的小洋楼至今得以留存。白舒按着地址找过去，是一幢米黄色的两层小洋房，看起来半新不旧，却带着历史的风韵。前庭带了一个小小的花园，院门和房门均没有落锁。
　　他一推门，就看见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夜影，走近了，才看出那本书是意大利犯罪心理学家龙勃卢梭的《犯罪人论》。
　　似乎对白舒的出现毫无兴趣，夜影依旧沉浸在书的世界里。白舒自行将房子上下逛了一遍，楼上有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其中一间卧室安了密码锁，应该是夜影的，剩下的一间自然是他住。
　　楼下就是夜影所在的客厅，往后面一绕就是厨房，厨房还开了一个门，连着后面的那部分花园。
　　“叮咚！”外面有人按门铃，白舒去开了门，是行李和管家找的装修人员来了，指挥众人上了二楼，把改造要求说了，下人们便开始有条不紊地搬行李，挪家具，白舒交代好了便走下来，“影，我们出去吧，他们要把上面收拾好还得有一阵儿，太闹了。”
　　夜影翻过一页书，无声地否决了白舒的建议。
　　“那我自己出去吃饭了。”白舒毫不介意，自行离开。
　　而夜影听着楼上改造的声音，却没有心再看书了。
　　在WST的时候，他确实是背叛了白舒，无论是不是事出有因，都无法掩盖这个事实。而月前，他也还了他一颗子弹，他不该再这么纠缠着不放了。
　　还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一定要跟在自己身边吗？不，昼夜剑在他手里，他对白舒而言，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就算是想要染指奈特豪威利森家族，从他这里下手也是没用的。何况白氏家族在美国刚开始顺风顺水，不会这么快就把手伸到欧洲。
　　难道是还没有体会到报复的快感？夜影合上了书，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他实在是无法理出白舒这么死命赖上他的原因，所以干脆不再想这个问题，准备出门采购。
　　拉开大门，一辆黑色的别克就停在了眼前，白舒降下车窗，“你的伤还没好，饭一定要按时吃，营养才够。”
　　也好，借这个机会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夜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刚才我看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买点吃的和日用品好了。”白舒发动车子，一边开，一边稀松平常地和夜影说着话，“等你的时候，我查到这里有专门的进口超市，那里还可以订制家具，一会儿一起去看看。”
　　夜影仍没有做声，只是打开了车载音响。
　　舒缓的钢琴曲响了起来。
　　在WST，钢琴几乎是所有学生的必修课，夜影从四岁便开始学，直到十三岁离开WST，他每天定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是在琴房渡过。
　　“啊，对了，一楼我们摆架钢琴吧。”白舒打轮左转。
　　白舒跟夜影不同，从小就是钢琴老师头疼的对象，练琴总是马马虎虎，学到十岁，到了演奏级的水准，就死也不肯再碰钢琴一下。
　　就是这样的白舒，却在之后的三年，每一天都在琴房窗外，看着白舒弹琴，等着他一起回宿舍。
　　“我们？”夜影听觉灵敏，抓到了最关键的字眼。
　　“嗯，怎么了？”白舒转头看了一眼，夜影的表情还是未变。
　　贝多芬的《悲怆》戛然奏响，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考虑到夜影有伤在身，需要清淡的饮食和充足的营养，白舒挑选的餐厅，是一家极其精致的粤菜馆。点菜，用餐，两个人仍然都保持着WST的习惯，除非必要，吃饭的时候不吐一字。
　　安静地享用完了午餐，白舒抢在夜影前面结了账，然后驱车前往进口超市。地方很容易找，把车放在地下停车场，白舒刚要迈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就听见夜影的声音，“等等。”
　　“嗯？”白舒回过身，夜影总算主动说话了。
　　“白舒，你和我几年前就不再是朋友了，现在也不再是敌人了吧？”夜影站在车旁，如同静止的雕塑。
　　“我们当然不是敌人，那一枪已经解决了以前所有的恩怨。”白舒看向夜影，“你很好奇我的目的是什么？”几乎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分开了几年，他依然能猜出夜影的想法。
　　夜影点头，算是同意。
　　“我想我们回到从前那种关系。”白舒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抛下一句，然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以前那种关系？以前……哪种关系？夜影拧眉，白舒果然成熟了，变得会掩饰自己了，这种话谁会相信。
　　“喂，电梯来了，快走！”那边，走到电梯口的白舒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样子，冲着还在车边的夜影挥手。
　　进口超市的卖场很大，白舒自觉地找了辆购物车推着，跟夜影并排行进。一个分区一个分区地转过去，夜影是习惯用一个牌子的东西，看到了就拿，白舒则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亲自研究一下。
　　其实这也不怪白舒，夜影好歹也算在平凡的世界里生活了几年，白舒可是一从WST毕业就直接开始运作白氏的企业，哪有闲工夫跑出来逛超市啊。
　　“这品种怎么这么多？哎，你看哪种比较好？”白舒一手拿了一瓶沐浴液比较着，侧脸问正在寻找牙刷的夜影。
　　夜影瞟了一眼，白舒手里拿的沐浴液一白一粉，都是女士用，顺手便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男士沐浴露扔进购物车。
　　“嗯？！这个分男女么？”白舒发现了沐浴液上明显的“男士用”标记，颇感意外，他把自己挑出的两瓶沐浴液再放回去，“世界还变得真快……”
　　他们在WST的时候，除了日常课有沐浴这一课时之外，平常都是五分钟解决的。
　　夜影找到了牙刷，放进购物车，然后推着车往另一区走，白舒见状赶紧跟上去，蹭到夜影身边，双手握住推车的杠子，“我来吧。”说完就把夜影挤开了，“啊，生鲜区在那边，我们晚上吃什么？牛排好不好？”
　　夜影看了看被堆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看来白舒真是打算在他家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