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郑府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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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松间照，春风柳上归，这个有意思，”秦衍看了一眼门楹上同样写的遒劲有力的对联：
“老师不愧为饱学之士，这一副对子虽是采自两首不同的诗，但是意境却相得益彰，实乃妙对。”
五皇子点头称是：“确实是好对。”
“五弟觉得哪里好？”秦衍挑眉看向秦萧。
五皇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良辰美景，名词妙对，附庸风雅，实乃妙极。”
“良辰美景，无佳人相伴，只余一人徒煞风景，真乃惆怅。”
秦衍嘴角噙一抹笑意，眼尾一挑，那双多情的眸子便潋滟出万般风流来。
“英国公张家张大小姐今年虚龄十五，虽要到明年尚可及笄，但想来闺中生活定然寂寞，皇兄若想提前完婚也未尝不可，到时佳人在侧，吟风弄月，好不快活。”
“温柔乡乃英雄冢，”秦衍收回扇子沉痛的抵着额头轻叹，“为兄思来想去，男儿当以大业为重……”
“不如我先去见郑大人，”五皇子耐心耗尽，“皇兄你感叹完了再来不迟。”
“五弟真是无趣的很，”秦衍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恢复了正常表情，“这等事还是为兄亲自来显得比较有诚意。”
说完伸手整了整衣冠，用眼神示意跟在后面的小路子前去通禀，不一会儿，府内便出来了一个中年管家，恭敬的冲二人行礼道：
“不知二位殿下大驾光临，劳二位殿下久等，我家老爷在正厅等候二位，还请二位殿下随小人来。”
本来皇子亲临臣子府邸作为臣属理应在大门口迎候，但这规矩在一些重臣眼前早就形同虚设，本朝朝中多文臣，文人向来自持风骨，最怕落下攀附权上、阿谀奉承的名声，所以在这等事上说什么规矩都没用，正三品以上的京官是不会在门口迎候皇子的，当然皇帝老子来了除外。
而秦衍与郑老爷有师生之名，一日为师，就是此后秦衍登基为帝，郑老爷若厚着脸皮让他尊称一声老师也是合情合理的，从来只有学生对先生恭恭敬敬执晚辈礼的规矩，没有学生上门拜访还让老师上门来迎的道理。
这厢秦衍和秦萧这两位尊贵的皇子殿下正慢慢地随管家向郑府会客的正院行去，郑家这个大宅子还是十多年前郑老爷大婚时皇帝御赐的府邸，虽然当时郑老爷不过是翰林院学士，皇帝却赐了他这样大的宅子，于律法上已是越制，但当时郑文翰的姻亲是宁国公府赵家，宁国公府如今地位虽不比英国公府位高权重，但两家同为开国元勋之后，又一直有连襟之好，所以当时无人敢对此事多置一词。
这也足见郑老爷圣眷之深重。
皇帝赐的这座宅子前身是前朝一个超一品大官的宅邸，本身就修建的十分气派，虽然郑家人入住之后着力将宅子修缮得低调稳重，力图收敛这宅子的堂皇之气，但是乃不能伤其元气，细节处处处可见匠心，加之郑家人在江南积累多年，自然也是家底不菲，就说这进府后入目的花草，虽都是一些文人常见的梅兰菊之木，但都是些难得名贵品种，打理的也十分用心。
这边二人一路且行且看，正赏鉴这郑府府内庭院的布置之时，恰巧经过一堵白色的院墙，此时天晴晴朗，院内无风，墙边的一颗树上的树叶却微微的晃动了几下，秦衍下意识抬头去看，刚抬起头，突然一个物事从树枝间破空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正袭向了他。
秦衍是何等人也，树叶初有异动就已惊觉，现下虽事发突然，但他也足够应对，当下一把推开秦萧，在管家惊愕的眼神中飞身而起。
说时迟霎时快，秦衍飞身而起的那一刻，那个圆形物事已经袭至眼前，秦衍在瞬间只看清了是个光溜溜的圆形物件，飞起一脚正着中心，立时把那个东西给踢了回去。
只是秦衍仓促之间用力不均，那个圆溜溜的东西被他一脚原路踢回却砸在了墙上，撞在洁白的墙面上一反弹直接冲进了那颗大树的枝桠之间，那颗大树枝繁叶茂，正是郑老爷从别处移来的名贵古树，那个东西正是被卡在这棵树上面的不能动弹了。
惊魂未定的管家冲上来仰头一看，本来十分紧张的脸顿时变得哭笑不得，刚要开口跟不远处的秦衍解释，就见院墙那边跑出来一个小小的人影，后面还跟着几位小厮在追着他大呼小叫，那个小人跑出院子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举目看到树上的东西后眼睛一亮，也没有看清那边站着几个人，抛开身后众人就直接往这边跑来。
秦衍和秦萧看清了那个东西后也正觉得好笑，秦衍有心想出口调侃几句，却也顺着管家的眼神看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小人儿，看他迈着细碎的步子一脸焦急的往这边奔，想必就是在找这个东西了。
小人儿个子小小却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跟前，管家看清了他的脸后面色一惊想要行礼——
“小——”
那个小人在往这跑的过程中也发现了管家身后的秦衍二人，眼见管家要开口唤人忙用力瞪了一下眼睛，管家顿时会意——
“……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郑知意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清脆的童声说道，“我的球怎么卡到树上去了？”
管家登时想到自己身后还领着二位爷，这两位也不是好得罪的，又急忙转身解释：
“回禀小……公子，这二位是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特来拜访老爷，随老奴路过此地不想却被这球惊着了，太子殿下一时情急，就把球踢到树上去了。”
郑知意早就看到了他们，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他们二人定然身份不凡，又听到管家说这二人是去见郑老爷的，心道不好，他们这一遭难保不会被他们在郑老爷跟前提起，心里开始后悔不迭，只是这么撞见了不问候一番就显得郑家人太失礼了，可能还是会传到郑老爷耳朵里去，避无可避之下索性上前硬着头皮问好：
“原来是太子殿下与五皇子殿下，真是失礼了，方才是我贪玩和院子里的丫……小厮们玩蹴鞠，不小心惊扰二位殿下，真是万分抱歉。”
秦衍合着扇子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眼，看他一身男子装扮，衣着华贵又年幼贪玩，早知道郑家有三个儿子，看管家的态度和打扮就猜想这该是三公子无疑了，于是拱手道：
“无妨，看公子形容，想必就是郑家的三公子墨言了吧，在下秦衍，这是我五弟秦萧。”
虽然有些奇怪就郑墨言的年纪来说这样的个头有些矮小，但之前秦衍两兄弟就对此早有耳闻，郑家三公子生的十分秀气，有一张长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他们都是有着养气功夫的人，眼下心底虽有些纳罕，此刻面上却是一丝不露。
郑家就那么几个孩子，郑知意总不能说她是郑家小姐，要是让外人看到在江南时传闻知书达理的郑家小女儿穿着一身男装在府里玩蹴鞠，这可比她装郑墨言代价来的大，恰好她今天穿的也是她三哥小时候的衣服，见秦衍认错了人也不好纠正，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装：
“正是，墨言见过二位殿下，方才多有打扰十分抱歉，既然二位着急见爹爹，那还是不要在这里耽搁的好，管家快带二位殿下去吧。”
管家巴不得快点把这几位祖宗分开，听到这话赶紧转身领秦衍二人走：
“正是呢，老爷想来该等急了，还请二位殿下随老奴来。”
秦衍却眼尖的注意到，郑知意虽跟他们说着话，眼睛却时不时的往树上瞥，估计是想取树上的球，再看她身量尚小，跑步的姿态也不像个习武的，这棵树足有三尺之高，凭他的身量要想取球肯定会十分的麻烦。
但这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秦衍心念一动，立即飞身上树，轻轻巧巧的取下球，把这个球拿到手后却十分讶异，这球体积比一般男子踢的要小巧许多，拿在手里的重量更是十分轻，球上还缠着一些绣线红绳，不像寻常男子会踢的球，倒像闺中小姐们常有的玩物。
奇怪归奇怪，秦衍还是拿了球跳了下来，伸手把球递到了郑知意面前，这一走近不打紧，这郑家三公子说来也有十二三岁，外界传闻果然不假，这样的年纪他的身量不仅比寻常男儿瘦小许多，就连肩膀手腕也十分纤瘦，五官竟然比女儿还秀气。
“看郑公子年纪尚小，取球多有不便，怎么说刚刚也是秦某不小心踢了上去，这便给公子取下，也当是赔礼了。”
“太子殿下真是客气，”郑知意假笑了一下，犹豫着伸手去接，一般来说闺中小姐是不能轻易与外男有接触的，可是眼下她穿着男装，对方又是太子，总不能让丫鬟代为去接，勉勉强强接过球，手一伸出就快速的缩了回来，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秦衍的手。
郑知意的脸不可避免的红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不过在古代待了十几年，居然连这档子事都把不住，真是白白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
“那就谢谢太子殿下了，二位殿下还有事，我就不便打扰了，墨言告辞。”
说完郑知意就抱着球急匆匆的往后院跑去，秦衍面对她时虽面色如常，眼里却有着对她身份深深的疑惑，再在这个是非地待下去迟早得露馅儿。
秦衍站在原地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郑知意，手上还留着刚刚递球时碰到的温软滑腻的触感，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看起来怎么都有几分不可言说的异样之感。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郑府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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