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否》终离兮

4、第四章 一醉红尘再逢君

　　他也许是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日，当他回过神来时，栅栏外的人啊，怎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其余的纨绔子弟尖叫着失神落魄，嘴里不停的叫喊着:“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
　　血还快的染红了满天白雪，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头顶不停冒着的血，他突然有了莫名的快感。
　　用石头都能将人打残，他突然开始崇拜自己，是不是会一命偿一命。
　　会的，父亲这么公正的人会这样做的，他当年不是说母债子偿吗，这一次也一定会公正的。
　　果然不到一会儿家丁就来了，拿着绳子五花大绑。
　　他任由他们的做法，无所谓了，他觉得一切都不在乎了。
　　白雪皑皑落满地，掩埋了一切的罪业，无声无息，纷纷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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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子，前面就是夜府……”
　　茫茫千雪，街道上的行人也不见了踪影，一马车缓慢的行驶在雪地上。
　　马夫更是小心驶得万年船，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惊扰了轿中人。
　　“诶……寒兄，不是说好单独相处时不要用敬语吗，你看看你又忘记了！”
　　轿里坐了两位男子，男子们都风度翩翩，身着锦衣。
　　其中一个男子靠在铺着貂皮的椅子上，蓝色的锦衣包裹着完美的身材，眼睛半掩更显的慵懒。
　　“哈哈哈，是是是，虞隐，虞公子，虞兄。”男子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轿帘子，外面的风景被封闭起来。
　　“你啊，看来这世间能这样坦然唤我名字的就只有夜觉寒一人了！”虞隐以手做枕，语气中完全是没有责备。
　　夜觉寒爽朗的笑了笑，一脸的无辜:“这可是你要求的，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还敢开玩笑，你看我不这么收拾你！”
　　虞隐语罢，伸出手就是一阵挠痒痒，夜觉寒在那里笑的灿烂。
　　“哈哈哈，都成年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夜觉寒抓住虞隐的手。
　　“是啊是啊，感情淡了，还是小时候好玩一点！”虞隐也收回手，回忆起当年。
　　“少来了，你从小就贪玩，这一次居然还瞒着陛下和我一起回家过新年！”夜觉寒揉了揉鬓角。
　　“怕什么，反正有你在嘛，到时候随便扯一个谎就好了，我父皇最相信寒兄了！”
　　“好啊好啊，你就拿我当挡箭牌好了！”
　　“哈哈哈！！”
　　“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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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你错没！！”老爷站在屋檐下，手指着跪在茫茫雪地中弱不禁风的他。
　　他抬起头像是嘲笑:“幽儿不知错在何处？”
　　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的这样顶撞父亲，他却一点也不后悔，如果真的可以的话他倒是愿意更加的叛逆，更加的让别人讨厌自己。
　　“你个孽子，我就应该把你交给官老爷！”老爷冲出了躲避风雪的屋檐气冲冲的来到他的身前。
　　老爷俯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他眼里没有任何的害怕。
　　这一刻他表现出勇气，小时候他最怕父亲，生怕惹父亲讨厌，做什么事儿都是三思而后行。
　　父亲喜欢聪明的孩子，他努力的自学四书五经就只为了在这个家有个立足之地。
　　“随你们怎么处置……”他笑了笑，白雪染白了他的头发也在他的眉毛上凝结成了冰霜。
　　“你在说一遍！！”老爷抬起手掌气的要打他却在看到他坚毅的眼神里收回。
　　“老爷老爷，不要动气，不要动气！”漫霜夫人在丫鬟的护送下来到了现场。
　　“漫霜，这个孽子！！”老爷扶住漫霜夫人，指着他。
　　“老爷老爷，那位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了，脱离危险，不用担心！！”漫霜夫人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虽是这样说着可是连看一眼跪在地上他的心都没有，怎么说也是他现在的母亲。
　　“太好了，孽子你听到了吧！”老爷怒气有了消融的迹象。
　　“听到了……”他没有笑，单调的脸上令人来气。
　　“你在失望吗？”老爷放开漫霜夫人的手领起他衣襟:“你就没有任何的歉意吗，他可是你哥哥！！”
　　“呵……”他咧嘴一笑置之，诡异笑点缀了黑暗:“父亲的孩子这么多，少一个你也不会在乎吧！”
　　这句话像是自嘲，更像是宣战。
　　“你……”
　　“啪！！！”
　　耳光的声音在天际里回想，大雪顺势开始急促。
　　“老爷，老爷！！”
　　他趴在雪地上，耳鸣还没消失，可他的眼睛清楚的看到了身边的人的嘲讽，讥笑。
　　他听到了汐越阁的老者们在喊着老爷，他撑地跪起。
　　“老爷老爷，放过幽公子，放过幽公子！！”老人们都来了，他们用自己的力量越过家丁的阻拦。
　　在他的身后跪下，即使最后一刻也不愿和他平起平坐。
　　“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想造反！！”老爷此时已经是怒气冲冲。
　　“幽公子还小，公子还小！求老爷放过他……”
　　雪越下越急，已经覆盖了世间的任何东西。
　　“寒兄，你们家真不愧是第一豪门，真是富可敌国啊！！”虞隐拉紧了衣袍以免寒气的入侵。
　　“哈哈哈，虞隐真的说笑了，怎么可能富可敌国啊！”夜觉寒笑了，看了看满天的白雪:“这雪今夜是不会消停了吧！”
　　“嗯……”虞隐点了点头:“真希望现在能逢着一位姑娘，一位倾国的姑娘，在夜雪中与姑娘……”
　　“嘘，你们听什么声音？”夜觉寒打断虞隐的幻想:“胡伯，大堂外所谓何事儿，如此吵闹，让虞公子看了笑话！”
　　“无妨，有好戏看，虞某自当求之不得！”虞隐拍了拍夜觉寒的肩膀。
　　“胡伯，虞公子喜欢热闹的地方，你就带他去吧。”夜觉寒黯淡的眸子在四周打望着。
　　“公子，这……”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两位俊美男子。
　　“别吞吞吐吐的，直说……”夜觉寒冷冷的目光让虞隐都没有想到。
　　“这个……小的不敢言说……”管家眼神游离，不善于拦住这位公子。
　　“不敢说，那我们就去一看究竟，觉寒。我们走！！”虞隐还没等夜觉寒答应就拉住他的胳膊大步流星。
　　只剩管家在身后直直跺脚无奈的道:“寒公子请来的这是什么客人啊！！”
　　“放过幽公子，老爷求你了！幽公子还小，他有自己的大好辉煌人生，求求你了！！”
　　老者跪在雪地里不停的磕头，雪拍打在他们薄弱的身上。
　　他的眼中沉了沉，很快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这好像不是什么热闹之事啊！”虞隐率先看出了不对劲。
　　“父亲大人？”夜觉寒认出了父亲，在那里父亲，雪夜中的父亲居然对着这么多人动怒。
　　“胡伯，发生的所谓何事？”夜觉寒对着刚刚赶到的管家询问。
　　管家还来不及喘气，立刻恭下身子:“回公子，那位公子因故意打伤其他公子而在受罚，寒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这……”虞隐一脸的惊讶，拉了拉夜觉寒的衣角，细声问道:“现在我们要过去吗？”
　　“嗯嗯……”
　　夜觉寒点点头，越过了挡在他身前的管家。
　　“公子，公子！！”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怎么在夜府展现了！”虞隐低语，接住快步向前。
　　“后悔没，后悔吗！！”老爷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
　　他只是冷笑着，却无奈了看了看老者们:“让他们走，要杀要剐随你……”
　　老爷听了这一句显然是惊呆了，他看了看他依旧倾城的容颜。
　　“来人啊，家法处置！！”
　　家丁很快拿出了家法，这所谓的家法也就是一桃木制成的实体木棍。
　　“不要不要，老爷求你不要打公子！”老者们除了在地上求饶之外就什么都做不到。
　　“老爷，放过他们！”他没有叫父亲，这一次就想和他们扯开关系。
　　“你说什么，什么老爷，我可是你父亲，你这个孽子！！”老爷不顾老者们的阻拦，捏紧了棍子高举在空中。
　　时间在这一刻开始了凝结，他看着木棍打在了自己的身体上，顿时觉得火辣辣的疼痛。
　　他却没有一丝丝的动摇。
　　被这样的大力打翻在地，他抓住白雪咬紧牙关。
　　“说，你想的是什么，心中可有后悔！！”
　　老爷的棒子不断落在他的身上，大力的冲击甚至将地上的积雪飞溅。
　　“幽儿……想回……家！！”他断断续续的吐出这句话，紧接着便将因痛楚发出的哽咽封锁在喉咙里。
　　“这就是你的家！！”老爷的棍子没有停下，每一次都比前一次大力。
　　“幽儿，想见母亲，幽儿想回家！！”
　　“好好好，你要见母亲那我就满足你这心愿！！”
　　老爷举高了棍子，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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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就没想过与夜觉寒这位高贵的寒公子的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狼狈。
　　他一直以为会是自己金榜题名在这个家有了地位，再穿着玉服顶着明媚的笑容向他吐出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与他同看萤火虫的那个人。
　　看来，他和他之间隔得太远，之间必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相隔的太远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