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否》终离兮

3、第三章 萤火微微凉

　　“哥哥……”
　　他低语，手下垂着没有抱身前的少年。
　　“哈哈哈哈，终于听到你喊我为哥哥了！”少年高兴的将他抱紧，咯咯的笑着。
　　“你干什么！！”他不适，急急忙忙的将人儿推开。
　　“怎么了，不喜欢哥哥？”少年一脸的失望:“怎么能不喜欢哥哥呢……”
　　“不是，我……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抱我……”良久他才红透了脸悄悄的随着风吐出。
　　“啊？果然是我太心急了，吓着你了……”少年摆摆手，脸庞红红的，像是抹了一层淡粉色的胭脂。
　　“不……不是……”他摇头，看着他的脸暖了心:“你……是不是对谁都怎么好啊……”
　　这句话真是难以启齿，他竟有勇气说出。
　　“啊……”少年先是一惊接着伸出纤细的指尖将他垂下来的鬓发绾在耳后:“不……对你是第一次……”
　　“哦哦……”他垂下眼睑，装作满不在乎，古书上有情话，他没听过，他想这是不是这个人最美的情话呢？
　　“哈哈哈，真的不出来看一看吗？”少年直接将他抱起，越过了隔绝他们彼此的窗棂。
　　“啊……”
　　终于可以看清楚少年的模样，和他想象的无疑，是个他见过最温柔的人，此生唯一对自己温柔的人。
　　“嘿嘿，你好小！”少年笑得肆无忌惮，没有任何的形象。
　　“不……不许……笑，你明明也是小孩子长大的，不许笑我！！”他闹别扭的转过头，嘟着嘴，如果可以他愿意用阳寿换这一刻时间的停止。
　　少年将他的脸捧起，两人的目光对视着:“叫我哥哥……”
　　“啊？”他一脸的疑惑，和他对着的目光显得灼热。
　　“快点！！”少年期待着。
　　“哥……哥哥……”他垂下眼睑，脸红的一塌糊涂。
　　“诶！”少年像是得到了什么蜜，连语气也变得甜甜的。
　　“哥……哥……哥哥……”他克服了恐惧第一次对陌生人笑，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毫无防备着。
　　“哈哈哈……我有个弟弟……”少年高兴的欲想将怀中还来不及逃离的人儿抱起，却落个空。
　　“傻哥哥，还想抱我！！”他咯咯的笑着，脱离了他的怀抱像是个野马一样，转着圈。
　　“哈哈哈，你等着看哥哥能不能追到你！”少年跑的肆无忌惮。
　　天地间，万物无声，只有他们惊醒了内心深处最后的童真。
　　月在云层中也出来了，一轮皓月当空，而风的声音更像是在笑，他在笑这个时代不该的情……
　　他们嬉戏着在草丛里打滚，落入花丛……
　　“哥哥，你看……会发光的东西！！”他从他身上探出脑袋，少年半身躺着搂着趴在自己身上他的腰。
　　“差一点忘记了！”少年指了指萤火虫:“这叫萤火虫，初冬的萤火虫！”
　　“初冬，已经是初冬了！”
　　“嗯，初冬的萤火虫最难找了，听家丁们说这里有，所以就来了，没想到真是让我找到了另一个宝贝！”
　　少年语罢溺爱的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的宝贝……”
　　“说什么啊，不正经！！”这个动作吓得他只想站起身，可是少年拥的太紧，只好忍他宰割。
　　“什么不正经，你不是我家宝贝是谁的啊！”少年像是不知羞耻，一次又一次说着他以为最美的情话。
　　“哼，这句话你又是和谁说过的啊！”他索性问个水落石出。
　　“都说了对你是第一次……”
　　少年抱他站起，用手指着满天飞舞如同繁星的萤火虫。
　　“萤火虫，好漂亮……”他由衷的赞美着，搂紧了身前的少年。
　　“你知道吗，萤火虫的寿命只有七天，七日将至他们变回死去……”他仰望着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突然笑了，这是他不懂的安静无奈。
　　“七日已经足够……”他信誓旦旦的点头:“七日足矣给很多人说再见。”
　　“哦？我觉得不够。”
　　“那是因为你在乎的人太多了。”他说出这个真相，心里很不是滋味。
　　“哈哈哈，是这样吗，假如我还能剩七天的话，我绝对要去做很多的事儿，从来没有做的荒唐事儿。”
　　“会是这样吗！”他习惯性的垂下眼，越来越悲伤的神情。
　　“怎么了，突然不开心……”少年一脸的迷茫，眼神游离。
　　他不仅在想会不会对方的心里也是在想自己的。
　　“傻瓜！”少年见他没有说话，笑了笑，依旧明媚的笑颜。
　　“我是不是真的傻……”
　　这句话突然使他的眼泪流下，他转过头不想让身前这个陌生人瞧见。
　　“怎么了！”
　　可是漫漫黑夜，就只有两个人，任何的情感都坦诚相待。
　　“我没事儿，就是突然想起了死去的母亲……”他抹着眼泪，可是这个眼泪不同风月，一次次的丢了他的脸。
　　“真的吗，什么事儿不要憋着，所以我可以当你的树洞吗？”少年宽大的手捧住他的脸。
　　“你看看你，身为男子汉还哭鼻子！”他笑了笑，为他擦拭眼泪。
　　“我自己来！！”他逃避着他的手，逃避着这样的温柔。
　　“怎么了，还害羞……”少年见他穿的单薄，脱下自己的衣服搭在他的肩上:“冷不？”
　　他摇摇头，表示没事儿，心跳异常的急促，快跳出了嗓子眼。
　　“这一刻的温暖……我愿用一生去守护……”
　　最后一刻，他不知不觉拉住了他的手，小手拉大手，前路可否一起走……
　　“我也是……”
　　凡世中最美的情话……
　　在这个豪门就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一抹浅浅明媚的笑颜，就能开启这样一段禁忌之恋……
　　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向不来到这个地方的家丁打着找公子的名号，来到这个地方。
　　他们被家丁惊醒。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抱着自己的这个俊美少年的身份。
　　夜觉寒，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优秀急于一身。
　　夜觉寒是个温柔的人，他对任何人都可以温柔，对任何人都能说出这最美的情话。
　　家丁告诉他，今天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只不过以后的新家便在南边的阁楼。
　　并且今生没有老爷的吩咐不能离开阁楼一步，更不能去大堂。
　　他笑了笑，一脸的坦然，随着年龄的长大，也渐渐明白何为抛弃。
　　他点了头，望了望被家丁带走的夜觉寒的背影。
　　告辞了，我的哥哥，今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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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悠悠，一晃而过，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日夜，夜尘幽过了这个年头就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年龄的生长除了可以加快死亡就没有什么用处了，要说用处就是可以让他尽快的脱离这个家。
　　可是这个念想恐怕也是要等到几十年后了吧。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这个观点也用在了他的身上。
　　他虽没有完完全全褪去稚气，可长得越发的阴柔俊俏。
　　白皙光滑到女子都羡慕的肌肤，老者都开玩笑，说若是他身为女子恐怕早已处在深宫之内受尽恩宠，享尽了荣华富贵。
　　听到这里他笑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庆幸这里不是深宫。
　　来到了南方的阁楼也就是汐越阁，他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一个人。
　　汐越阁偌大并冷清，但还是有一些老人在这里。
　　这里的人多半都说夜府的家丁，因无儿无女又不想离开，所以才留下了这儿。
　　父亲也为他们安置了地方。
　　他们在这里过得安乐。
　　他也知道汐越阁更是不得宠的小妾渡余生的地方，冷宫的字眼从他的脑中一跃而过，他笑了笑。
　　第一次听到关于汐越阁的这点他也是一脸的惊讶，更多的便是怜惜，这里夜府虽是繁华却像一个无形的牢笼。
　　来这里的人进来容易，若想出去便是要等到折断翅膀的那一天。
　　才来这里的时候是十二岁的少年，他那是安安静静的，虽为夜家公子但不娇气，对人也挺有礼貌的。
　　所以真的得到了大多数老人的喜爱。
　　有一瞬他认为这里才是天堂。
　　汐越阁的顶阁可以看到外面的凡世，他没事的时候更愿意待在这个地方。
　　外面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就是罂粟花，一切的好奇都在阁顶的窗棂上衍生。
　　“滚出来，缩头乌龟！！”
　　“快滚出来！！”
　　这是响彻了整个深冬的声音，都说白雪无声，是的，不然怎么舍得让污秽之声肮脏他的耳帘。
　　“公子们，不要再说了，幽公子也是和你们一样大的孩子，他也会心痛的！”
　　老者在门口拦住，用细微的声音恳求他们的闭嘴。
　　“你们几个老不死的，怎么能维护他呢，他就是个废物！！”纨绔公子们笑的更加的肆无忌惮。
　　屋内的他早已红了眼睛，不是老者们极力阻拦，他早已冲出去与他们发生矛盾了。
　　明日便是新春他也不想因为自己伤了和气。
　　“废物，你母亲的灵堂都没有了，你还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他内心的怒火，推开老者冲出门外。
　　满天的白雪飘飞，不一会染白了他的头发。
　　“你们说什么！！”雪在他身边围绕，他不知所措，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将母亲的灵牌拿到这里来。
　　父亲在那里空立了一灵堂，就再也没有让任何人进去，包括他这个儿子。
　　“哈哈哈，缩头乌龟你终于愿意说出来了！”纨绔子弟一齐哄笑。
　　“我母亲怎么样……你们说啊！！”他试图离开这被锁上的汐越阁。
　　外面明明就在咫尺，而他什么都做不到。
　　“我说你那妖精母亲的灵堂被人毁了！”纨绔子弟捂着肚子，笑的翻天覆地。
　　“你撒谎！！”他的弱点展现。
　　“幽公子，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幽公子千万不要动气啊！”老者依旧拦在他的身前，生怕他会做什么出格的荒唐事。
　　他的叛逆老者也是见过的，什么荒唐事儿也做过，包括自寻短见……
　　“够了，不要再说了！！让我见见母亲，我就想见母亲最后一面！！”
　　泪水在空气中还未流下就凝结成了冰。
　　“哈哈哈，不就是你母亲勾引父亲才会生了你这个孽种吗，我们有没有说错！！”栅栏外的人伸出手将栅栏摇的作响。
　　“不要不要！！”他跪在地上掩面失声痛哭。
　　几个老者试图扶他起来，却没有多余的力气，他像是一个傀儡，此刻的眼睛已经无神。
　　甚至让老者们觉得他已经死了，现在只是空有一具尸体而已。
　　“幽公子，幽公子……”老者不停摇晃他，满是怜惜。
　　猛然他站起身来，抓起了地上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