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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奈何缘来浅,情深崖断层 ...

  •   第二天一早苏慕和齐与安就起来了,苏月央披着斗篷跟着他们,“怎么这么早,不再多睡会儿?”苏慕问她。
      “我想看着你们走嘛,这里就交给我了。”
      “乖。”苏慕折了枝花本来想插进她的发髻里,才发现她头发全披着,于是绑了个环圈住她的头发。
      “哥。”苏月央叫他,“你要小心一点。”
      “好。”
      然后转向齐与安,“你也是。”
      “我也是什么?”齐与安很不满意这三个字,复又问她。
      “要自己小心一点,我在家等你回来。”
      齐与安揽她入怀,吻了吻她额头,“会的。”
      苏慕转过身去整理马鞍,齐与安将苏月央的斗篷系好,“天气转凉了,每日记得督促伙房煮些姜汤。”
      “还没到煮姜汤的日子呢。”苏月央笑。
      “我知道。”齐与安摸摸她脸颊,“走了。”
      苏月央看着他们带兵策马离开,归徳将军赵秀路过的时候,还没忘向着苏月央吹了个口哨,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月央是真的长大了,她一点也没觉得慌张,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营地的工作,带着剩下的人做好后勤保障,晓晓和逐风照例留下来陪她。
      “逐风啊,我怎么觉得我哥不想要你了。”
      “能跟随公主殿下,说明我才是暗卫营最重要的人。”人少了,逐风也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晓晓去叫歧瑶和世安来吃饭。”
      “是。”
      回来的时候歧瑶是在,世安那小子歪歪曲曲的在桌上画了几笔,大致写着跟着齐与安上前线去了。
      苏月央一个头顿时九个大,她揉了揉额头,“算了,随他去吧,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温颜硕盛了碗粥端着大口喝着,苏月央打趣他,“你们温家不是书香门第么?”
      “可让苏丫头抓了个机会,”温颜硕白她一眼,“你们这军营,是这个作风。”
      沐桦鸳递了馒头给他,温颜硕接过来,“还是媳妇好。”然后脑袋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你不担心么?”沐桦鸳问苏月央。
      “担心,但是更放心。”苏月央看看帐外,将馒头掰碎了泡在碗里,“明天喝羊肉汤吧,今天还挺冷的。”
      “说到这个,齐与安说留了两件大氅给你。”温颜硕抖了抖他的眉毛,苏月央“哦”了一声。
      “殿下,供给到了。”外面的人来报信,苏月央两口扒完饭,跳起来就走了,沐桦鸳把她的碗收掉,摇了摇头,“苦了这小丫头了。”
      “逐风!”又听见苏月央在门口喊着,逐风赶紧跑出去,小公主拿着个清单核对着,神色看着活泼的很,“过来帮我点点,叫人准备给前线送。”
      “是,殿下。”逐风回她,接过她手里的名单,苏月央就跳去检查路线了。

      第三天的时候,苏慕来了信,说是一切都好,供给也没问题。
      第四天的时候,齐与安捷报发回来,攻下了合邑城,燕国完全丧失了在界湖的优势,界湖那一张等着姜黎士兵的网,就这样被拿下了。
      捷报到了,跟着捷报回来的是一批伤兵,鲜血模糊的在苏月央眼前,温颜硕让沐桦鸳和苏月央回帐子里去,自己在外面处理,齐与安的信里交代,让苏月央尽早多收集合邑城和宛秋城里的药材。
      沐桦鸳的办事效率确实是宫中少有,很快就召集到宛秋城内的官吏,守卫,医者,安排有序,根本不需要苏月央操心。
      苏月央坐在院子里看着郎中们进进出出,端着盆子里的血水晃晃荡荡,偶尔洒落在地上,一片猩红。她眉头紧锁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主意,只能叮嘱伙房,多做些好吃的。
      “殿下,我们需要更多的川穹。”晓晓从帐子里跑出来,说完就又跑回去了。
      苏月央去找沐桦鸳问药材的情况,才发现沐桦鸳也跑了过来,“周边城镇的治疗伤病的药材都被人卖光了。”
      苏月央蹙着眉头,梳理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这是一招狠棋,不给姜国和黎国的士兵一点复苏的机会,她突然有了一个很奇妙的想法,引狼入室。
      界湖本是沅水流过,滞留形成,推入到燕国境内,燕国因此水军很好,在这里驻扎了大量的舰艇,帆船。界湖以南,两边分别是姜黎两国,沅水流经三国成了生意人做生意的绝佳路径,因此也繁荣了三国经济。
      世间本无事,有良好的发展秩序,但是这其中,有个重要的变量因素,人,本来这场战役,只看兵力,燕国似乎占了不少的优势,只不过燕国的好胜心和天大野心,使得他们有了很大的弱点,好高骛远。
      齐与安的来信和苏月央想的一样,合邑城佯败,向后撤退,主力夹击燕国主力,剩下的人兵分两路,直击燕国腹地,姜国这几十年都没有什么作为了,每天不是百姓唱唱歌,就是百姓跳跳舞,整个姜国的实力,苏月央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样的战术浪费兵力,并且要求每一支队伍都有很强的战斗力,齐与安选择了这一种打法,应该有他的理由。
      苏月央看完信,丢进火盆里,吩咐人从姜国往宛秋城调集药材,自己骑着马区城镇里调查时何人买走了所有的药材,后援供给不足,前方的士兵的生命得不到保障,他们没办法集中精力作战,他们的精力都会集中在出现的纰漏上,他们害怕把自己暴露在沙场之中。
      内奸,苏月央想到了内奸,但谁又会是这件事的主谋?、
      宛秋已在边界,这里的官吏和外国的交往很多,平日的互相走动是家常便饭,一个个的调查,不现实
      “包打奉命撤出前线,协助殿下。”远远的跑来战马,盔甲上寒气逼人,红缨指向天际。
      “包打?”
      “陛下和殿下、将军在前线情况良好,合邑城内难民全部撤出,宛秋城内百姓全部后撤。”包打下马均匀了呼吸,“听说殿下这里出现了点问题,可有了解决的办法。”
      “你说现在若是凭空出现一批药材,燕国会怎样?”
      “恼羞成怒。”
      “上次黎安的傀儡计划已经被破,这一次若是再赢了燕国,他们怕是不会放过我们。”
      苏月央带着包打在周围的店铺转了转,除了药材,连米面油都所剩无几,情况的被动超出了她的预料。
      “公主,西边的宁府好像在烧东西。”
      “带人去看看。”
      到达宁府的时候火势正旺,苏月央刚觉得这火的味道有什么不同,包打已经率先说了出来,“药材!”
      苏月央想走进院子,被把门的小厮拦住,她耐着性子,“我是姜国公主苏月央,有事找你们宁翁。”
      “我们老爷等你很久了。”小厮恭恭敬敬的带路,苏月央在心里冷笑,果然早就相反,才抓了这么个机会。
      书房里到处都是龙涎香的味道,宁翁头发已经全白,仔仔细细的束着,听见她进去,悠悠的转过来。
      “你果然来了,苏月央。”他走到椅子跟前坐下,“有什么事么?”
      “你如此糟蹋民生,我自然该来。”苏月央也就近坐下来。
      “我花钱买东西,不是任我处置么?”
      “我没空跟你啰嗦,你开条件,我要这批药材。”
      “哦?堂堂姜国的公主殿下,也看得上一点药材。”
      “宁翁身居高位,恐怕很久都没体会过什么百姓的生活了,我身为一国公主,自然不得不为百姓考虑。”
      宁翁眯着眼点头,看着苏月央,“可以,你留下来,药材,就可以拿走。”
      燕国为了要她的命,还真是什么代价都行,苏月央想,“宁翁既然这样说了,还请你说话算数。”
      苏月央本来想不明白的死结,全部明了。
      宁翁早已沟通燕国,销毁所有物资,姜国一定会有人来,无论是谁,都足以成为牵绊和质子,姜国和黎国一向义气为上,不可能放人不救,如此一来延误战机,燕国刚好成了他的千秋霸业。
      如妃嫁入黎国的时候是燕襄公当政,如今按照嫡长子继承,应该是如妃的哥哥即位,不过燕国一向有弑君的传统,他们强人上台,对外扩张,如果前几天在酒会上听到的消息没错,现在的燕王,正是之前的护国将军,袁淞。
      将军崇尚武力,苏月央知道这一去,怕是不容易回来,还得先等到药材顺利到达营地,才可以有所动作。
      宁翁的手下将她绑了起来,“你们的速度可得快,若是将军不高兴了,可是一个都活不了。”
      生意人果然心思缜密,手段毒辣,不讲感情,如同原始野蛮的动物时期,苏月央暗算,她逃走的可能性为零,她对于燕国知之甚少,这时候只有一个人能救她,如妃。
      只不过如妃她,没人知道她在哪。
      成年的旧草搭在牢笼车上,苏月央被缚住了手脚,扔了进去。
      “你们若是快一点,人到燕国之前,应该饿不死。”宁翁背着手走了,阴暗从头顶笼罩下来,呼吸里都是血腥的味道,车子摇摇晃晃,苏月央被甩到车壁上,头挨着墙,嗡的一声。
      她突然听见齐与安的声音,“你大婚的时候,想穿什么样的婚服。”
      她猛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一团枯草,手腕上传来钻心的疼,抵消了心里的落寞,如果这一次她回不去,还想着她父王,能给齐将军另指一门好婚事。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恍惚之间仿佛到了弥留之际。
      天黑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下来,押运的人生了火,把她扔出来,苏月央微睁着眼睛,数了数,九个,若是没有被捆,打赢他们不是问题。
      打头的人举着火把过来,“我以前听说,姜国的小公主,美貌至极,你们想不想看看?”
      “那自然是想,”后来的人笑的极其猥琐,苏月央感到反胃,听到他接着说,“你举的近一点,哪里看得见。”
      火气烧到她脸旁,很烫,“诶呀,怎么把公主殿下烧着了。”
      火光一瞬间熄灭,有人惨叫,背后的人将苏月央托起来,剑风划过她手心,割开了绳子,苏月央倒在地上,才发现自己连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央,我是如妃。”苏月央听了这一句,不省人事。

      传闻说如妃美的不可方物,临河鱼跃,近山树幽。
      到哪去找她?
      传闻说她死了,其实她不曾远去,一直都在京中。
      燕国负了她。
      安王又如何?
      重启朝政,辅佐新王。
      甘心么?
      每个人都有最重要的那件事。

      苏月央觉得自己被淹在海里,无法呼吸,窒息到极点的时候,竟然醒了。
      如妃的头发半垂在脸侧,剩下的绕在脑后,随散的扎着,第一个感觉便是清淡,偏那五官生的妖冶,带着一丝异域风情,一个眼神,便足以摄人心魄。
      “你醒了。”嗓音却不是想象中的温婉,声音冷似冰霜,寒彻心底,“我等你两日了,若是明日你再不醒,姜国就该来奔丧了。”
      “姜国公主苏月央,见过娘娘。”
      “不必了,你救过我儿子,我救你。”提到黎安,她有了些温和神色,全天下的水都像是在她眼睛里,苏月央看的有些愣住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苏月央问道,“我们在哪?”
      “黎国京都。”
      “京都?”
      “苏月央,你真是命大,谢谢姑娘相救。”木门呲啦一声打开,传来黎安的声音,苏月央本能的往后一躲。
      “姑娘?”如妃微微侧目,突然从娘娘变成了姑娘,她有些不解,苏月央意识到他们没见过,从两岁之后,如妃应该就再没见过黎安。
      “黎安多有唐突,还望姑娘谅解。”黎安乖巧的回道,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久思?”如妃的表情定格在那一刻,蓦得放大了眼睛,撑大了眼眶。
      “母妃?”一阵风荡过房间,如妃缓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笑意温婉,嘴角的弧度像是新月挂梢,眼角梨花带雨,衬得一双眸子,宛若星辰。
      黎安冲上去抱住她,“他们都说你死了,可孩儿不信。”
      苏月央带上门出来,在黎宫里慢慢晃荡,正逢大臣从议事厅出来,三三两两的交谈着,听闻宁侯叛国,姜国公主苏月央以命换药,凶多吉少,连尸首都没找到。
      听闻此番燕国恼羞成怒,姜国的损失惨重,若不是苏后在世时的联盟,姜国全然不用淌这一趟浑水。“燕国若是给你封王呢?”
      “那就是燕国的小把戏,也只有宁侯会相信,只是可惜了月央公主,连封号都没来得及有,竟是这般。”

      我死了?苏月央心想,从大殿后走过,身后响起一声软糯的调子,“阿央?”一听就是楚戎,除了她没人能将腔调拿捏的这么好,正戳心脏,又不娇柔做作。
      “阿戎?”苏月央转头看她,楚戎手里剪的花枝都掉在地上,花盆也摔成了碎片,旁边一摊水渍。
      “你活着啊。”楚戎扑上来抱住她,“你活着啊,吓死我了。”
      “你捧一捧菊花干什么。”
      “他们都说你死了,姜国都开始准备丧礼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妃娘娘救了我。”
      “久思的母妃。”楚戎低下头呢喃了两句,“找到了真的太好了。”
      “黎安的乳名叫久思?”
      “正是。”
      “如今怕是要做个了结了。”苏月央正在感叹,听见殿内传来茶杯落地的脆响,紧接着是黎安一脸的怒气冲冲,过了一会儿,宫女举着托盘出来,边走边念叨,“真是晦气,不知道哪里来的妖女,长的如此妖艳。”
      苏月央甩手走过去立定,挡在宫女面前,宫女们见过她,此时又不知道如何称呼,齐齐先跪了下去。“谁允许你们以下犯上,嚼主子的舌根?”
      见那二人没吭声,苏月央瞥了她们一眼,“哑巴了?”
      “公主殿下饶命,公主殿下饶命。”这会儿倒是磕头如捣蒜了,苏月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黎安本来怒气冲冲的,听见这儿的动静,莫名觉得好笑,负手在旁边正看个热闹,见惯了苏月央温和安静的样子,这一下严词厉色的,还真是没见过。
      “若是着宫里还有话根嚼不干净的,就来同我嚼,我来教你们怎么当差。”
      苏月央说完就打算走人,走了两步又想起来什么,“安王殿下,听说你叔侄二人和睦如初了,那您应该也做的了主,我还是住着辛朴宫了。”
      “那是母妃的地方,你此番是客,住韶华殿吧。”
      “将辛朴宫的偏殿,着人收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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