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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22 ...

  •   -Chapter.20-

      【赖上你了】

      黑子哲也收拢黑伞,握住伞柄向外轻轻地抖落了几下,雨珠顺着伞面滑下,掉落在地仿若摔碎的水晶。

      再一回头,灰崎祥吾已经趿拉着拖鞋径直走向客厅。

      那模样,好像自己就是这家的主人似的,丝毫没有一丝拘束。

      充分抖落伞面上的大部分雨珠后,黑子单手执着伞柄下端,另一手握住伞骨的末端合拢处,轻柔而缓和地向上推,直达顶端。

      他把重新撑开的伞再度抖落了几下,将黑伞折叠,然后挂入玄关处的鞋柜中。

      “小黑子——”

      还保持着弯腰的动作,随着一声亲切的呼唤,一股蛮力撞得黑子哲也向前踉跄了几步。

      “欢迎回家!”黄濑凉太张开的双臂将黑子脖颈的四周轻柔地包围,像是一条汲取足够阳光的围巾,暖烘烘的。

      脖颈处与空气接触的肌肤微微带着雨天的冷意,这么一拥抱,暖了许多。

      他稳住身形,伸手托住黄濑凉太屈起的双腿。

      “是,我回来了。”黑子柔和的眉眼带着笑意,他轻启唇,像往常回到家一般,与家人交换一句简单的问候。

      与平常无二的小举动中,却透着淡淡的温馨。

      灰崎祥吾来到客厅,抓了几把凌乱的发,他转动脖子在客厅里打量了会儿,抬起长腿就往沙发走去。

      他不怀好意地微微眯起眼,血迹斑驳的眉宇隆起一条沟壑,用满含威吓的凶狠目光瞪着与他对视的赤发小鬼。

      赤司征十郎一脸不明所以的无辜表情,盯着对方略显苍白的面色,以及身上大大小小血迹干涸的伤口,赤司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架势不是“我惧怕你所以我给你让座”,而是赤裸裸的“我怕你坚持不住所以给你让座”。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怜悯灰崎祥吾,但依旧是很气人。

      灰崎祥吾不打算和小鬼一般见识,他将有些疲惫的身心放松,舔了下干燥得略微起皮的嘴唇,勉强地阖上眼又强撑着睁开一道缝。

      他微蹙眉单手轻轻按揉着太阳穴,从裤兜里摸索出一根香烟,点上火,悠悠抽了一口烟。

      倾吐出一口袅绕的烟雾,他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解。

      “室内不能抽烟。”那道平静而温和的声音这么说道。

      灰崎祥吾抬起头觑了一眼说这话的黑子,嘴角轻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却又在转眼间蓦地收敛,不动声色。

      呵,谁管你。

      他心想。

      黑子哲也见灰崎祥吾依旧无动于衷,也就不再多费口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便就此罢休。黑子准备把背上的小家伙放到沙发上,让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却不想被黄濑凉太先一步紧紧揪住他的衣襟,不论怎样循循善诱就是不肯撒手。黄濑凉太用双臂拥住黑子哲也的脖颈,反对般晃了几下脑袋。他顺势紧密夹住黑子的腰身,如遭遇天敌的鸵鸟般将脸埋进黑子的颈窝,他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黑子的颈侧。“我不要……”如小飞虫嗡鸣的声音微弱地在黑子哲也的耳边响起,还夹带着一丝坚定的腔调。黑子耐心地又温声劝了几句,黄濑凉太这才慢吞吞地落到沙发上。

      他将两只手老实地摆放在身前呈“V ”字形的两腿间的空隙,一双骨碌碌的眸子凝视着黑子哲也。他抽了几下鼻子,抿紧了唇,特别委屈。

      黑子哲也为难地垂着眉宇,他看着时不时抽泣的黄濑凉太,顿觉头疼,他完全不知道黄濑凉太这个小家伙抽泣的原因,按以往来说,他是绝不会到寸步都不离开他的地步。

      这倒是,更像是一种保护。

      保护……黑子哲也暗忖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真是荒唐,默默在心底摇晃了几下脑袋。

      “黄濑君,你得在这乖乖坐着。”他认真地注视着黄濑凉太的眼睛,换了另一种说辞。

      “为什么?”果不其然,黄濑凉太仰着小脸,只闻其声不见其泪的脸上带着好奇的表情。

      黑子哲也弯腰抚摸着黄濑凉太的脑袋,他宽大的手掌轻抚凉太耳畔柔顺的发,微笑着说道:“这是我给你们的一个任务。”

      “任务……任务……任务?”黄濑凉太似牙牙学语般重复着这个词。

      “是的,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任务。”黑子特意加重语气说道,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把旁边的伤员交付给你了,黄濑君你要看着他,不能让他逃走哦。”

      “旁边的伤员”眼皮“突”地一跳,似乎预兆着厄运的降临。

      黄濑凉太眨了眨眼,哼哼了几声,又从茶几上扯了一张纸巾,擤了擤鼻子。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眼底划过一抹狡黠的流光,他嗫嚅着说话:“那……如果凉太……完成任务,会有奖励吗?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黄濑凉太心里有了些底气,声音也恢复了原先的清亮。

      “小小的奖励就可以哦,凉太很知足的。”

      黄濑凉太之前抽抽搭搭时的哭腔犹存,黑子哲也听清黄濑的话语,不禁哑然失笑。

      “当然,我保证。”

      “拉钩钩。”

      沙发上的小孩,以一种异常严肃的神情向着眼前人伸出一指。他对眼前人的呆愣视若无物,仍固执地抬高手臂伸着小拇指,实在令人忍俊不禁。

      “是!”

      短暂的几秒却犹如几个世纪般那么漫长。

      黑子的身影一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黄濑凉太便“腾”地跳下沙发,绕过伤员去与小伙伴们会合。

      三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聚在一起,小声商量着什么。

      躺在沙发上休憩的灰崎祥吾忽觉耳膜被吵得生疼,他眉头紧蹙,侧头将眼睛打开一道缝,原来是几个小家伙如鸟雀“唧啾”般的商量声吵到了自己。

      “啊啊……真是烦死了!都给我闭嘴,臭小鬼!”他压低声音,狂躁地怒吼道。

      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口中的三只小鬼互相对视了一眼,竟一齐聚集在沙发的另一端。

      又在搞什么鬼?

      三人上半身微微前倾,六只小爪子整齐划一地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从左到右依次是紫原敦、赤司征十郎、黄濑凉太),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或者说,是在打量?从远处看,就好像三只团子并排垒在沙发上。

      “你们觉得,他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黄濑凉太向三人中心的地方略微靠拢,他轻轻地开口道。

      他的确有些胆怯地想缄默不言,但心中的好奇实在压制不住。

      “经我刚才细致的观察,我推断,他应该是被利器所伤。”赤司征十郎沉思一阵后,方才笃定地开口。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噢,在黄濑进入这个家的那天夜晚,他和紫原就开过一次紧急作战会议——显然那次“作战会议”除了清楚各自脑洞的无限量以外,其他根本毫无意义。

      大概如此。

      事实上,他们虽无厘头的脑洞,其实歪打正着了许多。

      这个世界总是有那么多凑巧。

      “感觉好可怕。”紫原敦小声地插入对话。

      赤司征十郎微颔首,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灰崎祥吾额头的那块血迹,他心中又有些了计较。

      “他的头部看起来伤得很重……”

      “我更在意的是,黑仔是怎么遇到这人的?”

      “是啊是啊!”黄濑凉太重重地点了点头,但很快的,他便耷拉下眉头,撅着小嘴似在埋怨,“唉,小黑子爱管闲事的性格真是让我又想哭又想笑。”乐于助人是一种美德,他肯定是为有这么一个哥哥而感到自豪,但另一方面,他在意他人的安危更甚于自己,很多时候,他根本就不会顾忌那么多,因为没有时间。

      如今的黄濑凉太的确还有很多不懂,但他知道,他只有这么一个哥哥。

      唯一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存在。

      对于其他几个孩子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总之,这家伙很危险。”赤司征十郎简短地做出总结,直击问题的要点。

      黑子哲也从书房取来医药箱,就看见三只安静的团子蹲在沙发的一侧,时不时窃窃私语一阵,又密切注意着沙发上的伤员的情况。

      显得那么小心谨慎,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认真。

      莫名有点小可爱?

      看到这一幕,结合脑中灰崎祥吾那缺少血色的面色,黑子哲也便不再特意嘱咐些什么,转而径直走向厨房。

      这是他给予的信任。

      黑子将镊子、剪刀放入盘中,放入锅中隔水煮15分钟进行消毒,尔后用碘伏再擦拭一遍,用干净的白布分别包好。

      来到客厅,黑子哲也表扬了几句孩子们的乖巧、懂事,就示意他们可以不用再在这里盯着。

      黑子蹑着脚步走到灰崎祥吾的背后,用手轻而柔和地托着对方的头部,缓慢搬动到一个既使对方舒适又方便他动作的位置,期间他为避免吵醒灰崎祥吾而刻意放缓了动作,减少了一些多余的动作。

      赤司征十郎见状,心下了然,连忙竖起食指抵在鼻唇之间,轻轻地“嘘——”了一声。

      黄濑凉太和紫原敦以小鸡啄米的姿势,连连点头。

      黑子以两指将灰崎祥吾额前染上血迹的一束头发捋到后头,然后用消过毒的剪刀“咔擦”一刀剪掉一大部分,只留下齐额的一小撮毛发。

      发型的问题?他是不会在意的,嗯。

      依旧蹲坐在沙发一字排开的三只团子,一边“欣赏”着灰崎祥吾的新发型,一边使劲憋着笑。

      不能笑,会吵醒他的。

      可我忍不住。

      忍一时风平浪静……

      噗嗤。

      不知是谁倏地笑出声,其余两人连忙捂住那人的嘴,一脸纯良地冲黑子笑着。

      这是严肃的救助时间。

      我们没笑,真的。

      黑子哲也用生理盐水冲洗干净伤口,用镊子挨个取出嵌入皮肉的玻璃碎片,再以棉球棒蘸取碘伏涂抹伤口及周围的皮肤。为伤口涂抹上抗菌软膏后,黑子把灰崎祥吾的脑袋搁置在胸前,让他就这么倚靠着,然后用干净的消毒纱布一圈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头部。

      整个过程灰崎祥吾一直阖着眼,乖顺得犹如任人摆动的布娃娃。在黑子给灰崎祥吾去除伤口的异物时,即使他面色镇定自若,实际上在伊始他很紧张,从他微微发抖的手就可以看出,他始终悬着一颗心。或许是因为灰崎祥吾在昏睡,没有其他的因素扰乱他的心神,所以渐渐的,他也就消除了一些紧张感,手不再发抖,沉甸甸的心也缓慢落下。

      把灰崎祥吾的受伤一并处理后,黑子把现场简单整理了一下。余光瞥见灰崎祥吾的两指间的缝隙夹着根香烟,香烟头还冒着火星,忽闪忽灭地亮着。挥散飘摇在空气中的几丝烟草气息,黑子哲也俯下身,向灰崎祥吾伸出手。

      一霎那,灰崎祥吾蓦地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在黑子伸出的那只手转了几圈,又戏谑地坐看黑子此时暧昧的姿势。

      从旁观者看,此刻的黑子单手贴着灰崎祥吾的耳廓撑在沙发的靠垫上,仅是堪堪擦过,好似将灰崎祥吾困在自己的臂弯,纳入自己的怀抱。两人在鼻息交缠间,带着说不出的暧昧。那只朝他伸出的手,更是不禁令人遐想连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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