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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刘彻宜春宫遇刺 ...

  •   “嗖!”“嗖!”
      两支羽箭先后射出,呜呜叫着,划过长空。在前的羽箭直奔白猴,不料那白猴十分机灵,听动静不对,纵身一跃,堪堪避过。就在白猴跃起的一刻,后发的羽箭又至,“咄”的一声钉入白猴身前一寸。白猴抓住树干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弄清是怎么回事,第二支、第四支、第五支、第六支羽箭接连而至,围成半弧,阻住白猴的去路。白猴性灵,知道逃脱不了,便簌簌发着抖,向地上的人吱吱哀叫求饶。
      地上的骑士听得箭响,看到那连珠而发的羽箭,不约而同地一起勒马,向那发箭之人看去,就见一个英姿飒飒的漂亮少年拨马回旋,一张弯弓上搭满五支长箭,扣弦瞄准白猴身后,弓拉满月,长箭破空,五支羽箭插入树干,续接另外半个弧。
      “好箭法!”刘彻高声喝彩。明月闻言,立时跳下马,持雕弓半跪于地,朗声道:“明月谢陛下夸赞!”语声清脆娇嫩,十分动听。
      刘彻微微一怔,看着白猴从弓箭围成的牢笼里脱身,纵越离开,这才低头俯视,就见那人身形纤细,低头露出的一截粉颈肤如凝脂,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刘彻心中一动,令明月抬起头来。明月将头昂起,一双明澄清澈的眸子直直地望了上去。刘彻只一眼就看出地上跪着的是个美艳绝伦的少女,又见她持弓抱拳,神情不见门淑媛的骄矜,反倒有着一般贵族女子没有的英气,心中既惊又奇,很是喜爱,当即脸色和悦地道:“明月,你这箭法是跟何人所学?”
      “没人教,我从小还不会走路就骑在马上射箭了。”
      “这样啊,”刘彻笑吟吟瞧着明月,温声道:“那你还会其他的么?”
      “当然!”明月自顾起身,略带天真骄傲地道:“我还会跳舞。”
      刘彻哈哈大笑,“好!好!朕就看看你跳的舞。”说着,刘彻带人返回,狩猎的兴致已完全被这突然出现的小女子夺去。
      明月上马,紧随在刘彻身后,微微敛起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暗道:刘彻,你虽是南宫阏氏的弟弟,可是你的军队却杀了她的儿子於单!这个仇我无论如何也要报!现在暂且留着你的命,回头我一定要你死得明白!
      人马很快由茂林中转出,上大路向北,直奔宜春宫。刘彻一马当先,奔行不久,忽见一只飞雁长空嘶鸣。他有心炫耀,趁骏马飞驰间,抽弓搭箭,扣紧弓弦,用力将弓拉成满月。众人只听弓弦一动,长箭破空而出,穿入飞雁的颈中。飞雁带着羽箭在空中打了几个筋斗,跌落在地。卫士们欢呼雷动。刘彻也志得意满。就在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大汉天子身上时,明月策马越众而出,奔到那那被射落的飞雁旁,俯身半伏于马上,伸手一捞,抓住箭羽,不停马竟然把地上的长箭连同飞雁一起捡起。
      刘彻的笑容戛然而止,其他骑士也都一副吃惊的神情。明月举起飞雁奉上,一脸天真的笑容,赞道:“陛下好箭法!”
      刘彻的笑容在看到明月飞马取猎物时已戛然而止,等明月策马回来,又换成一副风雨不惊的模样,接过那大雁,同时扫视在场所有骑士,笑道:“你们有机会也把这一招学一学吧。”马上骑士唯唯诺诺,最初策马扬鞭的时的意气风发不复再见,只是深受震慑地看了眼明月。
      汇合刘妍,刘彻重新登车,在上林苑猎场一片欢呼呐喊声中,过棠梨殿,直奔宜春宫。刘妍坐在父亲身旁,回头悄悄望着明月,看明月回以微微一笑,心中大定,忽听父亲问起明月的来历,心又提了起来,讷讷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彻见女儿不应,又问:“这明月可是你带来的?”
      刘妍抿了抿嘴唇,答应一声。
      “那她从哪来的?”刘彻道。
      刘妍飞快地瞟了父亲一眼,发觉父亲不像生气的样子,才大着胆子道:“是从姑姑家里来的。”说道这里,见父亲微微蹙眉,刘妍恍然,赶紧又道:“姑姑说这明月是定襄郡人。”
      刘彻眯起眼睛,暗道:姐姐这次倒是用了不少功夫。
      到宜春宫。宫内早设好酒宴,就等天子驾临。刘妍看一眼殿内,命人带着明月出去换装。她自己则和父亲一起步入殿室,与同行的臣子安享酒馔佳肴。
      酒宴开始,丝竹管弦奏起,歌姬舞女迤逦而来,载歌载舞,舞动翩跹。
      刘彻心不在焉地瞧着歌舞,听底下臣子们相互攀谈,说着狩猎得失,隐隐对明月即将带来的歌舞怀有期待。刘妍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向着父亲嗔道:“父皇,不好玩!你要世代把霍去病。一定比这有意思。”
      刘彻“嗯”了一声,随即笑起来,道:“不过那小子现在新丰邑十分快活,就算叫他,他也不愿意回来。”
      “还不都是怨父皇,”刘妍撅起嘴,“他不就是跑马踩坏一点儿庄稼么,至于那么多人弹劾。父皇您都不帮着他说话!”
      刘彻转头看了眼女儿,笑道:“你认为他没错?”
      刘妍见父亲说话带笑,便凑过去,撒娇般地扭着父亲的手,道:“父皇,您不是说霍去病他像您么?他要是打胜仗不就像父皇打胜仗一样。您什么时候再给他机会啊。”
      “你就这么想去病上战场?”刘彻笑睨着女儿,道:“要知道刀剑无眼,沙场无情啊。你就不怕他有个万一?”
      “才不怕!”刘妍肯定地道:“霍去病才不是那么容易就受伤的呢。他可是像父皇的人呢!”
      说话间,乐声一变,由温柔旖旎变成了悠长凄凉,隐隐含有肃杀之意。
      刘彻父女停下说话,眼望着出现在殿上的明月。明月身着宽大博袖衣裳。那衣裳曳地铺开,与细细的腰肢相互映衬,更显得明月体态轻盈、潇洒,也令明月现出一种端庄娴静的气质。明月慢转腰肢,轻舒广袖,边舞边低回婉转地唱道:“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匈奴王。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刘彻在明月一开口之际,就不自觉地握紧了酒盏,目光中深沉难测。而一旁列席的权贵也都沉寂下来,痴痴看着高歌的少女,提心吊胆。谁都能听出来明月这首歌唱得是远嫁的南宫公主。而南宫公主被逼远嫁匈奴,则是在当今大汉天子面前提也不能提的一个耻辱,一个倾黄河之水也不能洗净的耻辱。刘妍更是心急火燎,气得直扭衣袖,心中埋怨姑姑,就算她想让明月出奇制胜,也不该选这样一曲。她真不怕父皇怪罪下来么?!
      刘彻沉着脸,等明月唱完,才问道:“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明月嘻嘻一笑,顿时把刚才的娴雅端庄一扫而空,道:“没人教,这首歌在定襄很多人都会唱,听说是从匈奴传过来的呢!”
      刘彻目光灼灼,逼视着明月,“那你知不知道这词是谁作的。”
      “听说是伊稚斜单于的阏氏,”明月坦然说道:“汉人阏氏最早唱的。”
      “是么”刘彻将酒盏重重撂在案几上,起身离席。刘妍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立时跑过去拽起明月离开。一出殿门,她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谁让你在这里唱这首曲子的?!”
      “没有人,”明月微笑回道:“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做的。”
      “你!”明月扬手要打,可看到明月无惧坦荡的样子,又把手放下,恨声说道:“你记着,这宫室朝廷里,可跟定襄那穷乡僻壤可不一样,你要想好好活下去,就给我听话,不要再自作主张!”
      “诺。”明月低低答应一声。
      刘妍这才长吁口气,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父皇。”说着,转身离开。
      明月侧身,仰头望着蓝天,默默祝祷,“阏氏啊,你的心愿,我已经给你带到家乡,让你的亲人听到,请原谅我以后不能留在你身边。”说着,手扶了下簪在发上的长钗,握紧。
      “咳。”一个内侍突然从殿后转过来,咳嗽一声,对明月道:“陛下现在御风亭等候,请随我来。”
      明月转头看那内侍一眼,默默随行,就在她转过街角的一刻,突然在殿室高台上看到一人急冲过来。明月在大将军府见过,那人是平阳侯曹襄。
      明月脸现忧色,跟着内侍的脚步更急了。到殿后行不久,就见一个凉亭,刘彻坐在亭内,覆手而立,刘妍坐在亭内案几前,手抚瑶琴,弹奏的正是明月刚刚唱的曲子。内侍停下,示意明月自己进去。明月稍稍迟疑,便决绝地走上前。
      刘彻转头,面向明月,道:“刚刚你唱的叫什么?”
      明月侧目瞧了一眼刘妍,见她望着自己头微点一下,便应道:“黄鹄歌。”
      刘彻道:“那你再唱一遍吧。”
      明月又偷偷瞟了一眼刘妍。刘妍已把琴音从头弹奏,不觉随琴声唱道:“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匈奴王……”
      刘彻背过身,遥遥望着北方。刘妍目光也渐渐迷离起来。明月偷偷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长钗,拢在袖中,悄悄靠近刘彻,口中唱着,“穹庐为室兮旃为墙,以肉为食兮酪为浆。居常土思兮心内伤,愿为黄鹄兮归故乡……”
      在“故乡”两字刚刚出口时,明月已然走到刘彻身后,猛地抬手,向刘彻地颈项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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