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睫毛2号

6、工作

　　“你好，我……”
　　宏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清水没看他一眼，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淡淡地问他：“想吃什么？”
　　声音很轻，语气过于平淡。
　　看都没看他一眼。
　　就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让人不知所措。
　　离五点还有半个小时。不知道为什么，宏远憋着一肚子的话硬是没多说一句，憨憨地笑着无奈地盯着人家看。
　　似乎被这种无言的气质给打败了。
　　第一次和新的工作伙伴会面，这个工作伙伴似乎不大想理他。
　　也许是个非常冷淡的小伙伴。
　　说好包住的新天公寓离黑猫咖啡就隔了三条街，走路不用十五分钟就到了。
　　第一印象，这也太奢侈了吧！
　　黑猫咖啡本就位于信州市的中心区，那么这高层公寓看起来就十分昂贵，竟然被用来当员工宿舍！而且还是每人单独一间？从来没有受到如此高级待遇的宏远差点儿惊讶到下巴都掉了。
　　这约签得，算是值了？
　　林清水详细地解说道：“我们员工主要住在第十三层、四楼和十八层，你住十三层。其他楼层都住的普通人。”
　　十三层？四楼？十八层？多么不吉利的数字。
　　宏远语气有些抱怨：“老板非要选这些楼层吗……”
　　虽然是不吉利的数字，但环境很好，走廊的灯光很亮堂，夕阳西下时，暖暖的橙色阳光也能照进走廊里。
　　林清水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依旧是平平淡淡的语气说着：“有几个注意事项，在这三层楼里的所有存在，你都不用理会。在这层楼里面飘的鬼你不能随便超度，遇到妖也不要随便给抓了，就算遇到的是恶魔，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干掉。就连住在这里的吸血鬼，你也不能动。他们，都是员工，懂吗？”
　　他说的这些都是员工？这么多？看来宏远见的世面实在太小了。不愧是大公司，杂七杂八的啥都有，宏远还是第一次听到恶魔和吸血鬼之类的，这些物种真实存在吗？真的是闻所未闻！
　　“啥也不能动，那……”
　　宏远话没说完就被林清水抢了。
　　“你可以打招呼。这间是你的，09号房，钥匙给你。”
　　宏远接过钥匙，非常顺口地就问：“那你住哪儿？哪号房？”
　　没想到林清水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住你隔壁，要是有什么缺的，请你不要来找我，你自己去买就行了。”
　　“哎、你……”
　　“还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想与你多说两句。”
　　“再见！”
　　“哎哎等会儿！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先借我两百，微信转就可以……”宏远的声音理直气壮的，好像半点也不觉得跟一个刚认识的同事借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清水这回积极地回给了他一个白眼，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明天下午两点半黑猫咖啡汇合，不要迟到。”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宏远真想和新同事多说两句话，可是这个人根本就说不上话，他太冷了。哎，算了算了，可是还不熟吧。好歹也算是加了微信，借了两百块，得买点儿好吃的庆祝一下。
　　到了新环境，宏远转悠了一圈，不禁叹息——这、这公司待遇也忒好了吧！公寓很大不说，里面的设施实在太完善了！家具家电样样齐全不说，不仅附赠了一台手提，还有一个可伸缩工具箱，果真是个土豪老板。既然待遇这么好，那么工作也要上心。二话不说便打开手提查看老板发的资料。
　　资料的大概内容是说一栋闹鬼的别墅，初步调查，判断其严重程度比较轻。
　　康帝小区，年份约有二十年的别墅老区，整个小区风水正确，有问题的房子只有这么一栋。
　　这栋有问题的别墅最开始是属于一对夫妇的。经过调查发现，他们自己从来不住在这房子里，也没有出租、出售的打算，就想让这房子一直空置着。直到前两年，这对夫妇做生意亏损，破产了之后，这栋房子就被法院强制执行了。随后，在两年内连续换了几手，每一手都没留多久，而且越卖越便宜。
　　调查以及反映的情况：
　　一开始是东西被摔了，是在没人的地方自己摔的。碟子、花瓶什么的隔几天就摔一次。
　　后来就是闪灯，到了晚上，总有个时间段屋子里的灯忽明忽暗。一开始都以为是装修的时候没弄好电路接触不良，后来也找电工来看过，都说没有问题影响不大。
　　以上都是灵波造成的微弱反应。
　　再后来，大半夜的时候，有几次听见了女人的叫喊声，就两三声，他们也不太在意。因为主卧靠窗他们喜欢开窗睡觉，还以为隔壁家的电视什么的偶尔开太大声了，或者邻居吵架了什么的，毕竟也不是长时间干扰，也没怎么太在意。
　　这个灵能够产生人能听得见的声波。
　　这都是上个月之前的事情。
　　从这个月开始，上述情况变本加厉。首先是女主人，从月初就开始持续生病、延绵不断，男主人也开始日日噩梦缠身，没睡过一个好觉。而且，每日到了大半夜都能听到女人的叫喊声并且越来越频繁。
　　就在前两天，他们在大半夜听见女人的笑声弥漫在整个房间里，吓得只好连夜搬了出去。
　　稍微调查了一下那对夫妇，也只是非常普通的夫妇，暂时没有发现什么。
　　初步调查评价，等级D。
　　以上。
　　资料签署人叫黄书虫，邮件转发人叫黄书珩。
　　两兄弟吗？他们可能就是调查人吧，公司的分工真是详细。
　　公司的评价等级制度附在后面，这几乎是最低等级了。单看描述，这房子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怨魂，没多大能耐。也有可能是缚地灵，不想被人干扰，只是想把人赶出去。问题就在于他故意藏起来，不好找。这还需要到现场看过才知道。应该就是个非常简单的案子，就这样也能拿五位数的佣金，福利简直不要太好！
　　这种待遇让人真不想走了。
　　合上电脑，外卖的电话来了。
　　“什么？我们公寓明明有电梯，为什么不能送上来？”
　　“不好意思，你们公寓管理处的要求，外卖不能送到第十三层。”
　　宏远无语。
　　此时他才想起来，刚上楼时好像在电梯里做了个身份认证来着。也对，这三个楼层不让普通人进入也是应该的，是他自己考虑不周了。
　　第二日黑猫咖啡的门口，黄书珩开车接上了他们三个，其中包括老板秘书白理理。
　　没想到康帝小区非常大，正门到最远的一栋别墅少说都要开车五分钟。这次工作的地点在小区里的偏远边儿上。
　　是一栋刚翻新不久的三层别墅。
　　无论是外形还是内在都装修精美，欧美简约风格，华丽说不上，却颇有气质。各种家具器具的摆设都风水合理，并且适合人居住。如果不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在风水上也没什么可以调整的地方。
　　屋内光线充足，各种气息干干净净，一看就不像是会闹鬼的地方。
　　宏远在屋子里兜了一圈回来，不解地看了看白理理，一脸迷茫。
　　很快，林清水在屋内参观回来，也疑惑地盯着白理理看。
　　这是要他们干啥来了？
　　白理理赶紧把黄书珩拉到前面来：“小黄，你把这屋的情况给这两位详细说一下。”
　　宏远一直以为这个黄书珩也是公司的员工，没想到他只是一个房地产中介商。听他提起，黄书虫才是公司员工，主要任务就是初步调查和评级。
　　他是个年轻小伙子，穿了一身工整的正装，稍微向宏远介绍了一下他的工作就开始讲正事：“资料你们都看过了吧？昨天我又再调查了拥有这个房产最初那对夫妇的情况，再多的情况也没有，就是那个男的离过婚，其他的资料上都写了，就那么多。”
　　宏远问道：“你家客户亲眼见到鬼吗？”
　　黄书珩摇摇头回答：“那倒没有！”
　　宏远又想说什么，就被林清水抢先一步：“小黄，你去调查一下这个男人的前妻，看她是不是失踪了。”
　　宏远点点头认同道：“你跟我怀疑的一样。”
　　黄书珩翻开了笔记本看了会儿回答道：“我昨晚得到他离过婚的消息之后就马上让人去调查了，消息还没给到来。”
　　白理理无聊地戳了戳黄书珩说：“我就先回家了，这里交给你们办。”
　　她取出车钥匙交给林清水：“老规矩，有什么特殊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车给你们用，需要回家就自己开回去。对了宏远，我家就在这小区里，你们需要晚饭的话提早发信息来，清水和小黄可以带路。我先走了。”
　　说完，便清清爽爽地离开了。
　　看着白理理走远，宏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有钱人。
　　转头一想觉得说错了，不应该说人，老板的秘书应该也不是人。
　　老板走后，宏远问黄书珩：“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做的噩梦，都是些什么内容吗？”
　　黄书珩摇摇头：“这、这不是强人所难嘛，调查是做过来，但有谁会记得呀，没几个人明知道自己做了噩梦还要牢牢地记住梦见啥的呀！又不是什么自虐狂。”
　　宏远：“你说得很有道理，还有呢？真的没有别的情况了？”
　　黄书珩：“我这边的调查的就这么多了。”
　　宏远：“我们两人今天打算住下来了，可以吧？”
　　噩梦还是要亲自体验体验，才能引蛇出洞。
　　黄书珩迅速点头：“当然当然！屋子里已经没有贵重物品了，除了主人家的私人物品其他的都可以随便用，冰箱里还有吃的你们可以自己做饭吃，这里叫外卖也能送到的，不过还是惠姐家的饭菜好吃点。那你们随意了啊，我就先回到惠姐家，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再找我，在群里可以加我微信。”
　　说完，他礼貌地点点头也离开了。
　　原来秘书也住在老板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