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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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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忠强猛的转过头,愤恨的盯着泠然,是她害死了梁倩,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心软,也恨泠然这样残忍的告诉自己,梁倩已经死了,死了……活不过来了……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红的让人心底发慌,他瞪大的双眼,几欲发狂。泠忠强的脸苍白的扭曲着,他所有的恨就要冲出胸口,泠忠强用力的甩开泠然的手,酒瓶被甩到了墙上,嘭的一声碎了。
泠然眼睛直直的看着泠忠强,没有惊恐,有的只是悲伤:“爸,你恨我对不对你恨我让你失去了妈妈……既然你恨我,那就冲我发泄……不要和自己过不去……”泠然极力的压抑着喉咙里的那股酸涩的痛,那种痛像一双手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痛的让她无法呼吸……
泠忠强紧握着双拳,指甲狠狠的扎着手掌,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感:“不用你一遍遍的告诉我。”那声音低沉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要活在现实世界里,即便你喝醉,妈妈也不会活过来了,你心里明明是清楚的,妈妈死了,已经死了……”泠然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知道自己是被恨着的,即便是最狠毒的话,能把他拉回现实也好。
“够了!”泠忠强恨到了极点,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向泠然砸去,她不该不知死活的,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极限,他在乎的梁倩,他知道梁倩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他只是想幻想一下,却连这都要来打扰他。
啤酒瓶直直的砸在泠然的头上,她没有躲,这是她欠泠忠强的,欠梁倩的,她怎么能躲呢,比起死,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一声闷响,酒瓶破碎的声音,酒精特有的味道在泠然身边散开,一滴一滴的从脸上流下来……染湿了她长长的留海……
空气似乎没有了浮动,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
“爸……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泠然原本苍白的脸,现在更加白了。她的心里只有这一句话了,她看着泠忠强,那种失去妈妈的恐惧如汹涌的潮水一般,迅速的包围了她,除了恐惧,除了心痛的无法呼吸,什么都没了……没了……
泠忠强踉跄的转过身,拿起沙发上的相框向自己屋里走去。最后的亲人了……亲人呀……那他的亲人呢?他苦笑着,他对自己也是痛恨的,都恨不得活剐了自己,该死的死他自己才对,是自己呀,该恨得也是自己……
灯光下散乱的碎片泛着冷冷的光,泠然被啤酒瓶砸到的头,痛的让她一阵眩晕,血顺着留海啪嗒啪嗒的滴在地板上。周围安静极了,让这啪嗒啪嗒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兀。泠然苍白的脸因为鲜血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该怪谁,该有什么样的一个归宿……看着泠忠强颓废的身影,泠然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了……死去对于活着的人来说,是何其的幸运……
泠然蹲下身子,一片片的捡起玻璃碎片,又一片片的放到微微发抖的手心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那张已经煞白的脸,一切的画面像一组慢镜头……
浑身像被抽干了血一样,飘飘忽忽的,泠然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没有多余的力气在坚持下去了。门板是她最后的依靠……身体靠着门板,一点点的向下滑去……她好累……刺骨的冷一瞬间充斥到了全身……
她瘫坐在地上,眼睛迷离的没有了焦距,呆呆的看向窗外,如幽灵般的黑夜,它广阔的没有边际,空旷的让人心生畏惧,她从不是一个容易害怕的人,只是今天这种感觉格外的明显了。妈妈,一度是给她新的生命的代言词,那些美好的时光里,有妈妈的呵护,妈妈的温暖,那种被爱浇灌的时刻,在此时全部浮现在眼前,只是愈发的显的心痛无比。
喉咙里一种无法言说的哽咽,干涩的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泠然睁着眼睛,眼泪就这样没有预兆的流了下来。就这样任由着泪水肆意的流着,心里的苦楚只能在这样无声的黑夜里释放一下,就哭一次吧,让自己疲惫不堪的心,痛快的宣泄一次……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眼皮越来越重,这样坐在地上沉睡了过去。
梁倩的身体无力的抽搐着,身体以一种及其怪异的姿势,躺在漫天雪地里,就像一个被人丢弃的木偶一样,孤独无依,可怜卑微,她两眼分外用力的瞪着……嘴角还不时有大口的鲜血溢出来……那画面刻进了骨子里,让泠然永生难忘……
泠然努力的想靠近那个单薄的身影,她张了张嘴,她想喊一声妈妈,可是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什么声音都没有呢?她急的流下了眼泪,用力的挥动着胳膊,想要靠近妈妈,可是不管她怎么拍打,却始终无法靠近,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们之间像是有一堵无形的墙,泠然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一团白茫茫的雾气包围……
梁倩被拉到医院,四周一片素白,急诊室里的机器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血压不断下降……
“心跳越来越弱……
“心跳为零……
“用电击……
“砰……砰……砰……
梁倩的身体一下又一下的重重摔落,机器里发出刺耳的鸣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落地窗旁的白色窗帘,在深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出,席南哲靠在窗户边,白色的T恤衬托出他修长健康的身形,乌黑的眼睛出神的看向窗外,那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怎么看都觉的落寞。
想起墓地里那个孤孤单单的背影,单薄的像要随风而去一样。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她微微蓬松的头上,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倔强和悲伤,却是能让人一下就能感受到的。
“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泠然真的不会有事的……
原来她叫泠然。
“喵……喵……喵……
席南哲低头看着在自己裤腿边蹭来蹭去的纯白色肥猫,不仅笑了笑。蹲下身去,抱起最近又长肉的球球,向床边走去。它一身白色的毛,蓬松有光泽,胖乎乎的猫脸搭配一双圆滚滚的大猫眼,简直是萌呆了,只是猫不是应该是女孩子养的吗?一个大男人养着一直猫感觉总是用点违和,不过看着男帅哥和大白萌猫的搭配还挺养眼的。
球球从席南哲的怀里跳到了床上,一蜷缩身子就趴在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它半闭眼睛,眯着席南哲……
席南哲在床上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猫咪长长的毛,猫咪看起来很舒服的闭起了眼睛,继续呼噜起来。
“球球……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儿……席南哲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轻轻地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满脑袋里都是那个黑色的身影,她那被风吹起来的黑色发丝,狂乱的舞动着,安静而妖娆……
窗外是宁静的夜,伴随着冬季的风,进入梦乡。
阳光斜斜的射进窗子里,让原本黑乎乎的屋子慢慢的亮起来,泠然依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后背倚在门上,她脸色依然苍白没有血色,眼睛紧紧地闭着,深锁的眉心显示着她的不舒服,昨天就这样沉沉的睡过去了,地上的寒冷让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太阳出来了,对面的闹钟已经是7:30了,要迟到了,嘉杉应该走了吧,幸好昨天告诉嘉杉不用等自己了。泠然用胳膊支起身体,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啊。”泠然轻声叫了一下,原来是胳膊已经麻了。她低头看了看左手腕,纱布上已经隐隐透出来斑斑血迹,用右手揉了揉僵硬的胳膊和腿,扶着门慢慢的站起来了。
拉开门,向洗手间走去,麻木的双腿,像失去知觉一样,软绵绵的,泠然用力的跺了跺脚,试图让身体恢复正常。针扎似的感觉瞬间麻痹了全身。转头朝泠忠强的卧室看去,门是开着的,应该是出去了吧。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笼头,水哗哗的流出来,泠然伸出手,刺骨的凉水从手心向全身蔓延,这个家里根本没有热水,最近几天也没有工作,连最基本的生活都要成问题了,哪里还有热水呢,看来要重新去找一份工作了。
泠然用湿毛巾轻轻的擦着额头已经干涸的血迹,伤口看起来不是很厉害的那种,如果不是昨天泠忠强喝醉,手滑偏了,估计今天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洗洗就可以了,洗干净后贴了两张创可贴,用留海把伤口遮住,什么都看不出来了,等回头去找嘉杉再包扎吧。泠然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新的一天开始了。转身去拿了包,向学校走去。
走到巷口:“丫头,你等等。”一个声音叫住了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