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应不如醉》苏净尘

9、第 9 章

　　车子开到一家餐厅前停住，笙歌随着南应深进去。现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餐厅里当然是客朋满座，但却并不是人声鼎沸，反而特别的宁静雅致。
　　南应深点餐的时候，礼貌的询问她的意见：“你有什么忌口吗？”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都能吃。”
　　他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微笑着说：“那你还挺好养的。”
　　“还行吧。”绝对没你挑剔。

　　吃完饭自然是他付钱，反正就算出差，这也是要报销的。
　　笙歌吃饱喝足，大摇大摆的走在他身后，可能是乐极就会生悲。她下了马路牙子，一脚就踩在排水道上，可怜她正好穿着一双高跟鞋，这下可真是卡的死死的。
　　南应深回头看了一下，结果就看见笙歌正弯着腰拨弄着高跟鞋。他返回去，蹲下帮她把高跟鞋拉起来。笙歌正使劲拉脚呢，这一下脚一松，她一个不稳身子就往前冲，双手直接撑在他的肩上。

　　“不好意思！”她低声道歉。
　　“没事。”他说完转身就走，甩了甩手，想必是要马上去车上拿湿纸巾擦呢。
　　笙歌揉了揉脚踝，抬头已经不见他了。
　　南应深坐在车上，低头擦着手，听见司机说：“南先生，叶小姐怎么走到前面的车上去了？”
　　他抬头一看，果然。
　　笙歌走到车边，无比自然而直接的拉开车门，然后自己吓了一跳。里面后座上正在亲吻的男女也是吓了一跳。
　　“对、对不起……”笙歌涨红着脸道歉。
　　那男的一脸郁闷，下车吼道：“你是谁啊，干嘛啊？发传单发到车里来了还。你知不知道随便开别人的车是多么不礼貌的事情，你是不是没上过小学，没学过思想品德啊你……”
　　笙歌一个劲弯腰道歉，连连后退。不管他还在叉着腰骂着，她一路往后倒退。终于从打开的车窗里确认了是南应深的车，她赶紧开了门坐进去。

　　“叶小姐不看车牌号的吗？”司机笑着问。
　　她尴尬的拨弄头发，“忘记了，我看刚才停的就是前面那个地方，我以为……”
　　“下次还是先确定一下再开门吧。”南应深嘴角含着笑意提醒。
　　“好的，我记住了。”
　　现在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她伸出手扇了扇自己的脸，真是烫到无法负荷啊。她的那段恋情，只到拥抱和浅浅的亲吻，刚才前面车上那种激烈状况，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啊。
　　现在的人也真是，大白天的，就那么着急么？！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慌乱的翻着包包，结果看见旁边的人拿出手机接听。南应深撇了她一眼，轻声讲电话：
　　“喂！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有什么事，晚上再来找我。”
　　他很快挂了电话，又看了笙歌一眼，想必是嘲笑她连自己的电话铃声都分不清。笙歌的脑袋更低了，她智商真的是在线的，只是刚才被吓了一下，当机了。
　　“擦一下你额头上的细汗。”他递了手帕给她。
　　本来包里有，不过还是接过来，“谢谢！”
　　“叶笙歌，你的脸很红。”
　　对上他满含笑意的桃花眼，笙歌心跳漏了一拍，呵呵笑道：“嗯……可能是太热了。”
　　他挑眉，看了眼车外，“现在春暖花开，大家都穿着外套，我认为还好。”
　　笙歌有些幽怨的看着他，咕哝道：“可能腮红涂多了吧。”
　　南应深的笑容很漂亮，转过头看着窗外，路边的花都开了，这似乎是个很美好的季节。

　　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找容佳报销。本以为她会欣然同意，因为衣服是穿在南应深身上的，但结果……
　　容佳眼珠子转了转，说：“那是南总让你买的吧？如果他是让我赔一套，那我当然回去买，但既然是他让你买的，那为什么找我付钱啊？”
　　“可是他的衣服又不是我弄坏的啊，那香水是你喷的啊！”
　　“你起先怎么没告诉我他不喜欢香水味的？”容佳耸耸肩，很是无奈，“所以……这也是你的失误。”

　　笙歌彻底惊呆，问道：“可是你也是他的秘书啊，他这些习惯你不是也应该知道的吗？再说你不是喜欢他吗，那怎么连他的喜好都不清楚呢？”
　　容佳坐在转椅上，悠闲的转着，笑着说：“是啊，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冲昏了头脑，就忘了那些了嘛。哎呀，亲爱的笙歌，这事你就别说了呗，反正南总是让你买的，你也没理由找我报销是吧？再说我最近真的缺钱。”

　　“胡说！你比我工作的早，工资也比我高，怎么可能缺钱？”看她穿的不是挺花枝招展的吗？
　　容佳拿起桌上的杂志，翻开给她看，“你看啊，这是香奈儿的新款小包包，刚出来我就觉得喜欢，我钱已经存好了，就等我朋友帮我带回来了。”她又翻了一页，兴高采烈的只给她看，“还有这款口红，是新晋小花旦周安安代言的，可好看了，我也想要。”
　　“呵呵……”笙歌无奈呵呵两声，对于她的生活还真是不敢恭维。

　　容佳是那种宁愿把所有的工资拿来买所谓的名牌包包和衣服，也不愿意拿一块钱给需要的人的那种人。
　　有一次跟她一起去买早餐，笙歌买了双份，拿了一份给街边蹲着的乞讨的人，结果被她拦下，说不要靠近那些人，身上脏得很。当时笙歌就知道，她们可以开玩笑，可以说说话，但绝对成不了朋友。

　　两个各种观都不同的人，不管时间多长，她们都聊不到心里去。所有谈论的话题，都只是浮于表面的。

　　“哎，笙歌，你知道南总的住宅地址吗？”容佳突然问。
　　“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所有你不是都了解的吗？”
　　笙歌觉得跟她说话有点力不从心了，吸了口气，淡淡的说：“我知道他的工作流程，那些你也知道。但是他的私生活从不许别人窥探的好吗，要不怎么那么多杂志想采访他都被拒绝了呢。”
　　容佳垂着脑袋，叹息道：“我还说找到地址，悄悄地给他送快递呢。”
　　“我想了想，为了你的玻璃心，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说一下。”
　　“说什么？”
　　笙歌思考了下，想着自己怎么说才能让她别再存这份心思，毕竟南先生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嗯……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容佳瞪她，道：“你别卖关子了，直接说。”
　　“好的。爱情，就像大便，有时候你努力了半天，它只是一个屁。”说完她认真的盯着她。
　　容佳捂着嘴大笑，“笙歌，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一个长的特干净的小姑凉，迎面而来给人一种很清爽的感觉。现在……你怎么这么逗了？”
　　“哎……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就会看表面。”

　　夜晚时分，这座时尚都市已经是灯火通明。南应深站在华瑞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前，镜子里映出的俊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说你这喜欢俯瞰风景的爱好，得持续到什么时候呢？这里你天天都看，看不腻吗？”明宇坐在沙发上，不解的问。
　　南应深回头看他，笑道：“你知道吗，当我回到这里的那一天，我终于明白了以前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不能让心里变得踏实。即使拥有了我想做的事业。”
　　“那你到底是明白了什么呢？”
　　“只有在离她近的地方，我才能够踏实。即使只是在同一个城市。”

　　明宇挑着眉毛，扯着唇角看着他，“阿深，你快成神了吧？什么年代了还来柏拉图式的恋爱啊？哦，不对，你这是暗恋吧？说实话我真的非常之好奇，那个人到底是美成了什么样子，能让我们的南先生一见倾心，再见情深的。”

　　南应深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轻飘飘的说：“她不美——但是很好看。”
　　“嗯，你一看到她的大门牙你就心情变好了，我知道。”
　　他抬脚踢了明宇一脚，“正经点！”
　　“好了，说正经的，你真打算让我加入这次的项目投资？”
　　“所有资料不都拿给你看了吗，还能有假的不成？反正你钱多，投哪儿不是投啊？”

　　明宇大量了他一会儿，说：“您这是专宰熟人啊。投资没问题啊，保证我别亏就行了。”
　　南应深似听了个多大的玩笑，笑道：“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吗？”
　　“这倒是没见过。”明宇放下酒杯，转了话题说：“那，你能告诉我她是谁了吗？真的别再藏着掖着了，我这好奇心啊，都快灭顶了。”
　　“你不是说聊正经的吗？”
　　明宇摊手，道：“婚姻大事难道还不够正经？”
　　南应深摇摇头，保持缄默。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绝对的保密，这么多年一点风都没透。明宇摸着下巴，在脑海中回忆着只见过一次的素描肖像，只是过了这么久，又没仔细看过，还真是记不清了。

　　“对了，你的终极粉丝，五星级追随者周安安要回来了，她联系你了吗？”
　　南应深蹙眉，“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很适合的形容词啊！人家跟随你这么久，你就一点也不心动？”明宇很八卦的打探消息，“她现在可是大红人啊，你的楼盘要是让她来剪个彩打个广告什么的，绝对比现在更火。”

　　南应深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起身留下一句话：“无关紧要的人不要再跟我说，我没时间去管别人红不红。”
　　明宇啧啧两声：“真是足够深情，也是绝对的无情！”

　　笙歌昨晚上接到苗眉的电话，说张枫回了A市，还在大学群里找她的上班地址，因为某些原因，苗眉就给了他地址。
　　今天早上，她就小心翼翼的看了公司门口周边的情况，然后才混在人群后面，低着头走进去。
　　张枫不是她的债主，是她的大学同学。为什么怕见到他呢，因为他追人的方式太热烈，她有点招架不住。偏偏他本人又不让人讨厌，所以，她干脆避之不见。
　　只是没想到，她退出了所有的群，却还是让苗眉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