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遗失了星辰大海》皌初

7、Chapter6 你该如何回忆我

　　我不在意你会如何回忆我，用愤怒，用厌恶，用世间一切不美好的痛苦。
　　我只担心你的未来，与我无关。
　　――夏小戒

　　小城的星空和树影最寂静的时候，炫彩四射的露天舞台正和着蝉鸣吵的火热。
　　夏小戒半躺在夏日郁结的躁动空气里，看着深蓝色底幕点缀无数望眼欲穿的繁星，一言不发，只是微笑。
　　舞台下人头攒动。
　　我丢了名字，丢了头发，丢了不可得的善良，然后看到了你的眼睛。
　　只要我一直追一直追，十年后，二十年后。。。等到布满星辰斑斓的黄昏过去，等到不被原谅的青春过去，等到我们错过的绮梦过去。
　　风景不再荒芜。
　　你一转身，会看到我与你四目相对的眼睛。

　　她无声地拖动身体，移回原地。
　　舞台下的男生神情迷醉，疯狂地高喊：“夏桐――我爱你――夏桐――”
　　她痛的欲生欲死的登台和爱情，都不过是夏桐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无足轻重的话就能得到的便宜货。
　　她却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便宜货，不得不与全世界为敌。

　　每个观众都如痴如醉的注视着舞台上的曼妙身姿，无人注意到体育馆的偏安一隅，小门被无声打开了，昏暗的缝隙里，一个衣襟全被汗湿的少年扶着把手粗重的喘气。
　　“启南――”夏桐穿着笨重的兔子戏服从远方跑过来，神情担忧地看着韩启南的背影。
　　她抵达戏剧院时刚刚好到她那一幕，本来想偷偷换好戏剧服上台表演，谁知还未套好兔子头套，便撞见启南来探班。
　　韩启南钳着她的手腕，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小戒怎么了。
　　她低头不语。
　　韩启南看着她，双眼里晦暗不明。
　　夏桐从未见过启南露出这种表情，瞬间慌乱了，她不得不断断续续地，将刚刚的事说出来。
　　“启南――我，我没有关系的，只是穿一次戏服而已。。。启南，你听我说。。”
　　两人僵持在门边的拉扯已经引起了坐在门边的同学注意，只是夜晚的路灯昏黄晦涩，夏桐的脸隐在角落里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可是夏小戒一眼就看到了。
　　在她的世界里，上帝从来不睁开眼睛，她也从来只余两盏灯，一盏罩着自己，一盏罩着他。
　　怎么能看不到呢，那双犹如星辰大海的眼睛。她把韩启南为夏桐出头的动作一一看在眼里，那一眼越过人群望过来，仿佛繁星里混杂着乌云密布，无边的愤怒厌恶恍如大雨，倾盆而来。
　　心已被大水堵的密不透风。她想垂死挣扎，却无力挽回，眼睁睁地巨浪淹没鼻梁，眼帘，头顶，和布满繁星的天空。
　　她不是没想过就此死亡。这样夏桐与她再也没有半分瓜葛，干干净净，纯洁安好，他会清静一点吧。

　　可是我死前，想看一次你的眼睛。
　　反正只是一眼而已，你总不会介意吧。
　　哪怕那一眼里满满是愤怒与惊异。

　　她只是微笑着，冲台下的观众一记飞吻。转身瞬间轻阖嘴唇，舌尖舔舐过嘴角，眼如媚丝，露出白皙的脖颈，纤纤玉指抚上肩带，轻轻抖落。她耸起光洁的肩头向台下魅惑一笑，黑色及膝礼服下她唇红齿白闪亮得刺眼。经此一晚，夏桐成为了小城上上下下所有青春期男生的梦中情人。
　　台下的夏桐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急忙向韩启南解释:“启南，小戒她只是玩心大，没有恶意的。。。”
　　韩启南声音暗哑，涩涩地开口:“放开。”他嘴抿成一条线，神情淡淡地拨开夏桐的手，冷视着那个撩弄人心的身影，步步逼近舞台。

　　夏小戒只是微笑，一言不发。
　　看啊，你真的向我投来你的目光。
　　哪怕满满地是惊异与愤怒。
　　她撩起裙摆，嘴角微扬，偷偷地向前挪几步，深呼吸。仿佛一个待嫁的新娘，远方的新郎带着深情的凝视缓步走来。
　　良辰，美景，还有你，一切都刚刚好。
　　我不怕你会如何回忆我。
　　厌烦，怨恨，气愤。
　　因为那里满满地，都是我。

作者有话说

　　每天晚上9点也会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