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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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被逼着跟张启山走了趟矿山，连惊带吓好不容易活着回长沙又被周缙云逼着去做媒，好死不死这王掌柜家正是当日他胡说八道惹事的那家人，齐铁嘴不知道自己私下那番放肆是不是早就落在佛爷眼中，或者是误打误撞正巧了，不过周缙云就算了，张副官却不像是巧合，只好硬着头皮上，提心吊胆的好说歹说，把王掌柜一通糊弄，那王掌柜原是见齐铁嘴登门有些摸不着头脑，被糊弄之后千恩万谢定要在晓记奇阁设宴款待齐铁嘴，一顿饭吃得齐铁嘴七上八下，大晚上了才得回家去。
齐铁嘴这边有苦难言，张启山那边却风平浪静，因着张启山元气大伤，周缙云一句都没有多说，真真的愣是一句都没有。
回了官邸，张启山放张副官去休息，自己也好好的睡了一觉，第二日也没有出府，在饭桌上没看到周缙云先是奇怪，还未开口问就顺着张副官的眼神看着牛乳鸡蛋伤神。
“缙云还在睡？”
张启山问。因着周缙云只同意张家族谱上写了‘张启凤’，外出行走用‘周凤启’，唤的‘缙云’不变，张启山也只得继续这般称呼周缙云。
管家回话道：“大小姐两日未安稳睡觉，昨日回来只说让人莫打扰。”
“有红丫看着，佛爷无需担心。”
张启山莫名有些心虚，指着这西洋早餐说：“这是临睡前吩咐的？”
管家忍住未笑，点了点头：“大小姐昨晚吩咐厨房，今早又有红丫盯着，说是‘牛乳安神’‘鸡蛋补身’，‘比那清粥、面团好’。”
张启山叹气。家里的洋早餐多是周缙云一人用，他和张副官只吃得惯肉馅包子，来了长沙那么些年才学了就清粥而非肉汤，最怕就是喝着没味道的牛乳和流黄的鸡蛋，再者这些东西他们俩糙汉子也吃不饱，偏偏那大小姐‘费心’交代下来，自己睡着起不来还让红丫盯着厨房，想来厨房里是什么都没做。
“那丫头昨日气大了？”
张启山问与他一般待遇愁眉苦脸吃鸡蛋的张副官。
张副官郑重点头：“八爷昨夜被大小姐支使了子时（子时指一天中离太阳最远的时段，即23:00~00:59）才得回家去。”
张启山摸了摸鼻头，当即也认真的说：“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一杯牛乳下肚又说：“今日不出门，早饭就早些吃。”
管家忙说好，偷偷下去给张启山被糕点。
张启山这次受伤彻底惹火了周缙云，连这几日都是牛乳、鸡蛋，官邸里的点心也比往日消得快。
连吃了两日甜的腻人的糕点张启山也熬不住了，他被盯着出不得门，张副官倒是从第三日起每天刚吃完早餐就自动自觉的往外跑了，不多时又步履轻松的回来，只不过素日里干干净净的书房总会有些味道，打扫的丫环、婆子连着几天在早上时扫出了沾着油的纸团，多是用来包烧饼的。
齐铁嘴更是怕了周缙云，佛爷几次遣人来请都闭门不出，最后是被张副官架着进的官邸。
周缙云如何闹张启山都配合，只是这矿山的事牵涉极大，张启山养好身子便又开始动手。
齐铁嘴看着二月红私底下给张启山那洋洋洒洒的几页纸，感叹二月红为不露痕迹苦心改变字体，更觉那地方他们还是不查为好，可张启山下定决心要弄个一清二楚，这事又涉及外寇，只好舍命陪君子。
这日，张副官刚得了消息上面要派一位情报专员来长沙去报佛爷，周缙云那边就收到裁缝铺送来的消息，是东北那位少帅让人发的，也知道了上面派人下来盯着张启山，那少帅素来行事无忌，话里的意思是不把那人当回事，想来又是党派之争殃及他们这山高皇帝远的池鱼，那位的意思是不放在眼里，就是不知那些人想要些什么，是哪派占了上风。
周缙云不打算让张启山去费心那个特派的陆建勋，她这兄长向来不通官场权谋，自己贸然去说不好就坏事了，再说那位少帅的电报是给她，她虽不是张启山那般手眼通天，这五年来也养了不少人，张启山手下的人除大部分张家亲兵她也是调得动的，一个小小陆建勋她还真不看在眼里，尤其是听说初到长沙城就一家一家的去拜访‘九门’却只见了解九一人。
她隐在众人后打听着长沙城的大小事，知道张启山与齐八、解九去了红府见丫头，知道三人回来后在书房呆了好一阵，二人走后张启山又坐了好久，第二天又亲自去了红府，接下几天解九、齐八日日登门，连二月红也来过一趟，家里也避开她在准备着什么，她全装作不知道，直到那日张启山找了她。
张启山要与齐八北上给丫头求药，据解九说鹿活草将在北平新月饭店拍卖，江南那名医化千道与二月红说鹿活草能救他的丫头夫人，张启山想要医好二月红那丫头夫人。
“......我知你全部都知晓，这长沙城里大小事瞒不过你，此次北上无论如何我都该亲自跟你说......你知道的，若夫人死他必不会独活，不管作为朋友还是有求于人我都必走这一趟。”
张启山愧对周缙云，她这妹妹做得极好，他这哥哥却为了自己的事再次毁了她的希望，再一次把她放在众人之后。
周缙云早就清楚张启山这趟北平之行，若无这趟北平之行她还少了位厉害的亲嫂子呢！
“我不会帮你们。”
周缙云说。
她几次上北平，比张启山他们多得是人脉关系，权势的、富贵的都不缺，一张新月饭店帖子不过几句话的事，但她不要出手，更不会告诉张启山那鹿活草无用。
张启山点头，解九早就想好对策、订好计划。
“若你们有难处可以去找梅先生。”周缙云还说：“梅先生在北平人多面广。”
张启山应下，这才反应过来结交梅先生的好处，只是疑惑莫非周缙云未卜先知，想想又摇头——怕是凑巧了。
凑不凑巧旁人不知道，张启山不会随便乱说，其他几人里解九虽有心却拿不准佛爷、二爷与梅先生交情，再者解九消息不如周缙云深，他并不知新月饭店尹老板正是梅先生戏迷，多少权贵礼待梅先生一半的原因都是碍于尹老板的面子，如今北平里敢真闹事的都是些土财主。
也是因此周缙云的‘行侠仗义’才让梅先生印象深刻。
张启山一行隐秘北上，周缙云收起往日的松懈把官邸管得铜墙铁壁、固若金汤，闲来无事还出门去了趟长沙大狱。
周缙云向来喜欢不打招呼直接往里进，她也知道若直说张副官必定一堆问题，她最近恰好讨厌给人解惑，也讨厌与跟张启山形影不离的人打交道。
看着沉默闭眼躺着的陈皮，周缙云却觉得张启山与二月红三观太正，陈皮就是一把好用的刀，还是一把痴情的刀。
那丫头还真厉害，不过几年便让陈皮动了欺师灭祖的不孝念头......
“起来吧。”周缙云用手推了推陈皮：“听说你几日都不吃不喝，可别在这里住傻了。”
陈皮早就察觉有人进来，不过他不关心也不想理，没想到是周缙云。
本能的坐直起身，陈皮几乎呆呆的看着周缙云——自那日目送了周缙云离开后他就只远远的看到过她，曾有几次她转头正好看向他所在的地方，他感觉她是看到他了，但下一秒就迅速转头。
他以为她也恨他。
“看来是真傻了。”
周缙云坐在陈皮旁边，帮着红丫把食物摆在石床上，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感叹在丫头身边五年二月红傻了，这陈皮也傻了。
无怪这世道容不下丫头：若再这般下去，九门缺两元大将，就不再是威震四方的‘九门提督’了！
面对二月红周缙云几乎很少想到丫头，面对陈皮却无论如何都会想到丫头，情敌这般刷存在感真真是让人焦心，她是再待不下去了。
“饭好好吃，别想那些无用的。”周缙云说：“我不知道这里的伙食好不好，不过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如果口味没变的话我每日让人给你加餐。”
说完就施施然走了。
这一趟她来得不能说没有私心，毕竟陈皮也是个人物，再加上如今张启山不在长沙，指不定陆建勋就来找茬了，陈皮又是张启山近日里最大的动作，终究一场相识，九门中跟她有渊源还让她挂心的着实不多。
“大小姐。”
刚出来就遇上张副官，周缙云似笑非笑：“佛爷身上不好，你这副官能者多劳啊！”
张副官也知道自己这番跑过来着实显眼，可这地方确实不是女子该进的，陈皮也不是善茬......
周缙云突然敏锐的看向右边拐角处，瞧不清车里人，开车的也不过是一身黑衣，她却觉得里面坐的是陆建勋。
说不好还真让她猜了个正着。
周缙云收回视线朝汽车走去，张副官跟着快走几步帮忙开门，耳边听到周缙云说：“只怕有人盯着这里，你想法子尽快把陈皮换回官邸，随便塞个大奸大恶的人进去，当日抓陈皮的说法也全部都换了。”
既然有人想要在张启山不好出面时暗箭中人她就不妨也来一手偷梁换柱，省得这情报专员太把自己当回事，码头都不拜就妄想吃下这座长沙城，没了尊卑上下。
说到底陆建勋也不过一光杆司令，张启山上峰派下他尚不敢直接抬高他的职位压张启山，陆建勋却火急火燎的想要取而代之，真当她张家朝中无人啊！
周缙云不过一提醒，张副官那边担心夜长梦多，转身就把事给办了，把人带回官邸，陈皮一顿饭还没消化就被领着与周缙云同处一屋，阶下囚瞬间成了张府客人，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倒是心虚起上次给佛爷送信先把信给那美国人看的事。
不知为何，在周缙云面前他总会感觉回到前些年，那时候他对师父尊敬大过于忤逆，对师母身份的周缙云则是不同于对丫头的信服大过于喜欢。
周缙云不知道陈皮对自己的奇怪感觉，她还转不开身去见陈皮，因为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都说了兄长要静养！”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硬闯来打扰！”
周缙云扬声说，一面扶着楼梯沉脸向下走。
张副官忙作势给周缙云解释：“是上面派下来的陆长官。”
这话接的......陆建勋铁青了脸，他原不过想要来带走陈皮，如此羞辱非要把张启山给闹出来不可！
“原来是陆长官。”周缙云看着陆建勋似笑非笑：“先前嫂子给我来了封电报，说是北平回来一位陆长官，我还说怎么没听说呢！”
周缙云上前去拉陆建勋往沙发去坐：“陆长官来得正好！”
“前段时间长沙城里来了辆‘鬼车’，兄长查到始发地是座矿山，怕有什么是非要去一趟，结果没进那矿山，倒在山脚下给迷了路，回来就说染了病。”
“大夫说是什么气弱，需要静养几日，好好休息，神神叨叨的说得像是被狐狸精吸了精-气。”
“兄长暂时再查不了，不如劳陆长官接手。”
“大家同僚一场，都是为国效力。”
说完起身亲自给陆建勋端了茶，又对张副官说：“快把地图拿来！兄长说那地方在哪里你应该知道的!”
陆建勋本就不想沾惹那桩事，他听听都心里毛得慌，再不敢提见张启山，只说听闻前几日抓了个与黑市交易有关的人，似乎涉及被禁止的药品。
周缙云只作不知，亲问了张副官。
下面的说词就是她让张副官打点好的了，陆建勋本就抓不到把柄，突然之间就换了说法，他这才找由头硬闯官邸，想着张启山有鬼，想来底下人应该不会为了个地痞流氓跟他硬抗，没想到遇上周缙云。
周缙云打破他的全盘计划，哪怕直接说了陈皮的名字也被挡回来，张副官滑得溜手，周缙云又没两句就把矿山的事提起来，还拿东北那位少帅压他，费尽心思最后只得翦羽而归，心里恨透了张启山与周缙云。
出了官邸，陆建勋一肚子火的问身边副官：“以前怎么没听说张启山有个妹妹？”
副官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周缙云在这长沙城里名声确实不小。
陆建勋恨恨的回头又看了张启山的官邸，只恨恨的说：“给我查查这个‘张启凤’——张家的凤凰？！”
“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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