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6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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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监视我？”梁仲春回味出不对，立马质问道。
“我们可都是为了新政府工作，说得这么难听做什么？”汪曼春故作惊讶道，“难道梁处长敢说在我身边没插人？”
梁仲春自知理亏，便噤了声。汪曼春也不是来和他抬杠的，招了招手，她的人很快便懂事地四下分散开。但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只是巧合，他们选择隐藏的位置，恰好能够观察到梁仲春的人。
梁仲春的火气几乎压不住，他瞪着汪曼春，问道：“汪处长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为了合作。梁处长忘了，不久前你才和我说过你们行动处纪律散漫，效率低下，既然这样，我吩咐手下人做事的时候，当然就得交代得详细一点。”详细到将梁仲春的人的行动掌控在手中。
被汪曼春拿自己的话反驳自己，梁仲春的脸几乎涨成猪肝色。他身边还跟了两个平时信任的心腹，听见汪曼春这么说，而梁仲春又没有立刻反驳，目光便不自然地有些异样。
汪曼春的话，字字诛心，几乎杀人不见血，梁仲春怄得胸口闷痛。他狠狠地朝汪曼春的方向扫了一眼，汪曼春的目光却已经落向不远处的中央银行，她身边一直垂着头的锦瑟却似乎察觉到他突生的恶意，朝这边望来，刚刚好和他对视。
锦瑟看上去很年轻，一双剪水的眸子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梁仲春和她对上，不知为何，竟感觉到一丝幽微冰冷的杀意。他不知道，锦瑟是不是对他的内心想法有所察觉，但她表现出的敌意却很明显。
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身份敢对我摆出这样不敬的态度，梁仲春又惊又怒，却完全不敢造次。汪曼春放狠话时，给人的感觉更多还只是警告，但锦瑟不一样，当她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时，被她敌视的那个人只觉得自己仿佛死人。
好在梁仲春最大的优点就是审时度势，不会为了一时的面子把气氛弄得太剑拔弩张。
梁仲春不再主动挑衅，锦瑟也不想多给汪曼春惹麻烦，收回自己的目光，立在汪曼春身后半步处，盯着自己身前不远处。
货已经拿到手，来提货的地下党没发现蛰伏在自己身边的危险，步履匆匆地出了门。他的身影一暴露在视野里，梁仲春就打了个手势，让行动处的人咬上，但暂时不要惊动他。
这只是条小鱼，他们今天最终的目的，是要靠他摸出背后和他联络的人，顺利的话，就能把明镜扯下水，继而上升到整个明家。
梁仲春摩拳擦掌，汪曼春神色淡淡。她来前就交代好了自己手下的人，盯紧行动处的动作，必要的时候可“提供帮助”。
两处的人一向不和，在汪曼春没有刻意解释的情况下，她的手下自然而然地把她的命令理解成给行动处使绊子，关键时刻可以抢功。看似互相帮助，实际彼此掣肘，暗流汹涌，倒给了明台不声不响接近那人的机会。
那人刚过一个拐角，便被一股力量拖入巷口。他正要大喊，却被人捂住嘴，情急之下，就要掏枪，幸好明台及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来帮你的，现在立刻把你提的货和提货的凭证给我。”
“这批货很重要，我不能相信你。”即使来人是明镜的弟弟，但对他来说，依旧是身份不明的可疑分子。这批货对他们的同志很重要，他不能轻易地交出去。
“你被76号的人盯上了，他们打算跟着你摸回你们的联络点。我们时间不多了，他们一会儿就要赶到了，快点把东西给我，不然你和我大姐都危险了。”
那人仍在犹豫，但很快，他听到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脸色瞬间一变。明台的神情愈发急切，又压低声音催道：“快点。”
再不情愿，也只能照明台说的做。刚把明镜的私章和好不容易提出的货塞到明台怀里，巷口就响起脚步声。
“在这里！”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他们，大喊道。
很快，齐刷刷响起一片拉保险的声音。
就在这时，明台突然发难，把这人掼在墙上，大声骂道：“你这个骗子，说好了帮我取钱，现在跟我说钱没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除了明台自己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但被他抓住的地下党员却很机警，理解过来明台的用意，迅速辩解道：“就是没有钱，你才是被骗了吧，我拿你给的东西去取钱，还被银行的人骂了一通。”
“你就是吞了我的钱！王八蛋！”明台越说越气，一拳打过去，却被那人闪开。
拳头打在粗糙的墙面，被细碎的石砾蹭出血痕。明台却不觉得痛，仍然质问道：“钱呢，快把钱还给我，不给我钱我就打死你。”
行动处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曾想过这样的局面，也不知道怎么办。碍于明台的身份，他们不能轻易伤他，不然明楼那里一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拿不定主意，就有人回去禀报梁仲春。汪曼春那边，自然也接到消息。
梁仲春狠狠瞪了汪曼春一眼，却发现她神色也不太好看，想到她和明家也不大对付，明台出现应该与她无关，便不再纠结，匆匆赶往手下人报告的地点。
“我们也走吧。”梁仲春走后，汪曼春对锦瑟道。
其实知道梁仲春和“孤狼”这次的目标是明镜之后，汪曼春就没什么兴趣搅合进来了。虽然她和明楼已经彻底结束，但也不代表她心底就放下了对明镜的怨恨。汪处长向来睚眦必报，多年来的屈辱与不甘她都记着，不想着报酬清算就是好的，她没那个兴趣以德报怨。
不过这不代表她就乐意看着“孤狼”的盘算得逞。而且照梁仲春最近的态度，清算完明家之后，他们汪家就是下一个被针对的对象。
哪能让他们就这么轻松如愿！
汪曼春心里自有思量，带着锦瑟不紧不慢地跟在梁仲春身后。她们到时，明台的神情依旧很愤怒，被他按着的那人也好不到哪去，毕竟明台的拳头又快又准，也不可能次次被闪过。
所以他们看见的，就是明小少爷把一个陌生男人揍得五彩斑斓。
汪曼春皱眉看了梁仲春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清了清嗓子，示意明台有人来了。但明台没有听见，又一拳头就要落下去，汪曼春终于捺不住，低斥了一声：“明台！”
对汪曼春，明台心里还是有些怕的，手当即一松。得了空隙，被他按住的人身形立马往下一矮，抱住明台的腿恳求道：“小少爷，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没骗你的钱，里面真的没有钱，我没骗你，不行你自己去银行问。”
“滚！”明台抬腿就要一提。
“住手。”汪曼春开口制止，“这么多人在，搞成这样像什么话。”
汪曼春对明台用这种训斥的态度，其实不合适。但大家默认她和明楼关系匪浅，也算明台半个家里人，所以没有人觉得奇怪。
除了锦瑟，她自然想到了这种情况，这会儿看明台不顺眼极了。
到底是怕汪曼春，明台一下就住了手，被他抓住的人松了口气，抱头蹲到一边休息，也不敢看别人。
有汪曼春做出头鸟，梁仲春轻松多了。见局势慢慢稳定，他忙不迭站出来，不着痕迹地扫了地上蹲着的人一眼，视线又落回明台身上。
架势摆了十成十，梁仲春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梁处长。”对梁仲春，明台态度就没那么敬畏了，但也捏了个恭敬的腔调，让梁仲春很是受用。
明台指着地上的人，愤怒道：“他骗了我的钱，他一定是抗日分子派来的奸细，你们快把他抓回去。”
“我不是！”那人飞速地抬起头来辩解。
明台不解气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又上前踹他一脚：“还在狡辩！”
“够了！”见梁仲春这会儿又修了闭口禅，汪曼春神色不耐道，“什么叫骗了你的钱，好好说。”
“至于是不是抗日分子，我和梁处长今天都在这里，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汪曼春的语气比神色更冷。
锦瑟在她身后，端详着她的脸。
比起汪曼春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出的温柔耐心，锦瑟更喜欢看她工作时冷厉肃杀的一面。这样生人勿近的汪曼春让人痴迷，让人心甘情愿地向她臣服。
梁仲春一时吃不准汪曼春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在配合明台演戏，但这话他还是可以接的。汪曼春说完后，他也表态：“汪处长说得对，明小少爷还是先把事实经过好好说一遍。”
“是这样。”明台眼珠转了转，但在开口前，先向两人低声哀求道，“两位不要告诉我大哥，要让我家里人知道了，我就完了。”
汪曼春懒得理他，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事，只是冷冷剜他一眼。但梁仲春惯会做人，听到这话，保证道：“你说，要是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无关，我们不会多管闲事。”
明台长出口气，眉开眼笑道：“谢谢两位处长。”
“说吧。”
“是，是。”明台点点头，苦着脸道，“我有个同学教我赌马，我运气也挺好，开头赚了那么点小钱。后来我看赚了钱，就起了贪念，想多赚点，省得大哥天天在大姐面前说我不务正业，就……就拿了一点积蓄去赛马场，可是全输了。”
“我，我想着只是一时运气不好，听说大姐在中央银行存了钱，就偷了她的私章，想先取点她的钱去押马，把本钱先赚回来。我自己不敢来，怕大姐一查就查出来，就想找人帮我，这个人骗我说他可以，我让他取钱，结果他跟我说没钱！”
明台越说越气：“曼春姐，梁处长，这人一定是知道我是明家人，特意来骗我的钱。他居心叵测，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快把他抓回去严加拷问。”
他这番荒唐的说辞，听得梁仲春尴尬地掩唇轻咳，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汪曼春不卖明台面子，横他一眼：“赌钱的事你也去做？还想着靠赌博回本？你家里怎么把你教得这么蠢？”
明台脸色一白，仍然很倔强：“我只是一时运气不好，再给我机会，我一定可以赢回来的。”
汪曼春没耐心教训他，转头冲梁仲春道：“梁处长，带回去吧。”
“对，对，带回去，一定帮我问出把我的钱偷到哪去了。”明台大声囔囔。
汪曼春开口了，出什么事都能推到她身上，梁仲春赶紧借着这个台阶下了：“来人，把明小少爷‘请’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