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魔》遇郎

11、第十一章

　　许多年前，他还是一个备受尊崇的铁匠，他有着其他铁匠难以企及的精湛技艺，他可以因为矜傲而拒绝打磨低品质的材料，当然也没有人会请他制造下乘的剑。有名的铁匠总因剑而闻名，也因剑而死亡。
　　在人间界的北端边界，存在着一条名为“墨砂”的大河，跨过它，就可以找到妖界，妖界有很多人类想都想不到的神奇物事——能轻易勾起人类贪婪的宝藏，然而并没有人找到过“墨砂河”、更何况跨过危险重重的大河。
　　这一切在那场前所未有的天灾发生后改变了，有人声称见到了“墨砂河”，沛朝的皇因为贪婪派人去尝试渡过“墨砂河”，没有人成功——直到那时的将官、现在的国师巫益被派去，他同样没有渡过，但他受到了封赏，因为他找到并献上了一个物什：一柄破损的绝世宝剑，他进言说，将它重新打造、将会为沛朝带来长足的好运，于是这任务交给了打铁最出色的他——钳匠。
　　他祖祖辈辈都是打铁好手、而他最有天赋，他告诫巫益，这是把阴邪的恶剑，将它带来人间界就不是一个对的决定；如果它被人打造成功，只会给王朝带来厄运。巫益和王一样执着，他那双面具修饰下邪气的双眼透着不容置疑。
　　隐隐的、愈演愈烈的焦虑席卷了钳匠，不仅因为族中长辈的警戒，他也感受到了那柄剑中蠢蠢欲动的邪恶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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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白……”青夭低着头，无措地绞缠着纤弱的双手、讷讷低语，“我把……果子吃……了。”苏白低吟一声，转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面上在青夭不曾注意的时候、倒是闪过了一丝惊诧，他摸摸青夭发顶，清浅地扯起唇角、语气平淡无波道：“无碍，我在你身边，没有它也无事。”
　　青夭看着原本挂着银杏果、现在空荡荡的脖子，有些许怅然，自从她被苏白从琦贺山强盗窝带出、就对脖子上的银杏果产生一股奇异的渴望，但吃下果子之后，却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她扯住苏白的袖子，总算驱散了心头的一些不安。在强盗窝里的经历让她吓坏了，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歪了歪头，突然想起一件事：“苏白，那个白头发的小孩子……”
　　“他是个坏人，不过他已经逃跑了，不用害怕。”苏白摩挲着她的发顶，一双眼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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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空阔广大的大厅里，身着华服的面具男子难得露出一抹疑惑神色，堆砌如鸦羽的长睫微颤了颤。他抬起自己如白玉雕琢的右手，凝眸仔细端详：在这只仿佛神著的手上，拇指与中指分别套着象征沛朝权柄和国师身份的两个戒指；中指上精美绝伦的碧玉戒指飘出一缕细不可察的黑气，片刻，碧玉便仿佛被污染似的染上了这丝黑气。男子瞬间沉凝了脸色，他身侧的两个盲仆感受到他气势的变化，尽皆悚然，双腿一软便伏倒在地，竭力控制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生怕引起男子一丝一毫的不满。
　　那碧玉戒忽又生异象：一缕红线歪斜颤抖地从中窜了出来，红线在半空中仿佛不适应似的顿了一息，然后飞速化作一团浓厚的红雾，一个白发白肤、着黑衣、孩童身型的人从雾中走出。然而那个人影只微微闪动了瞬间，最终落在男子脚边的是一只人头大的白背蜘蛛，通体浸染血液般的艳红，只背上有两道从头延伸到尾的白纹，八只脚上仿佛绣印一样密密麻麻爬满古怪的黑色纹饰。
　　蜘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男子就静默着，跪伏在地的两个盲仆看不到异象，听不到男子说话，但感受着他越来越重的压迫，忍不住冒出冷汗：一滴，两滴……
　　“呵……”男子终于惜字如金般开口了，他小幅度地摇头，声音中居然染上笑意，“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