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独殿春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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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微风吹得院子里的竹叶子沙沙的响，我托着下巴坐在林间亭子里想得脑袋要爆炸了。
“嗨！臭小子。”是那个倔强小鬼的声音。
自从我猜他是皇十四子后，就再也不敢和他犟嘴了。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表面的礼数还是不敢废的。我站起来，扯了袖子，弯身作揖请安道：“小弟给龙十四爷请安。”然后让座于他。
十四爷的猫眼瞪了我一下，好妩媚啊。他一手搭拉在石桌上，一手撩了辫子把玩着。“你小子怎么了，才过了几个时辰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我盯着他那精亮的眸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和他说我想从妓院里赎一个头牌姑娘出来吧，这么不体面的事会坏了富察家的名声。
十四等我半天，不见我开口。便奇怪地把注意力投向我。我见他突然抬头，吓得赶紧把目光转向旁处。
我尴尬地清理嗓子，支吾道：“我……我……没什么。”心里想：应该听得出我不方便说了吧，不要再问了。
“有话就说啊！这么吞吞吐吐的，还像个男人吗？”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嘛！这个激将法对我不起什么作用的。但转念一想，其实那天他也在场，提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我说了，您不要笑话我。”我想赌一下。
十四显然被吊足了胃口，已经有些个不耐烦。“说吧，说吧，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臭小子脾气不小。不过我到底长你几岁，不欺负小孩。
“十四爷还记得昨晚上的那个美女姐姐吗？”我眨巴了双眼，故做无他意。
十四有些戏谑地看着我，撇着嘴角对我说：“怎么？看上了。”
哪跟哪啊？我的脸刷地红了，忙不急地摇手否认：“我？怎么可能！我想也没有那个能力啊！”呸，呸，呸！我说什么呀我。又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没有……”哎！这么暧昧的话我怎么说下去啊。
“哈，哈，哈……”十四抱着肚子嗷嗷叫。
我觉得我的头发丝都变红了，整个人像蒸熟的螃蟹。
十四这时已经稍稍止住了笑，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小子，说话要先想想好。”
我连忙点头，死也不想再提那件丢人的事情了。
“你问她做什么？”十四突然转移了话题。
我咬咬牙，为了不让误会继续下去，只能把缘故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出了一句话：“我想把诸琴姑娘赎出来，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像她这么有才情，又有节操的姑娘不应该埋没在那种地方。再说她也救过我。”
看的出十四阿哥是个性情中人，这种坊间才子佳人的故事很能吸引这个从深宫大院里走出来的小屁孩。他力马拍板叫道：“爷这就去把她赎出来。”说完就要走。
我连忙拉住他的袖子，跟在后面叫：“不行，不行！”
十四停下步子，甩开我问道：“不是你急着要去就人家的，这回又唱的哪出啊？”
我低头回禀：“十四爷，我们把她赎出来后，把她安置在什么地方，她以后要以什么为生呢？爷您想过吗？”
十四疑惑地看我：“你不会娶了人家啊？”
“我娶？咳咳……”我被口水呛得眼泪汪汪的。
“怎么？高兴坏了。呵呵”那小子还火上浇油。
“我高兴个屁啊！”皱眉？怕你啊。我不理，继续说：“我要娶了她，我那个认死理的哥哥还不把我劈死。”
十四听听，不耐烦地说：“那你想怎么办？”甩袖就往湖边走去。
我小跑紧跟其后，开心他已经钓在我的鱼钩上了。我刚才在想主意的时候，发现自己既没有钱来又没有人脉，这样要救人简直是难如登天。若言刚被我摆了一道，自然不能信我。能帮我的也只有这个稍显稚气的十四爷。虽然，我们不熟。所以我才试探了他的口气，现在总算放心了。
我小心地把计划提了一遍，十四没有表示其他意见。这样救美计划就被我们定了下来。那两个兄长大概没有想到两个小鬼头造出这么一个计划，还在书房里杯酒交盏，相谈甚欢。
我们两个击掌为盟，发誓绝口不向兄长们提及此事。十四终于展开了高兴的笑容，牙齿雪白，终是个大孩子。
我哼着小曲，高兴地回房睡觉去。
早晨的阳光分外明媚，我吃了早膳，向若言请完安后就借上课的名义出了府。其实我只是在夫子面前露了一面，就乘着大家摇头晃脑读书的当儿溜了。刚到和十四约好的地点，就见他已经在那儿踢墙骂娘了。
我知道他急了，连忙跑过去招呼。他一听声，转身皱紧眉头恼怒道：“怎么这会儿才来，我都等好久了。”
我上前陪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夫子罗嗦了些。我好容易才逃出来。”
十四“哼”了一声，扭头就走。我们一前一后到了扬州最繁华的古运河旁。十四领着我到了其中的一家酒楼的后厢房。里面早就候着一个看上去像老板的中年男人。见了我们进来，就上前跪了下来，嘴里唱喏着：“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龙十四摆了摆手挥退了他，又偷偷瞧了我的反应。
我只当什么也不知道。见我没什么疑惑的表情，他便放心地在主位椅上坐下。立即有婢女送来茶水。我在下位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地咪了口水，想看看十四是怎样把人家的店骗来。昨晚他可是和我打了保票的，一定会弄来块好地儿。
“顺福啊，爷要问你借个东西！”看他小大人的口气和动作。我偷偷地在底下闷笑。
“奴才的命都是九爷的，十四爷这么招呼奴才可是折煞奴才了。”小老儿在底下哆嗦地厉害。
“行！有你这句话就行。爷我就想借你的店一用。”龙十四说话倒也不会客气，单刀直入。
“啊？”掌柜的看来是不愿意的。
十四很喜欢挑眉毛，再加上他的那双猫眼，倒是有一份可爱的威胁。
“爷不会让你吃亏的。赔了，爷补偿你的；赢利了，算你的。”龙十四爽气地给予承诺。
“怎敢，怎敢！”心里乐的开了花。这店面的事看来是搞定了。
想到有当女强人的一天，我幸福地整晚睡不着觉。
以后便故计重施，由于熟能生巧，我很快就能早早儿赶去“上班”了。
上了几天班，我对天然居终有了些了解。天然居在扬州是家极负盛名的酒楼，能上这儿用饭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盐商名绅，一般这样的店背后肯定有大后台撑着。不用猜的，肯定是那个善于敛财的九阿哥！
时机已经渐渐成熟，我和十四今晚就要讨论赎回诸琴姑娘的事，所以两人早早地用完晚饭，就坐在账房里商量到底要用什么样的名义才能顺利地把她转移出来，又不让老鸨奇货可居。
我提议在酒楼的水榭处里安置些歌舞表演，这样客人们也能够边吃饭边欣赏节目。不仅提高了客人的脾胃，也能够增加客源。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招歌舞女的机会向老鸨买当家的花旦。老鸨在这行久了，自然知道天然居的底细，断不敢为难我们的。只是，这样的做法会不会降低酒楼的格调，现在未可知晓。先试试再说罢！
十四很赞同我的想法儿，即刻让楼里的工匠在临湖的水榭里搭了舞台子，让所有的食客都可以欣赏，排除了暧昧的气氛。我又让他们在舞池的四周拉上了粉色的轻纱，并在包括出口的地方围上了厚厚的可以收缩的帷幕以待备用。
十四有好几次问我弄这些做什么，我只是神秘的笑笑，把食指竖起靠在双唇上“嘘”了一声。然后冲他眨了眨右眼，说了声：“您就等好吧。”不等他恼怒就飞快地闪了,留他在后边急得跳脚。嘻嘻……
又过了三四天的筹备期，我定下了今晚作为试行。并从诸琴姑娘所在的秋香院借了些歌女暂时充作表演人员。如果效果好的话，就专门培训一批专用的。
前期虽然做了充分的宣传，我的心里还是一点底气没有。晚上就在后台踱来踱去。十四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一付轻松愉快的样子。我瞪他，他咧嘴笑得更甚。讨厌死了，桃花眼。
晚上，客人们陆陆续续地上楼落座。水榭处的歌舞表演已经准备妥当，我和姑娘们待在一起，等候那一时刻的到来。老实本分的老百姓是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表演的，达官贵人从来不懂与民同乐，这回总算是给他们开了眼。湖两岸早已挤满了人。男人、女人、小孩挤在一处，翘首期盼。
乐师们弹奏起古筝、琵琶、扬琴，帷幕缓缓拉开，舞女们半移寸步，甩袖揉膝，轻送秋波。我在三周围放了几十个煤球炉并煮沸了开水，水蒸气在四周散开，造成了天上人间的美感。用饭的客人们早已是看得如痴如醉，而周围的百姓则张大了嘴巴，眼睛眨也不眨。看来第一炮打的很响呀。
我在角落里冲十四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打出V字，最后笑笑地看着他。只见他好像说的是“切”，不屑的表情。但还是可以看出眼底的欣赏之意。我别过头去，懒得去理他。倔强的小鬼.
外界对那夜的表演议论纷纷，大体上是赞誉声，也有稍许的“糜乱”之类的评语，就不予追究了。酒楼的生意越来越后，已让别家望尘莫及。照此演绎了一月有余，我们终于达到了赎出诸琴姑娘的目的。至于那个李嬷嬷还是很识相的，没敢抬高价格就一口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独殿春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