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醉漾轻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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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熬到天亮，我终于可以开始第一天的古扬州之旅。我起身时，小翠刚好进屋，见我兴奋地样子，怪声怪气地说道：“格格要在平日，总要奴婢三催四请呢。今个儿是怎的了。”
我横了她一眼，故意说：“别告诉我你不想去！那我可不勉强的。”
小翠知道我耍她呢。一扭身，嗔怪了我一下。便把新做的男装大褂和长袍放在床边。
我连跑带跳地出了门，把额娘的絮絮叨叨远远甩在身后。表哥的马车在门口稳当地停着。
我怪叫一声，拉着小翠飞奔过去。小翠还一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帽子，就被我推上了车。我没有往车里坐，一屁股坐在车夫的旁边，就要求开行。
车帘一角被稍稍掀起，表哥温和地嗓音走里面传来：“兰轩，怎么不进来坐？”
我快速地一扭头，冲里面一笑，乞求道：“拜托拉！我想好好看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若言睨了我一眼，知道就算他磨破嘴皮，我也不会进去的，就随我去了。
马车正朝着扬州城最繁华的文昌阁驶去。我是老扬州了。在现代，就从小在扬州长大。我一直对扬州这座古城的最繁华的阶段很感兴趣。现在想到自己可以亲眼证实这一段风光，心里早已甜蜜的无以明状。
街道两边就如电视剧上放的一样鳞次栉比的分布着许多商家，街上也有很多的小摊贩，老百姓在其间穿来走去，到处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房屋的建筑风格在我看来是极为古色古香的。四檐高翘，琉璃瓦片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坐马车虽有些颠簸，但不失为一件新鲜的尝试。只是速度太慢了，走了半个时辰，好容易到了若言的府衙。马车刚停稳，我就跳下来，找着陆的感觉，这浑身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若言的马车走的是后门，直接通向府衙后院的住宿区。若言把我安置在他隔壁房间，好就近照顾。当然少不了为我请一些丫鬟、嬷嬷的。
我以为这才第一天，若言定不会帮我安排上课的事情。没有想到我太低估他的一本正经了。还没有等我熟悉环境，我就得准备去学堂上我的第一节课。
我郁闷地敲开若言的书房门，他正在写些什么。抬头见是我，疑惑地看着我走向他。
“表哥，我能提个小小的要求吗？”我细声细气地问道。小心地打量他的反应，如果多云转阴，我就立马闪。
若言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为什么你一会儿叫我表哥，一会儿又叫我若言。你若解释地周全，不管什么要求我都应允。”
我连声叫苦，心道：原以为此君是死书呆，没料到竟是个曹孟德。这下得小心应付了。
我满脸堆起谄笑，轻轻倒挪莲步：“这个，这个嘛，是因为你很和蔼可亲，然后你呢，又年轻潇洒，叫你表哥岂不是把您叫老了；但是，你有时又很严肃的伐，我拜于你的风采之下，就情不自禁地叫你表哥了啊！”
听我胡诌一通后，一向自率的若言同志暴笑出口：“以后把你的机灵劲都使在学问上，定有一番成就。”
我很狗腿地应和着，心底急死了：你要敢做出尔反尔的小人，以后这机灵劲全往你身上使。
表哥停住了笑，正色问我：“什么要求啊？”
我连忙答道：“就是那个，我虽在扬州长大，但从小父母家教甚严，我连扬州城长什么样都不清楚，表哥可否允我去见见。（具体是不是我当然是不清楚拉，不过古代女子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致也错不到哪里去。）”
这个说辞在情在理，若言没有食言放我去了。
出了门才发现，这世上哪有这等好事！门口立着两根树桩子，打它不还手，骂它不还口。他们看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胡闹的小鬼头。我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
“跟就跟吧，了不起啊！”还是一胡闹的小鬼。
我们第一选择地当然是古运河拉。在没有高速耐装的陆运工具的古代，船运是当然为不二选择。这就是古扬州发达的原因之一。灯红酒绿的运河两岸是繁荣的标志。
我穿着方便的男装，脚步自然比以往快，小翠跌跌撞撞地在后面喘道：“格……少爷，你慢点啊，小翠跟不上了。”
笨小翠，就会拖你主子的后腿。后面的两位脸不红气不喘，脸上显着两个大字：“小鬼。”
我心里啐了一口，暗不爽：都绕着运河跑两圈了，怎么还甩不掉他们。回头看看那两位，样子看上去再跑两圈也不能趴下的。
有一个主意在我心中冉冉升起，“呵呵呵呵……”一阵令人发毛的奸笑过后，我从袖子的暗袋里掏出几个碎银子，转身来到他们两面前。他们停下脚步，互使眼色，好像在说：这小鬼又想耍什么花色？
我把钱塞在打头的那个手上：“兄弟们也累了，去喝杯小酒歇歇脚吧。”这是我是从电视剧上看到的，这招可是屡试不爽的。
谁知那位一拱手，没有接银子：“少爷，爷交代过奴才，要寸步不离，保护少爷。”特别在"寸步不离"上加重语气。
好！行！算你狠！我恨恨地转身大步重跺往前走。
人群中忽然嘈杂起来。有卖艺的杂耍声传来。我的好奇心被吊起，现实的杂技哦，我在现代都没有亲眼看过呢！不想理那两个树桩，拉着小翠就往人群中挤去。
“少爷，不行，不行拉，人这么多，我们会被冲散的。”小翠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现在大伙正拼命往内圈挤，两边的路早就被人群包围的严严实实。这些人中正好有一个打扮、身材和我很相似的人，更好的是还带着小厮。何不？主意一定，连忙拉了小翠拼命往目标物身边挤去。树桩子人高马大，在人群中行走果然吃亏，隔着几个人就是和我们挤不到一块去，急的在后面喊着什么。谁管你！
设计成功，拉拉拉……看你还小瞧小鬼。我虽是小鬼身，可长了二十三岁的脑子！哼哼……
“小姐，小姐，完蛋拉，我们把朗格和阿吉谙达弄丢了，完了，完了。”我没好气地把小翠拉进一个小巷，捂上她的大嘴，沉声吼道：“闭嘴，不想跟我去见世面，你就回去找他们吧。”不理她了。我悄悄探身出去，就看见树桩揪着那个倒霉蛋，“呵呵，呵呵。想好没有，和不和我一起去？”
“小姐”，小翠委委屈屈地跟在我后面溜了。
自由的空气也无比的甜美呢。没有现成的导游，现在该去什么地方呢？我们跟着大方向朝前走着。小翠轻轻拉拉我的袖子，紧张地问我：“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哪里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耶。”我白了她一眼，她是从小跟着我吗？有些怀疑。
“那……那怎么办啊？我也不认识呀。”我晕倒！想用手中的折扇狠敲敲她的脑袋，听听里面装了些什么。
“跟着我就是了。”我长叹一声。
“食为天”好熟的名字啊！反正很有名就是了。走了大半天了，也是吃晚饭的时辰了。“小翠，爷饿了。进吧。”
正享用着美食呢，我不小心瞄到树桩之一带人朝这边来了，连忙揣了根鸡腿，拽着小翠就去结账。赏了小二钱，让他带我们走偏门逃命去也。
我们没命的跑啊跑，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没有路了。555555……这下死定了拉。
“爷，进来玩玩啊，我们这边的姑娘可是扬州城属一属二的呢。”一阵莺声燕语传入耳帘。
妓院！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真想来妓院瞧瞧呢。扬州的妓院出名啊，三百多年后的我都知道。
“这位爷一看就是位贵人呢。小桃红啊，出来迎客啊！我们小桃红，包您满意啊！”老鸨连拉带拽地把我和小翠弄进去了。
喂！我们长的这么幼齿，你看不出来呀？没有未成年保护法的地方就是黑暗啊。
小翠脸色发紫，嘴唇急得发抖。反之我从容不迫，既来之则安之嘛，其实我心里是暗爽呢，本来还愁怎么聚胆进来呢。这下子全好了。
“小翠，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们定不会猜到我们在这里，等风声一过，我们走就是了。”我附在小翠耳边安慰道。
“可是，格格，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应该到这里来的。”小翠一脸的忠贞不二。
我笑道：“男人来这里会失真，我们是女人，我们怕失去什么？再说了我们现在是男的不是？”小翠被我大胆的话吓得一跳。
“小姐，这种话你从哪里听的……”我发誓我要是不阻止她的长篇大论，她能讲到明天早晨。
“拜托，我们就坐着看看歌舞，吃吃东西，行了吗？”我瞪圆两眼，询问。
小翠见我这样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一直挡在我身前，不让那些莺莺燕燕碰到我。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嘲笑道：“呦！这位小哥还是个处子啊？见世面的人还怕这个？”小翠何曾受过这等闲气，立即要回嘴。我一把把她拽到身后，她一开口不就露馅了。
“这位姐姐，好精明的眼啊。我这小厮是没有怎么见过世面的。不像姐姐遇上的人可够排一条街的呢，我说的是吧？”那个妖婆被我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一拍桌子，怒道：“怎么都是些庸脂俗粉啊？爷要见头牌姑娘。”
场子里安静下来了。老鸨陪笑着走过来：“这位爷怎么这么大的火啊？”见我身着的衣料上好，料定我是只肥羊。幸亏我今天带的钱多，要不就要被告“白嫖”了。
“我这就去诸琴姑娘那递牌子，让人给你安排个位子去！”老鸨笑眯眯地去了。留我一头雾水：“What?还要排队啊？”
为了躲开那些庸脂俗粉的纠缠，我带着小翠左撞右冲，好容易找到了一个清静处。我松了口气：“这男人真懂享受齐人之福。”
远处的水榭庭阁间传来了阵阵优美的琴声，时而高亢，时而婉转，时而跳跃，时而低沉。最后琴声慢慢落下帷幕，收了声。我陶醉在其中，不在乎自己是否为偷听，用劲鼓掌，连声称赞：“好啊，好啊。”
那弹琴的女子亭亭袅袅地向我万福后，抬头讶异地见我是个小朋友。
我向她招招手，咧了个大大的笑容。我总算能看清她美丽的脸蛋，怎一个美丽的形容词能表达。精致的鹅蛋脸上，两颗闪亮的乌目像那最美丽的晨星。真是增一分嫌胖，减一分嫌瘦。人见人开，花见花开。
她跑过来抱起我：“小弟弟，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你父母呢？”
身后的小翠红了眼睛：“这位姐姐，我们是被强拉进来的。”
那位标志的美女抱我起身，脸色苍白，轻声说道：“这个李嬷嬷，糟蹋我们这样没势就算了，如今连好人家的孩子也要糟蹋。”随后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没有关系，我等会儿用画坊送你们走运河后身走，你就乖乖待在这里，好不好？”
我点点头，心里道：这头牌应该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见也罢了。乖乖在亭子里坐着，习习凉风走湖上飘来，好舒服呀。
“这位小少爷，我们姑娘让你去水榭的渡口，您随我来。”小丫鬟带着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众人的耳目来到这妓院里的渡口。
“姑娘，人到了。”小丫鬟禀报完了后，就听粉色沙幔装点的画舫里传出：“赶紧上船吧，别让嬷嬷看见。”
上了船，就像进入了别样洞天，里面灯火通明，香炉内飘来淡淡的香味四溢开来，地上铺着干净的地毯，上面四散着些坐垫，角落里支着架古琴，舱壁上挂着水墨画更显清雅。舷窗上飘着粉色的轻纱，门上挂着的铃铛随着小船摇摆的节拍清脆地吟唱，可见主人不是个俗鄙的歌伎。
这时的夜色已浓了，从舷窗里可以看到两岸隐约的灯光连成一片。运河河面已是一片欢声笑语。只有我们的画舫静悄悄地在河面上漂着，偶尔传出轻声的交谈声。
“姐姐，我走了，会给你惹麻烦吗？”我有些担心地看者她。
她嫣然一笑：“不会的，我晚上有客要招待，就在这画舫上。捎带你出去不会给嬷嬷察觉的。”
“姐姐有工作啊？”我故意问道。
“是啊，姐姐是在工作。”她眼睛里盈出泪光，紧紧搂住我，很疼。
我赶紧拿起杯子一饮而尽，成功止住了企图喷涌而出的泪水，只是这水味道很冲。
这只是她的工作，她个人和工作是分开的。她在风尘中并非她所愿，她的心灵是干净的。
“是啊。以前姑娘清心寡欲的，没有什么念想。如今已经上心了，日子越发难过了，李嬷嬷又这样压着，催着……”小丫鬟在后面诉说着。
“小红，这是我的命。我已叫你忘了，你总记着……”还没有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姑娘，今日你熬的去，下回呢？下下回呢？”小红也难过地轻泣起来。
不知不觉，我们已到了岸边。岸边坐着些等候的客人。我想站起身赶紧下船，但是整个人昏沉沉的，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摇晃，刚掀开船帘，就眼前一花摊在了甲板上。眼前有一张脸在放大，“若言！”我轻哼，“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醉漾轻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