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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如果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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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早起身不久,就听冬月起说十二早前的女人已在院子的偏厅等候请安了。我有些头疼这种场景,好像明目张胆地偷东西,还要趾高气昂一番。背不住要立威什么的,真正难以做人。
“都好相与吗?”
“回福晋的话,看着都很服帖。”冬月细细回忆,说道。
“恩。”心下有些恶寒,这样就更难办了。
老爸以前总爱说,宁吃明亏,不吃暗苦。看来只能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了。
繁琐的正装,两把头上身,我的气势上去了一半。仔细瞧人,冬阳暗叹了一口气,又下去一半了。
如意牡丹装点着的一只高贵古式高跟鞋跨过高高的门槛,屋子里立即恢复到能派上针来作证的静。一双双明目带着好奇敬畏估量着这位胆大的嫡福晋。府里向来便是风吹草低现牛羊,任何事情都瞒不过除了伺候十二阿哥,便找不到事情做的各位小老婆们。昨日嫡福晋大门紧闭,让新婚的十二阿哥吃了闭门羹的笑谈早已是各位的睡前故事,心心念念地一大早来请安,抱着的是什么心态只有在坐的各位见仁见智了。
繁琐的奉茶仪式结束,我早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各位伺候十二阿哥自是辛苦,以后大家姐妹相称,互相照应便是了。”随后宣布会议结束,让她们赶紧撤,我好恶心一下从电视剧上借来的恶俗台词。
“见过她们了?”下了朝,十二就到我的院子用饭。
桌上是精致的三菜一汤,十二是闲散阿哥,除了应有的俸禄,主要靠康熙拨给的庄子过生活,日子虽不紧巴巴的,却也不见得富裕。十二对物质上一向不高要求,身上的佩饰只一块玉而已。我早知道的,所以祖父给了我很丰厚的嫁妆。
“恩。”我含着米饭,并不十分热情的搭理。
“都是父皇赐,还有是兄弟们的心意。”我冷笑一声,大清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小美女。
十二伸向小磨豆腐的筷子悬在半空点了个头,自己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耸耸肩,我只是并不以为自己有多重要。
梳洗过后,我不顾为妻的责任,率先拉了被子面向床内躺下。十二无奈地叹了声,遣退伺候的人,委委屈屈地自行解了了外袍躺在我的身边。
他想伸手去搂住那个不知为何和自己冷战的刁妻,可还没有动作,那刁妻赌气地向内挪,硬是逼退了他没有成行的绮念。
一连数日,一人的冷战让十二有些心力交瘁。自己也不知怎么得罪的小冤家,新婚至今也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一日,十二终于忍不住让人悄悄叫了冬阳来,“福晋最近有何心事吗?”
冬阳是何等的聪明,不等十二将话挑明,已是了然,“回爷,许是福晋还没有适应阿哥府上的生活。给些时日,福晋便会展颜了。”
十二狐疑地点头,心中不信服,却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说了几句慰藉的话,便打发她去了。
是夜,十二被康熙留了夜,差人通禀了一声,说是晚些回来。我松了口气,想着慰藉自己的味蕾,到小灶让自己开心一下,和冬阳,冬月一商量,叫人置办了些食材,又让太监小路子守在门口别叫人笑话去。
净手的当儿想起自己埋在老槐树底下的那瓶老酱,在宫里那会儿好容易从了空师傅那里拗了一坛子,这回定能唇齿留香。于是让冬月冬阳取了来,佐菜吃。
“跟我走。”不知所以地我被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向外城去。
“十四,你还没有去辽宁军防?”我捏住他的袖角,惊诧的问。
他撇过脑袋,冷冷瞪我一眼,“先把你我的事情解决好了,我自会去。”
“可那边你怎么交代?”
他有些火大地加快脚步,“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好,我自然有法子应对过去。”随后无论再说什么他也不吭声气,随我自由发挥转移注意力的废话。
终于到了他要到达的目的地,环境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傻子现在要干什么。
“跟我走?”他甩上门,一只手任然攥着我的手腕,一只手拿起早先收拾好的包袱。
忽然间,我知道这个傻子想做出什么?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走向打开的暗道。
“你干什么?”我钳住厚实的门边,十指扣住缝隙。
他几近疯狂,我感觉自己的手腕脱离了感觉的控制。
“十四,我的手好痛。”哀求声不绝于耳。
十四如同着了魔一般,根本将我的声音排拒在外。仍然撕扯着,将我拉离依傍。
“我说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他的眼睛像钉子一般牢牢将我的心神定在十字架上,“我会爱你,我会宠你。我知道你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好,我给你。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们会生好多的孩子,我们会很幸福。你愿不愿意?”看见他眼睛里闪烁出的疯狂,我害怕得挣扎,可无论我怎么逃避他的眼睛,他却让我无处可躲,东南西北,我终究要选择一个方向。
“你说话啊?我问你愿不愿意?”我看到十四唇边的肌肉在战抖,肢体僵硬,他等待我的宣判,等待我的决心。
我不能给他承诺的,承诺是毒。我和他之间没有药石可解。只能等待毒发,然后死掉,最后一了百了。
如果说世界上最容易的解决之道是一走了之,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离开,无关乎爱情,这样的热情,足以让我飞蛾扑火,情不自禁。可是,我们会有后来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能逃到哪里去。何况,我不愿意见到遗世独立的十二,不愿见到怒发冲冠的康熙,不愿见到一夜白头的德妃,甚至不愿见到为此要付出生命代价的连带者们。
“和我走好不好?”十四的口气卑微地让我的心一阵阵抽痛,他倔强的猫眼里是深深的祈求。我该怎么办,理智与情感的天平左右摇摆着,像是不倒翁。
“十四……”
“你不要说!”十四背过头,倔强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十四,我是十二阿哥的……”
“我让你不要说。”他狠狠打断我的话。身体一阵地紧锢,我很痛。
他埋在我的颈窝,我看不清他的脸,感觉出他异常的体温,和我颈部一点一滴地水珠滴落。
“十四,你发烧了。”我艰涩的开口,手指用力将他向外推开。我必须推开他,否则我们终将万劫不复。
“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很痛苦,求你不要离开。”
冰凉的嘴唇贴着他滚烫的脸上,指尖挑起他的鬓发,我将最后的决心吻在他的心上,“如果可以,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身体像是卸了全部的支架,轰然倒塌,他的十指仍然将我扣得死紧,就是这样的决心,让我束手难逃。
我弹开手指甲中残余的迷迭香粉,没有想到原打算做香料的迷迭香最后消费在这样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