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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辈钟情 ...

  •   半夜里下起细密的小雨,我仍睁着干涩的双眼仰卧,肩头湿润的感觉挥散不去。就这么干躺着,心里波涛汹涌。一直想问着自己一个问题:对十四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在交往?
      答案从来没有得到过,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我唯一想清楚的是我真是个冷情的女子。在十四坦然对我揭开伤疤时,我却无法成为他的金疮膏,自私地一相情愿成为创口贴,挡去灰尘,挡去细菌,却包得它溃烂、发白。
      对十四,我还是不够信任的,怎么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把那颗琉璃心交付。有时很憎恨自己的理智,它让我失去冲动,失去激情。如果没有它,在十四泪洒肩头时,我已经被烟化。自此,白首不相离。
      可现在最头疼的是我不明了的态度从此激怒了他,他的爱开始从四面八方攻击我,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躲避,防备已是来不及。

      “昨天你和老十四去哪里了?”老十比以往来的早些。
      我刚向祖父请完安,进院就看见十阿哥翘脚坐在石凳上侯我。
      “小把戏想好了吗?”不想提及那个困扰我一晚的名字。
      十阿哥不解地看着我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走了后八哥来过……”至于干了什么,没有继续交代。
      我没有兴趣问,他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绕着小巧的花坛转悠。又无趣地闲扯几句,十阿哥终于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气氛,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连银子的藏身之地也没有提。
      我想我这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不只影响到了老十。午晌,用完饭,已经很少过问我的姑妈把我叫进她的屋。
      “昨晚去了哪里?”姑妈正端坐在塌上,微笑着拉我坐在她身边。
      我如同飞累的蝴蝶偎依在她的肩头休憩,小声把昨天去如意馆的事情告诉她,没有提及故人。
      她半搂着我 ,手轻柔地抚摩我垂肩的长发。轻声叹气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的心思太重。”
      心思太重!有那么明显吗?手尖无意识碰触脸颊。
      姑母怜惜地拂下我削尖的指甲,道:“孩子,当我们想的太多,会不自觉地把自己逼向死角;不如试着交给时间,磨平它的棱角,削弱它的尖锐,遗忘它的伤疤。”
      我没法开口,哽咽地拼命点头。命运交给我的是一把利刃,我丢弃它会弄伤别人,不丢下它又会伤害到我自己。不如交给时间吧!就如姑母说的让时间去替我解决这个难题。
      对不起!十四。原谅我的无法回应。

      和姑母的那一席谈话让我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度过的那一天是我成长中的一个里程碑。
      第二天,就想去和诸琴叙叙重别之情。又回想起前晚胤禟咄咄逼人地追问,心底不禁寒战起来。他找我到底为了什么?赚钱?贪图新鲜感?还是倾慕?
      摇摇脑袋,把那个奇怪的念头赶出思绪。为了保险起见,我让小翠去如意馆打听到九爷他们下午进宫去了,这才放了一百二十颗的心。
      馆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九爷朋友,没有为难我,就放诸琴随我出去了。
      当她柔美的身影出现在圆月拱门时,这一刻我才亲身体验到老祖宗常说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这句古语的真正内涵。
      相较第一次见面,我已抽高了不少,脸上的稚气逐渐褪去,有个翩翩少年样了。大概如此,诸琴见我有了礼教的约束。她客气地上前福身,低垂的睫毛挡住睛眸中波动的情感。
      心中暗叹岁月流逝人不同。习惯性地触碰她的肩膀,她却触电般地闪出我伸手范围,脸涨得通红。
      我无可奈何地锁住她的愈逃未果的双手,找个偏僻的角落,平放在我的胸前。起先她死命地缩手,跟着发觉其间的起伏,惊奇地看向我。我冲她嫣然一笑,肯定地点点头,自嘲道:“还未蒸好的小馒头。”她俏脸一红,轻啐我。
      “我竟一直没有看出来。”
      我故作恼怒地说:“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丑我。我见她高兴,也来了兴致。硬是拖着她去了二十公里外的香山。
      春末夏初,万物勃发。香山上殷红一片,虽不及秋季漫山遍野的火红,却也有一番别样的灼热。视野所能及的甘露寺内,有榕树成行,泉流淙淙,亭台层层,幽雅宜人。是个叙情说事的好去处。
      我们在阵阵惬意的山风中,诉说自己的过往境况,说离开家乡的离愁别绪,说烦恼和哀伤,说快乐和幸福。唯一没有涉及的,是她小心避开的。
      我问她:“你心里面的那个人是若言吗?”
      她不回答,反问道:“他知道吗?”
      我答:“知道,也不知道。”知道你爱他,也知道他心里有你,却不知道你在他心中占到多少的份量。
      她沉默,我又问:“你愿意背井离乡是为他吗?”她依旧沉默。
      倔强地维护自尊吧!但从你爱上他那一刻起,你就注定要付出多一些。
      我现在越来越容易叹气,有些自言自语地说:“若言现在很好,升了官,现在是大理寺少卿。虽然不是嫡孙,但祖父很器重他。”
      “如今,我是越发配不上了。”诸琴深深地望着远方充满失落。
      还有一条对深浸爱海的女人来说太过残忍,我没有告诉她。若言不日将迎娶兵部尚书的二千金。
      “你想过若言会娶别的女人吗?”
      她虚弱地看上去像空谷中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半天才幽幽地开口:“他,要成亲了吗?”难怪人家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的出奇,不由得我不信。
      难于启齿,早知就不试探了,何况这是个有着剃透玲珑心的女子。
      “罢了,问了又能如何!我只是个贱籍妓户而已。”她的心明明已经在滴血,却笑得如同盛开的玫瑰般绚烂。
      我想安慰,可仅凭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怎能拼起破碎的灵魂。迷茫中,想起那日船上的"利剑",它曾刺破若言的伪装,逼他悲伤。既然诸琴注定无法得到回应,不如时不时让回忆起这种痛,永远不让它复合。
      “我帮你!”
      她空洞的眼睛转向我,认定我只是安慰,说道:“谢谢,感情的事别人怎么能帮得上忙?”
      我坚定地看她,她被我打动,眼睛中恢复稍许的神采。我说道:“不要问为什么。我只教你一首歌,而你可以用来表演。”
      “《长门赋》?”
      “我没有司马相如的文才,但我可以保证效果。”陈阿娇是被深爱过的女子,诸琴你确定你被爱过吗?我为她的单纯而心痛。
      如今的诸琴眼神中有了赌徒的疯狂,坚定地说道:“好!我跟你学。”
      如果爱情让人变得可怕,你让我怎么相信它!心中只能这么叹息,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我无法不把诸琴推到仇怨的边缘。只能暗自祈祷诸琴的理智能驾御她的感情。
      在她一再的催促下。我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地一字一句教会她这首《每当你抱着我》。
      希望我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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