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可思议》极光灵灵

23、第 23 章

　　家里的大boss回来了，但吴玉没有选择立刻跑路。

　　她准备再观望一下，毕竟她是一个弱女子，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逃出去后除了青楼没地方打工。

　　锦儿一边念叨面见夫人的注意事项一边帮她梳妆打扮。

　　“夫人喜着红色衣裙，尤其颜色偏暗的红，所以府中小姐一般不穿红裙，最多穿粉红色的裙子。”

　　“为什么？母亲不让？”

　　“这倒没有，应该是为了表示对夫人的尊重吧。”

　　吴玉脑海中勾勒出一只霸道粗狂的母老虎形象，虎口一张，唾沫四溅。

　　然而等真正见到“母老虎”，吴玉才知道其他人不穿红裙的原因——因为跟她站在一起会自惭形秽啊！

　　吴玉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无法用言语形容，在对上目光的刹那甚至忘记了呼吸。据说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岁月在她身上仿佛失去概念，非但不是上了年纪的残花败柳，反而灼灼艳色、百媚横生，一垂首一抬眸，皆是惑人心神，但也跟年轻少女划开分明的界限，因为她的气质是沉淀的、复杂的，就像陈年佳酿，年岁越长，散发越发醇厚的芬芳。

　　在这样冲击性美色的对比下，第一次见面的大哥和二姐显得平淡无奇。

　　大哥不过俊美绝伦，二姐不过倾国倾城。

　　噢，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人间美人窝！

　　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幸好自己站在其中也不算太突兀。最突兀的要数柳盈盈，明明长了小家碧玉的清秀脸蛋，却硬生生被衬托压制成凤凰窝里的鸡。

　　兄弟姐妹间的关系似乎很冷淡，见面彼此不打招呼，只向同母异父的母亲行礼，“母亲。”

　　柳芙颔首，时隔三月看见儿女们，她的心情不错，红唇微扬，那无边无际的美貌顿时仿佛烟花二重绽一样，向四面八方迸射惊人的魅力。

　　吴玉赶紧低下头，按住嘭嘭乱跳的小心脏。讲真这比她春心萌动时的小鹿乱撞刺激多了。这种程度的美貌真的存在吗？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但十分皮色加十分骨色绝对是核弹爆炸级别的冲击力。

　　柳芙的目光落在吴玉身上，笑容带上柔和的暖意。这是极少有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惊讶，可惜吴玉低着头没注意到。

　　“姗姗，来。”声音也像陈酿一样醇美醺人。

　　姗姗？哦，是她的乳名来着。

　　她紧张地走上前，“母亲。”依然低着头不敢直视。

　　“好孩子。”柳芙起身轻轻抱住她。她瞬间僵硬。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柳芙从没主动抱过孩子。

　　“不……会。”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天哪便宜母亲身上是什么香，明明没有多浓，她却仿佛要薰晕过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和姗姗单独说话。”柳芙对其他子女说。

　　才刚见面就让回去，吴玉觉得要是亲妈这样对自己她的心都要碎了。但其他人都见怪不怪，柳芙从来不是与孩子亲近的母亲，就跟兄妹间的关系一样平淡如水，平日里他们都习惯了，可跟今日对吴玉的态度一比感觉到明显的落差。

　　也许是因为三妹刚醒吧。

　　兄姐们走了，侍从也被屏退。吴玉的心提起来，该不会这就要跟她摊牌说圣女的事情吧？

　　柳芙拿起她的手，轻轻握住，说：“这些年受苦了。”

　　她企图装傻，“女儿躺了这么多年，不知辛苦。”

　　“因为你忘记了。”柳芙注视着她，伸手拨开她的刘海，别直耳后，蔻丹指甲似有若无地划过她的鬓边，不疼，反而有些痒。

　　她不吭声。

　　“这样也好，不是什么美好的经历。从今往后，母亲会把亏欠你的这十几年一起补偿给你，让你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柳芙的目光是如此认真温柔，看着她的目光像是注视世上最宝贵的珍宝。她是一个孤儿，以前想象过有父母的生活，觉得自己大概会很高兴快活，但真到了这一天，她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委屈汹涌而来，嘴一瘪，眼泪掉下来。

　　柳芙拿出绢帕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所以我以前流亡在外，刚刚才被找回来吗？”

　　“嗯，是母亲不好，让你受苦了。”

　　原来事情的真相跟她想象的南辕北辙，她不是被临时找来做圣女的替代品，而是流落在外刚刚被找回来的千金小姐。

　　可惜真千金已经香消玉殒了。

　　她不由庆幸青兰没按时回来带自己走，哼，跟香喷喷的美人娘比起来，白眼狼野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娘！”她扑进柳芙怀里撒娇。

　　柳芙笑着问起这三个月她过得如何，她乖乖回答说过得挺好，就是面首走了一个跑了一个死了两个。

　　听到“青兰”的名字时，柳芙的目光闪了闪。

　　“你喜欢他？”

　　“才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伪君子。”渣男！

　　“对，不要放在心上，走了便走了，我的宝贝女儿值得更好的男人。”

　　吴玉很怀疑是不是真的会有更好的，更好的男人怎么会愿意来做一个女人的面首，除非他脑袋有坑。

　　柳芙又问了她许多其他事，比如吃的喝的用的之类有没有短缺，她统统摇头表示非常充足，除了有个讨人厌的大姐，当然后面一句她没说，自己是宝贝女儿，柳盈盈也是宝贝女儿，一来就说人坏话落入下乘，也会给母亲不好的印象。

　　温馨的话说完了，她小心翼翼地提到自己外出被掳劫的事，这事柳管家肯定会禀告，不如自己坦白从宽。

　　柳芙听完后沉默了片刻。

　　“是青兰救的你？”

　　点头。

　　柳芙笑了，嘴角带起几分不甚明显的嘲讽。

　　“那是意外，我们家没那么仇人，这件事交给母亲，把人抓到后就能随意出门了。”

　　“可是柳管家说我们家确实有不少仇家……”

　　“他吓唬你的，不然你偷跑出去出了事，娘可饶不了他。”

　　难以置信，她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朴实的老管家给骗了。不，不是她傻了，一定是她对这个陌生时代的敬畏心高过了警惕心。

　　说曹操曹操到，柳管家来禀报说有礼品送到，然后眼观鼻鼻观心，装作看不见吴玉眼中飞出的小刀。

　　柳芙牵起吴玉的手，“娘带你去看礼物，想要什么就说，不要跟娘客气。”

　　她虚伪地客套一下，“把哥哥姐姐也叫来挑吧。”

　　“他们平时拿得够多了。”

　　一箱箱礼物搬进柳府，打开来不是闪闪发亮就是高贵典雅，总之都是肉眼可辨的金钱气息。吴玉的小心脏再次不争气地乱跳起来，她好想说她都要，但为了维持乖巧懂事的小女儿形象，她矜持地只拿了一本古籍。

　　“不看看别的？这些珠宝首饰不喜欢吗？”

　　她摇头，“女儿有书就够了。”从今以后她要做腹有诗书的优雅女子。

　　然而她抱书回到院子不久，柳管家就带人送了两大箱珠宝首饰过来，传达夫人的意思：不喜欢也先收着，下次再送她喜欢的。

　　她几乎喜极而泣。

　　有妈如此，夫复何求！

　　“对了柳管家，”她随口问：“这些礼物是谁送来的？”他们家唯一的亲戚不是在隔壁球丛国吗？一般朋友送礼物不会这么大方。

　　“是夫人的追求者们。”

　　嗯？

　　追求者……们？

　　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一瞬间她脑海里涌现出许多“寡妇门前是非多”的艳史杂谈，忙问：“母亲都收下来会不会落人话柄？”

　　柳管家笑笑说：“夫人从不在意他人闲言碎语，夫人肯收下礼物是那些人的荣幸。”

　　所以说外面真的有很多闲言碎语。

　　吴玉自己并不是多在乎别人言论的人，偶尔婊一婊也毫无心理负担，但她发现自己跟母亲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至少自己不敢收追求者贵重的礼物，不是她道德感多高，而是送得起这种礼物的多半不是善茬，她怕自己被吃得渣也不剩。

　　她还有很多话想问，比如母亲和这些追求者们是什么样的关系，精神柏拉图还是明码标价？他们这些孩子的老爹是不是这些送礼的追求者之一？这些礼物是单纯的礼物还是包养费、赡养费……

　　但她不敢问，一来为人子女问母亲这种隐私话题怪怪的，二来一家子都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她问了反而显得自己很异类。

　　还是慢慢打听吧。

　　但这样一来，母亲转送她的这些礼物变得沉甸甸的，一想到这万一是母亲的卖身钱……打住！不要胡思乱想！

　　“三小姐，这些东西放哪里合适。”柳管家问。

　　“放青兰之前的屋吧。”她是不打算再去那屋了，这些宝贝也扔那里眼不见为净。

　　锦儿：“三小姐怎么愁眉苦脸的，实在不喜欢退回去也可以。”

　　“没，我挺喜欢的。”退回去不是打母亲脸吗？

　　叹气。

　　“我去看书了。”

　　她随手拿的古籍是相当生僻的文学书籍，比之珠宝首饰更加价值不菲，她随便翻了两页，惊讶发现并不难懂，读起来就跟读青兰拿来的那些书一样，处处透着似曾相识。

　　她之前认为自己无论读书还是运动都天赋卓绝，但听完母亲说明她的来历，这些也许是原身留给她的“遗产”。

　　原身才是真的天妒英才，自己与之相比差远了。

　　不不，她能直接用上原身的思维能力也很厉害啊。

　　但多多少少还是产生自己不配继承这具身体的卑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