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不可思议》极光灵灵

22、第 22 章

　　史扬醒来的时候怔愣了很久。

　　吴玉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没反应，回头问大夫：“他不会毒傻了吧？”习惯性掏银子，忽然想起自己是要跑路的人，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在老大夫灼灼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放下手。

　　“养家糊口不易啊不易。”老大夫感慨。

　　“我看你说的常常招致杀身之祸，不是因为耿直，是因为贪财吧。”

　　“小姑娘休得胡言，老夫只收该收的钱。”

　　史扬终于从死里逃生的惊讶中回神，猛然转头看老大夫。老大夫立刻夸张地往吴玉后面蹦跶了一下，“你看你看，不识好歹，还想杀老夫呢。”

　　史扬心中惊骇，他怎么知道自己要杀他。

　　吴玉毫不犹豫为自己人站台，“你才胡说八道呢，他一个柔弱的男孩子怎么会杀人，还杀你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柔弱？不见得吧，再说了，他不是跟马场那位公子认识吗，帮他杀个不识好歹的老大夫正常得很。”

　　“我看你就有被害妄想症。”她咕哝。转头问史扬：“你感觉怎么样？早就跟你说过了要看大夫，大夫说你是中毒了，你以前看的都是庸医，这位贪财归贪财，医术是真不错。”

　　“老夫是为了养家糊口。”老大夫时刻找存在感。

　　史扬摁了摁胸口，确实没有以前的沉闷感，两种毒都解了。

　　“老夫还没说完，这位漂亮公子拿着老夫的画像到处问人，要不是老夫机灵藏起来了，现在啊……”

　　“拿着画像找人就是要杀人了吗？你是不是看错了，他一天到晚窝在屋中，哪有那闲工夫去找你。”

　　“哼，不信算了。”略带委屈。

　　“对了。”她把老大夫拉到一边，悄悄问：“你上次说我也中毒了是不是？真没办法解？”

　　“什么毒都不知道哪有办法解？”

　　“要多少钱你一次性说清，我尽量筹。”

　　“嘿呀你这姑娘势利眼，说了老夫只收该收的钱，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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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扬撑着下床，两人立刻停止争论，吴玉走上前问：“饿不饿？你躺了一天一夜，要不要先上茅房？”

　　史扬用眼睛横她。

　　锦儿善解人意地倒水过来，他几乎抢过来大口喝下，然后肠胃一阵痉挛，顾不上羞耻，跌跌撞撞冲向茅房。

　　吴玉：“就是要排毒嘛，还不让人说。”

　　锦儿抿嘴笑。

　　一回头老大夫收拾了医箱准备走人，吴玉赶紧拦住他，“收徒吗？我交学费。”

　　“不收。”

　　她锲而不舍，“你难道不想要人继承你的衣钵吗？我以后还给你养老送终。”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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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扬排毒归来，脸色铁青，直接打断掰扯不清的两人，二话不说将老大夫绑起来，两人瞬间安静如鸡。

　　“……史扬你怎么了？”吴玉小心问。是不是便秘了不高兴？

　　“三小姐不是不想让他走吗？”史扬反问。

　　噢，真是简单粗暴的办法。

　　老大夫气得发抖，“臭小子，要不是老夫你已经没命了。”

　　“那又如何，三小姐才是奴的主子。”

　　吴玉瞬间被感动，“好样的。”伸手想拍他的肩膀，被他避开，“奴身子不适，先回屋休息了。”

　　“哦，诶，等等，为什么……”把大夫也带走啊？

　　嗯，也许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疾病找大夫看，她应该善解人意地留给他空间。

　　史扬把老大夫推进屋中。

　　“臭小子，动作轻点，老夫一把年纪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你对她都说了什么？”

　　“什么说什么，没头没尾的老夫哪知道。”

　　“我听见了，你说她中毒了。”

　　“哦？怎么着，还想杀老夫灭口？”摇头叹息，“白眼狼啊白眼狼。”

　　“我不杀你，但我奉劝你不要说多余的话，不然下场很可能跟我一样，不想死就赶紧走。”

　　“嗯哼，求老夫也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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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睡完午觉起来，神清气爽，问锦儿得知史扬和老大夫还在屋里没出来，跑去敲门，半天没反应，轻轻推了一下，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这场景异常熟悉。

　　她曾经在青兰的房间也看到过这种情况，不同的是这次屋里东西少了不少，打开衣柜衣服没了大半，更像是——

　　离家出走？

　　见鬼！

　　“三小姐，奴婢问了门房，说史扬公子跟大夫一起从后门离开，说是替三小姐抓药去了。”

　　去抓给她解毒的药吗？

　　抱着这般侥幸的想法过了一天一夜，二人始终没回来。她略一思索，吩咐锦儿去拿史扬的卖身契，锦儿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卖身契不见了。“史扬公子会不会……逃了？”

　　她面无表情，“十有八九。”

　　“奴婢这就去报官。”

　　“回来。跑就跑了，白眼狼，病治好了就过河拆桥，以后穷困潦倒别回来找我。”咬牙切齿地低骂。“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别人问起就说替我买药去了，能瞒多久瞒多久。”

　　锦儿不解，“为什么？”

　　“让柳管家知道了分分钟把他逮回来，我不想再看见他了，能滚多远滚多远。”

　　锦儿明白了，顿时心疼自家小姐，这些好颜色的面首没一个好东西，一个接一个抛下三小姐，没人性，白眼狼。

　　吴玉心里想的却是，反正自己早晚要跑路，之前还担心史扬怎么办，现在好了，他自个儿先跑了，毒也解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就祝他未来天高地阔吧。

　　又过了一天，事情没包住，三小姐送走一名面首后又跑了一名的事情传遍柳府上下。

　　不谈柳管家来告罪并带来了新面首供吴玉挑选，最高兴的要数柳盈盈院里的人，那些遭主子厌倦的面首们自不必说，强有力的竞争对手都跑了，柳盈盈竟也喜气洋洋，当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饭。旁人以为她心情好的原因是三小姐被面首抛弃，只有她自己清楚，自从她把青兰推下水池后有多么寝食难安。

　　她至今仍清楚记得那时青兰对她说的话——

　　“我知大小姐已非处子身。”

　　“一旦消息传出，恐怕只有自缢谢罪。”

　　“不必紧张，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只要大小姐肯听话，依然是高高在上的柳府大小姐。”

　　“现在，把我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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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梦一样。

　　太好了，那个男人终于走了，最好死在外面不要回来。

　　柳盈盈在面首和仆从的前呼后拥下去花园散步消食，回来之后突然来了兴致想写字。打开上回用过的字帖，一张纸条从里面掉出来，上面写着——【记得听话】。

　　脸色唰得惨白。

　　“啊！！！”

　　※

　　青兰和史扬离开后，吴玉惊觉自己的日子有多么无聊。新来的面首才貌远不如二人，而且在听说她短短一月时间就杀了两名面首，赶走两名面首后，一个个看见她噤若寒蝉，调戏被调戏的无聊乐趣也没了。

　　生活中仅剩的调味料就是被她养……啊呸，藏在外面的郭小公子。她考虑过万一的情况下还能抱抱他的大腿。

　　但果然是不受宠的主儿，消失了这么久完全没人来找他的迹象，他每天窝在客栈的房间内也能自得其乐，相当好打发。

　　唯一不便的是青兰不在，她怎么化妆都不像男的，外出只能戴斗笠，没几次就被郭逸才识破女儿身。好在他很淡定地接受这一事实，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亲姐就曾经代替他去国子监上课，从没被人发现，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她好奇问他亲姐是谁，他的情绪瞬间低落，说：听说死了。

　　死了……听说……

　　吴玉猜测大家族容不下这样标新立异的女子，被发现后偷偷抓了杀了埋了。

　　啧，惨。

　　抱着套近乎的想法，她随口关心他娶妻了没有，换来他高贵冷艳地一瞥。“别打我主意，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她也没这打算，但被这么毫不留情地嫌弃还是很不爽，笑眯眯地问：“为什么呀，我长得不好看吗？”除了皮肤差了点，中上之姿都算自谦了。

　　他嗤之以鼻，“我大姐是全天下最美丽最温柔的女子，你跟她比起来差远了。”

　　“……”

　　“曾经的我肤浅，就想娶大姐这样的女人。”

　　她要是他大姐当场锤爆这小子的狗头。

　　“后来发现，我亲姐才是最了不起的女人，女人漂亮算什么本事，应该跟男人一样用实力说话！”

　　就是说他亲姐长得不好看是男人婆？啧啧，难怪爹不疼姐不爱，这张嘴要不是生在郡王府早死八百回了。

　　“你真不回家？你美丽温柔的大姐可能在担心你。”凉凉问。

　　他神情古怪地看她一眼，“你真不知道我家的事？”

　　“什么事？”

　　他摇摇头，“没什么，我大姐她……在秦国后宫。”

　　跨国联姻？那绝壁是大美人了。

　　他这时突然盯着她看，“说起来，我一直觉得你长得有点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拜托，这种类似搭讪的话就不要在嫌弃了她之后说了。

　　“那是因为天底下好看的人大同小异，丑才能千奇百怪。”敷衍。

　　他被她说服了，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吴玉早就注意到了，郭小公子俊俏归俊俏，下巴有点歪，说话的时候面部轮廓稍嫌僵硬。不过就跟她的皮肤上的细小龟裂一样，不仔细看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转移话题。

　　“郭公子，有件事本是难以启齿，不过你住在这上好的客栈，吃的喝的，每日花钱如流水……”

　　“没钱了？”

　　“嗯。”

　　“我也没钱。”他解下自己的玉佩，“拿去当了吧。”

　　“合适吗？”

　　“少啰嗦，不要还我。”

　　她拿了玉佩就跑，“我当了就去给你买烧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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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月时间一晃而过。

　　某日，锦儿兴冲冲地跑来跟吴玉说：“夫人明天就要回来了。”

　　她怔愣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当晚锦儿起夜的时候看见自家小姐一个人在院子里烧纸，嘴里念念有词。吓得一个激灵，跑上去问：“三小姐这是做什么？”

　　吴玉头也不抬。

　　“祭我死去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