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青兰将吴玉平安护送到马场。
她看着远处甩着尾巴小跑的马,嗅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马粪味,提着的心放下来,还好不是拐卖。
青兰走上前跟马夫交谈,过了一会儿牵了匹灰色的小母马过来,介绍说:“这马已经阉过,性格温顺,三小姐可先骑它练练感觉再换别的好马。”
“你是不是对我过分自信了。”先骑再换?这只所谓最温顺的小母马也快有她高了,四肢比其他骏马矮短些,但同样健壮,一蹄子踏死她绰绰有余。但当她摸它脑袋的时候它居然主动蹭了蹭,她的心瞬间化了,所有顾虑扔到九霄云外,在青兰的帮助下骑上马。
青兰在前面牵马。
“别放手!”
“好。”
骑马是件非常没安全感的事,除了身下,四周空落落的,颠簸感也比汽车强烈多了,一开始她想抱马脖子,被马儿不舒服地轻轻甩动脖子后,胆战心惊地牵起缰绳。
“青兰,我有点怕。”
“我也怕。”
“你怕什么,马儿突然踢你?”
“我怕三小姐玩开心了也不肯原谅我。”
这人真是……
轻哼,“那要看我心情。”
可能她的运动天赋真的很好,她很快掌握了骑马的平衡,身下颠啊颠的组成奇妙的韵律,她的畏惧感逐渐消失,喜欢上这种新奇刺激的运动。
“你可以放手了,但不要走远,如果马不对劲你要及时拉住。”她叮嘱。
他笑,“马不对劲我可拉不住。”
她瞪他。
“好好,保证拉住。”
她轻轻一夹马腹,马儿自发地小跑起来,非常稳当,这感觉令人上瘾,不知不觉越跑越快,回头看见青兰还站在原地,人影逐渐缩小,不免得意。
就这么会儿功夫没看路,横向突然冲出另一匹马跟她狠狠撞到一块儿,马的嘶鸣和人的惨叫同时炸开。她飞出去的时候下意识抱头缩身,滚了几滚,最后顺势坐起来的时候人还有点懵。但对方就没她这么好运了,“咚”的一声砸在地上,血“哗哗”地淌。
反应过来的时候青兰已经出现在她身后,问她:“你怎么样?”
她全身冷汗,手脚微微颤抖,想哭哭不出来。“我以为我要死了。”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我,是不是、是废了?”
青兰伸手在她几处关节按了按,安抚她,“你很健康,一点事没有。”
“别安慰我。”
“真的,不过手背擦破了点皮,我带你回去涂药。”说罢背起她往回走。
“等等。”她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拉着他到原地抽搐的两马一人面前。“快看看有没事。”
他从善如流地蹲下来检查了她的小母马,摇头,“回去换匹马吧,三小姐的骑术已经不错了,可以试试这里的镇棚之宝。”
“哎呀你!”她把他拉到昏过去的人旁边,“轻重缓急啊,看人!”
他不甚情愿地叹了口气,“管他作甚?”
“我撞的人啊,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没人知道三小姐偷溜出来的事了。”
“青兰!”
“三小姐别生气,我看就是了。”
他慢腾腾地伸手检查,对方这时也醒了,睁眼的同时痛感上涌,立刻杀猪似的惨叫不止。青兰神态认真地跟吴玉汇报:“没死。”
吴玉扶额,突然觉得青兰不是那么靠谱,还莫名的任性。
“先带回去治伤啊。”
“那我回去叫人。”
“等你这一来一回他不死也死了。”
“那我带人骑马过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含笑说:“三小姐别担心,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先带你回去涂药,再让人过来接他,好不好?”
她放弃跟他交流,自己走过去把人背起来,比她想象中轻松,她还颠了一下背稳来,谁知突然听到“咔嚓”一声以及气息奄奄的哀嚎。
“他怎么了?”声音颤抖。
青兰答,“大约骨头移位了,也可能断了。”
“为什么?”
“像他这样被撞伤的最好在原地等大夫过来,不然很容易……这样。”
“你怎么不早说!”
“我气他害三小姐受伤。”
她要抓狂了。
青兰最后还是在她的眼神逼迫下去叫大夫。
她蹲在伤者身边思考,只赔钱的话还有可能私了,就怕对方咽不下这口气闹事,那就只能让柳管家出面摆平了,自己偷跑出来的事也得曝光。
“喂,你还好吗?”
伤者无力回应她。
“你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叫什么名字?”
“吴……”
“哎好巧,我……的朋友也姓吴,你哪里比较痛?”
“手……左……右……”
“到底是左手还是右手?”她托起他的左右手,都没骨头似的软绵绵,吓得她差点甩开来。心道这马祸出大了,撞车也没这么惨烈,可她竟然完好无伤。“没关系,你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他剧烈喘了几口气,眼睛一翻,又不动了,不知是昏是死。
她真的慌了,虽然也见过死人,但不似自家那两面首畏罪自杀跟她没关系,眼前这个要死了就百分百她害的。
青兰终于带着大夫姗姗来迟。
大夫检查过后叹了声气,没说什么开始给伤患接骨。
吴玉很紧张地问:“不会残了吧?”
大夫很不乐观地说:“听天由命。”
她赶紧塞了一锭银子给大夫,“不会残吧?”
大夫的八字胡极力克制上翘,“老夫当用尽毕生所学。”
她又塞了一锭银子,“一定?”
“堵上老夫从医五十八年的声誉定让伤者康复如初!”
她放心了。
“三公子,我来给你擦药。”青兰拉过她,仔细地给她擦伤的地方涂药。“这里日头大,我们去那边树荫下休息会儿。”
她压低声音警告:“我撞的人啊,你有点自觉好不好?”
他状似无辜地叹气,“三小姐太过心善。”
“你这像在讽刺。”
等她药擦完,那伤患又醒了,声音嘶哑地唤:“水……”
吴玉赶紧解下水囊给他喂水,啜了两口又昏过去。她心惊胆战问大夫:“你确定没事?”
“折几根骨头有啥大事?”老大夫满不在乎,瞟了一眼地上的两匹马,“另一个人呢?死了?”
她指了指自己,“活得挺好。”
老大夫十分惊讶,探手给她把脉,青兰立刻把她拉开,低声说:“把脉能看出男女。”她反应过来,把手背到身后,“我没事,大夫专心治他吧。”
折腾了小半天,终于把伤患包扎并转移到屋内。
吴玉肚子饿了让青兰去买吃的,她自己送大夫离开的时候又塞了一锭银子。“多谢您了大夫。”这大夫贪钱归贪钱,技术是真不错,“您在哪里坐堂,以后有啥头疼脑热的再找您。”
老大夫收下银子十分高兴,“不是老夫爱占你便宜,毕竟你也这么惨了,唉,养家糊口不易,不易哪。”
“我怎么惨了?”
“又是中毒又是疫病,老夫平生仅见,更难得姑娘还如此健壮,这般相撞都平安无事,实乃奇人!”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