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行》小桥飞红

7、进入陶城

　　海安再次醒来感觉异常的颠簸，睁眼一看，自己在马上，被布条和马前的黑衣人束缚在一起，不至于跌落，抬眼看了下黑衣人，竟然是陶公子，海安觉得异常的惊异，后颈隐隐的酸痛让海安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打晕了，左边的马上，弟弟海平也被束缚到松二的身上，弟弟似乎还没醒，依然耷拉着脑袋，松三身形蜷缩，看似不舒服，估计有伤，一路上，马跑的飞快，异常颠簸，应该是主仆三人有急事赶回陶城，海安一想，当时要不是为了节省时间，松二怎么会下来问自己和弟第索要粮水，定然是有紧急要务了。
　　姿势难受，海安稍微动了下，陶公子马上就说道：“海兄，实在抱歉，有紧急事宜要赶回陶城，而路上灾民较多，海兄似乎没有武力防身，你我一见如故，实在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和海兄探讨，为了海兄安全，本公子自作主张请你兄弟俩人一并前往陶城，得罪之处还望海涵。”陶公子说完不再出声，只是奋力拍马前行。
　　海安考虑了当下的境地，回到古代，自己也从来不会武功，也不是大侠，自保堪忧，别说是还带着弟弟海平，叹了口气，从目前情况来看，即便放到现代，这个陶公子似乎还不算太难相处的领导，至少还知道体恤下属，松三身上有伤，他并未勉强松三携带自己，而是自己亲力亲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陶公子言语得体，谦虚，爱惜人才，只是话少，心意难猜，不管接下来如何，先跟着陶公子去到陶城再说。对于骑马，海安是极难忍受，如此之颠簸，腰椎酸痛，大腿内侧估计已经破皮，海安突然异常怀念自己在前世的宝马，都是马，但是舒适程度差异太大。
　　海安上身被布条和陶公子紧紧的系在一起，一路颠簸，海安还是觉得有些微微出汗，从身体的肤感来看，明显的可以感觉到陶公子体态均匀，后背宽阔结实，是经常锻炼的体质，还好自己醒来换衣服的时候，海安看了自己，可能是营养不良，14岁的自己胸部尚未发育，不然都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是男性的角色。一路上随着马的奔跑，空气中隐约飘来檀香的味道，海安知道是陶公子身上的香味，这个味道是海安喜欢的，这让海安想起了自己前世喜欢的小叶紫檀，海安甚至对这个仅见过几面的陶公子隐约减少了些许排斥。
　　一路上再怎么瞎想，还是抵不住大腿内侧的摩擦疼痛，海安微微出声：“陶公子，由于小人从未有机会骑马，因此双腿不耐摩擦，加上布带束缚，姿势有些难受，能否打开布带小人换个姿势？”
　　海安半天没听到陶公子说话，海安内心忐忑，也微微嘲弄了自己，仅聊过几句天的人，自己断定对方是体恤下属的领导，看来自己是武断了，在这种没有人权的古代世界，也许，自己这样的提议有些可笑，陶公子不出声，海安也只能是咬牙忍着，只是马的每次颠簸和起伏就如同上刑一样，估计大腿内侧已经血肉模糊了，一次大的颠簸之后，海安忍不住哼出声来，陶公子依然没有动静，依然是奋马前行，海安彻底绝望了，颤颤巍巍的说答：“陶公子，请求你再次把小人打晕！”
　　马速减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停了，松二和松三也降低了马速，陶公子朝前路挥手，松二松三又继续加速走了，陶公子解开了束缚两人的布带，把布带撕成两半，对海安说：“绑在腿根。”说完背过身去，海安也掀起自己的上衣，果然，大腿根部已经血肉模糊，海安一狠心，把布带缠到两边的大腿根部，快速打结后，陶公子在马上一手就把海安令起来，坐到马背上，马又开始奋蹄前行，尽管大腿也是疼，但是比刚才是明显强太多了，由于马速太快，海安怕摔下来，只能是紧紧的抱住陶公子的腰，从手感上来看，明显的能感觉到陶公子腹肌有力，这样的体型在前世应该是常年健身房锻炼才有的8块腹肌吧，海安又想，这样的容貌和身材，如果在前世，应该去当明星了，只是自己这样的想法，在专权的古代，让陶公子成为戏子，他怕会当场灭掉自己，海安又是自嘲一番。
　　慢慢的一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最后只能是缓马慢行，看着一路上衣衫褴褛、身形萎缩、满脸死气的灾民，海安感觉内心无比的沉重，在古代，遇到水灾，百姓没有任何的办法，到了秋冬，情况会更为严峻，没有粮食，各种饥荒将至，到时候真的就是饿殍遍地了，随即，海安的内心充满了各种忧虑。
　　慢慢的接近陶城了，城外灾民遍地，或坐或躺，哀鸿遍野，倒是有几个好心的富户在城外施粥，陶城已经关闭了城门，到了城门口，突然听到守城的官兵呼喊道：“是公子，是公子，公子回来啦，公子回来啦，快开城门！”随即，城门被缓缓打开，三匹马鱼贯而入，灾民听到城门开启的声音，也朝城门拥了过来，随即城门又立刻关上，无数的灾民在城外呼喊：“陶青天，陶老爷，陶郡守，你给开开门啊！给你磕头了，你给开开门啊，给我们条活路啊！”看到这一幕，海安的心更紧了，这些灾民，蓬头垢面，满眼泪水，佝偻着身形，祈求爱民如子的陶郡守能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哥，为什么陶城不开城门解救城外的灾民？”只听到一声怯懦的声音低声问道。海平醒了，海安回头看了下在松二马背上的弟弟，只见弟弟满眼的疑惑。
　　“海平，这个时候陶城不能打开城门，因为如果打开城门的话，其一，无数的灾民将涌入陶城，本身陶城的容纳也有限度，灾民的涌入将城内百姓无法生活，且得知陶城已经开城，将会吸引更多的灾民前往陶城，对于陶城来说将带来巨大的安全风险和困难。其二，从水灾泛滥地区来的灾民，也许会有传染的疾病，如果贸然开城，真有传染病带入城内，死伤将更为严重。其三，灾民大量涌入，会使盗匪滋生，使城内的管理陷入混乱，民怨沸腾，将对救灾造成更大的困难。”海安平静的给弟弟解释道。
　　“哥，那城外的灾民怎么办？”海平继续怯懦的低声问道。
　　海安无奈的笑笑，没有任何回答。
　　“依海兄之见，城外的灾民当如何处置？”陶公子冷声问道。
　　“在下刚来并不了解情况，相信公子已经早有安排，在下暂时无见解。”海安平静的答道。海安心想，搞不清陶家的安排和部署，自己还是不要轻易发言的比较好，先观察下情况和习惯再说，如果碰到前世的老总，下属比他有见地，老总内心就会非常不快，就会想办法使绊子，给下属穿小鞋，在不了解陶家的习惯前，还是不得罪为妙，先观察总没坏处。
　　只见陶公子冷哼了一声，并未说什么，骑马继续往前走。
　　海安观察了下城内的情况，各商埠已都关门大吉，街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据城门守卫报告，之前进城的流民已经汇集到集中点进行安置，城内目前秩序井然。
　　骑马到了一个宏伟的大门前，海安一看，陶府已至，但是朱红色的府门紧闭，远远见到陶公子骑马走来，府门立刻开始开启，守门小厮激动的喊道：“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赶紧去告诉老爷。”
　　在陶府门口，海安跟着下了马，一瘸一拐的跟着陶公子进了大门，见公子进了主屋，海安想了下，在门外躬身静立。
　　“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陶公子在屋内喊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个苍老无力的声音答道，并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孩儿走的时候父亲非常康健，这20日的功夫怎么生了如此重病？”陶公子忧心的问道。
　　“你父亲是急火攻心，着急上火所致，倒不是特别大的毛病。”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答道。
　　“现在灾区是什么情况？”苍老的声音继续问道。
　　“海安，你进来！”陶公子沉声喊道。
　　听到陶公子喊人，海安一瘸一拐的进入主屋，鞠躬后站定，沉默站在一旁。
　　“此人是谁？”陶郡守问道。
　　“此人是孩儿在回程的途中所识灾民，海安，孩儿见他颇识礼仪，较有见地，是个人才，孩儿就给带回来了。”陶公子答道，说完，回头对海安说:“海安，给老爷禀报你所见的灾区情况。”
　　“是，回禀老爷，小人家在渭城白马村，此次洪灾，全村几无活口，房屋几被冲毁，田地淹没，黄泛区秋收无望，沿途所见溺亡人数以千计，未掩埋浮尸多处可见，百姓惨不忍睹，小人父母也在此次洪灾中仙逝，遗小人和弟弟逃难至此。”说完，海安一副悲戚落寞的表情退站在一边。
　　“父亲，孩儿入城时发现城外已经积聚了数千灾民，不知父亲将做如何处置？”陶公子恭敬的问道。
　　海安见状，恭敬的后退至门外站立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