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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血染衣袍泪沾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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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春华没有想到太子妃给她的是一幅一丈宽,两米长的《冬雪赏梅图》,里面每一个人物的表情都不一样。帝后的深情,太子的温和,齐王的冷峻,杨娴妃的妖艳,太子妃的柔媚多情。这幅画要绣好,少说也要四五个月之久。看来太子妃是有意为难自己,想到这里,洛春华越发不敢轻视。选的锦缎和丝线都是上等的,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所需的丝线种类和数量配齐。每日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刺绣。
萧依依派人给洛春华传话,两人约在湖心阁见面。洛春华犹豫着要不要去,她在宫里这几日,一直谨小慎微,步步都不敢有失。萧依依是她儿时玩伴,两人感情极好!又都在祖母身边呆过一段日子,知道她使得直爽的性子。也知道她被迫入宫,又不得太子喜爱。定是过得不好,心里也为她担心。洛春华简单收拾一下,跟着秋喜去湖心阁。
萧依依在湖心阁的廊下,趴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鱼竿钓鱼,今天的运气不错,已经钓上来三只巴掌大的金鱼。
洛春华远远地就看见萧依依趴在栏杆上,笑颜如花。萧依依也看到了她,老远就招手道:“姐姐,快来。”
廊下放着炭火,摆着方桌,还有茶具,碟子。形状不一,大小不等,不知道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倒是洗的很干净。
萧依依已经把鱼架在炭盆上烤了,鱼香四溢。
洛春华坐在团凳上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吃鱼?”萧依依命秋喜看着炭火。自己坐在洛春华的对面,拿着茶壶倒茶。
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茶叶,有一股子霉味儿。洛春华皱眉,却听萧依依道:“哥哥来信说过些日子从江南回来,问你还要不要风铃。”洛春华一愣,沉默一会儿道:“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还要那小孩子爱玩的东西做什么?”萧依依似乎不知道内情,急切的道:“姐姐不要给我也行啊!怎么能不要呢?”洛春华不说话,萧依依也没有在问。眼睛盯着秋喜端上来的鱼,笑的合不拢嘴。真是个吃货!看她被鱼刺扎到的滑稽样子,洛春华和秋喜都笑了。
萧依依咳嗽几声,又灌了几杯茶,才缓过起来。洛春华道:“瞧瞧你这性子,还跟个孩子似得。难怪太子不喜欢你,今后要改改这毛躁的脾气了。”萧依依不以为然道:“左右我是不会呆在宫里的,等太子登基,我就出宫。天大地大,闯荡江湖!”洛春华被她的言语吓到,忙忙的捂住她的嘴道:“不许胡说,小心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萧依依听话的闭上嘴巴。拉着洛春华道:“坐了半日了,我们回去吧!”
洛英华的身子越来越重了,御医叮嘱她要多散步。陈悦每日下朝,都要陪她在花园散散步。
萧依依站在露台上,抬头张望。父亲从异域给她带来一个望远镜,可以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景物。她远远的看见亭子里,太子在给洛良娣捏脚。她想着几日没有见洛英华了。今日闲着,找她说说话也可以打发时间。
陈悦削着梨,洛英华坐在藤椅上看风景,夏荷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多和谐的景象。萧依依心里羡慕,她走过去,也不请安,反正她没规矩惯了的。她夺过陈悦削好的梨道:“我最喜欢吃梨了。”陈悦站起身要夺回来,萧依依那里肯给,早就下口咬了一大口道:“好甜。”陈悦道:“那是给英华吃的,你倒是会捡便宜。”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朝她瞪眼。萧依依感到奇怪,原本就想着他会和自己打上一架,好松松筋骨。他却不恼了,她觉得没意思。看着他道:“你怎么不出手抢了?原本还想着你陪我松松筋骨呢。”她挑明了说,陈悦却又拿起一个梨开始削。他边削着梨边道:“坐下吧!”一连串的变化,叫萧依依感到惊讶。她坐在洛英华的身边道:“姐姐真好,有人关心。”她说着眼睛就红了,哭着道:“我想爹爹和母亲了。”洛英华拿着帕子给她擦泪道:“都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萧依依哭着哭着,突然捂着小腹道:“好疼。”她的脸色惨白,不是装的。陈悦也慌了,放下手里削了一半的梨,跑去查看。
陈悦抱着萧依依关切的道:“依依,你怎么了?”萧依依白着脸道:“肚子好疼。”陈悦朝她身下看去,鲜红的血液从身下流出,触目惊心!
洛英华和缓了神色道:“太子别急,兴许是妹妹天葵至了。”她看向萧依依道:“依依,看你还淘气不,竟然不知道忌口。”萧依依用手按着下腹,已经说不出话来。
开始只是缓慢的流,后来竟有血崩之势!
陈悦的脸色铁青,吩咐王福泉道:“快去请御医。”他半抱着萧依依,身上也被鲜血染红。匆忙的把她打横抱起,朝福瑞堂跑去。袍子下摆有鲜血往下滴!他边跑边看着怀里的人道:“依依,你不会有事的。”
御医被王福泉拖拽着进了福瑞堂,他一路上只听说萧良娣中毒了,救人如救火,他一口气跑过来,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
一进屋子,血腥味铺面而来。御医不用号脉,也猜出了五成病因。
陈悦一直在榻旁守着,他身上也沾满了血。御医诊脉后,战战兢兢的道:“是误吃了滑胎药。”陈悦僵在原地。秋喜和秋艳不知道陈悦已经宠幸了萧依依,一脸的不相信。秋喜先出言道:“御医可要诊断清楚了,良娣到底是什么病症?”她为自己主子辨白。
陈悦已经反映过来,知道是那一夜风流的成果。他的脑海又浮现那晚的迤逦景象。药酒十分霸道,他来回折腾了三四次。也担心着萧依依会在中途醒来,挥着拳头打自己。直到最后,她都是神志不清的。知道她有孕,他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内心自责更甚!他对御医道:“敢快救治良娣,一定要保住大人和孩子!”他的口吻不容拒绝。
床榻上的人还未清醒。一盆盆血水端出来。陈悦不能进去,在外面踱步。
御医战战兢兢的道:“臣无能,未能保住龙裔。”陈悦感到失望,接着道:“良娣可好?”御医道:“良娣只是失血过多,并无大碍。”陈悦的心放下了一半。追问道:“那梨下的是什么毒?”御医道:“梨是用红花泡过的,孕妇最忌讳沾染红花。”陈悦满心里都是萧依依的安慰,把查找凶手的事情暂且放下,吩咐御医下去煎药,陈悦才向内室走去,血腥味被熏香掩盖。陈悦吩咐先不许任何人透漏萧依依滑胎的事情;才走过去,握着她冰凉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
大夏天的,她的手却捂不热。他自责,是他自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要了她。又害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滑胎。那是他们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高兴,就失去了。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会惊动中宫皇后。丹书上并没有萧依依承宠的纪录。她打发了嬷嬷过来询问。陈悦不想此事张扬出去,明令东宫上下不许透漏萧依依滑胎的事。他亲自跑去向萧如梅解释。
萧如梅看着托盘里的布片,上面的血迹已经干固了。那布片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暗纹的纹路是太子朝服专用的。萧如梅带着笑意看向陈悦,不明白女子的元红为何会沾到衣袍上。陈悦解释道:“是儿臣和她酒后…”他停顿了一下道:“依依喝醉了,不知情。她怀孕刚足月,连自己也不知道,请母后不要把此事宣扬出去。让依依平添伤心。”萧如梅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你暗中追查凶手吧!”
陈悦从凤仪宫匆匆赶回,萧依依刚醒过来,看着陈悦道:“我是不是中毒了?”陈悦扶她起来道:“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乱吃东西。”萧依依却道:“幸亏我吃了,不然倒霉的岂不是姐姐。”陈悦抱着他,愧疚更深。
秋喜端来汤药。萧依依是最怕苦的,捏着鼻子道:“什么药,这么难闻,我不喝!”
陈悦接过药碗,板过萧依依的身子,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道:“把药喝了。”他命令她。
萧依依摇头道:“我已经没事了,不喝药。”
陈悦点了她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乖乖的喝下所有的药。她愤怒地看着他,得了自由,就用拳头打他骂他,道:“坏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