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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六章 知时悲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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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知时悲秋(上)
月落青天,起来慵整昏昏酒。一楼新昼,还报新衣绣。
夜话案台,势举争方休。君知否,雨来危有,便把青兰救。
清渚河畔,齐腰高的芦苇随着微风摆动荡起一阵阵的波纹。小洲之上,明灭着的流光随着清风飘扬起一道道的光晕。如墨夜空,闪耀着的银河衬着明月点缀出一片片的迷离。此刻,天上是银河地上也是银河,光怪陆离的光芒在风中舞着,让小兰分不清是梦是真,只听着风感受着如幻如醒,但这微风中却夹着些兰草的清香。
“快掐我一下。”小兰对赵临风道。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真喜欢‘爱撕、爱慕’?”
“想什么呢,我是怕自己不小心着了索命老鬼的道儿,万一真有让人做美梦然后收人魂魄的老鬼咋办?要是那样我一定要快点儿清醒了。”
赵临风有点跟不上小兰的脑洞,问道:“索命老鬼?这是听谁说的?你不知道自从大鸿国建国以来连动物都不能成精的吗?”
“从小说上看来的呀,叫《华O引》来着,别废话,要你掐你就掐,本姑娘才不怕疼……哎呦!你掐哪儿呀!可疼死我了!”
赵临风收起在小兰腰间的手道:“嗯……比我想象的要有肉,看来这几天你肯定没有想我。”
“哼!谁会想你个登徒子,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马甲线,才不想为你丢了变作排骨精。”
“哦~~你原来不想我呀~亏得我跑死一匹马来见你,分手、分手!”
小兰一听急了,一把紧紧地抱住赵临风,口中忙道:“我想你还不行吗?别不要我好不好。”
赵临风宠爱的捏捏小兰的鼻头,“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不但要娶你还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我才不要白白胖胖,马甲线都没了。”
“嘿嘿,你脱了马甲我照样认你……嗯,那样就可以当小猪一样宰了吃了。”
“哼!吃死你个登徒子!”小兰气呼呼的举起小拳头轻轻打了下赵临风的脸颊。
“哎呦!疼……”赵临风挤着眉眼道。
这一举动把小兰吓得不轻忙收回手问道:“你这是怎么啦?不会真这么不经打吧?”
赵临风揉着脸颊道:“没事儿……是阿三兄弟赏的戒疤……”
小兰惊奇道:“阿三?他还会打人啊?真看不出来……他为啥要打你啊?”
赵临风面露温柔道:“他把你交给了我,让我要好好的疼爱你,如果让你受了半点委屈就拿我是问,这是为了让我长记性……”
“嘿嘿……那你可长记性了?”小兰面上笑着内心感到暖暖的。
“嗯,一生一世铭记于心,我一定会把你八抬大轿的抬进宫,到得那时红烛剪翠锣鼓争鸣,你着凤冠霞帔我着锦袍吉服上拜天地下拜苍生,我要让这天下都知道你我二人将是最幸运的人,然后好好对你,天荒地老,永不言弃。”
小兰终于听到了日思夜想都想听到的话,高兴的眼圈泛出微微红晕,泪水在眼中打着转儿。
赵临风用手指轻轻抹去小兰眼中的泪水,温柔的道:“傻瓜,哭什么,我答应你,我这辈子只让你哭两回,一次,是我们大婚的时候,一次……是我死的时候……”
小兰连忙伸手抵在赵临风的唇边制止着不让他再说下去,之后又转过身去用手抹去剩余的眼泪倔强的道:“哼!花言巧语的,在信里还写得不够啊!”
赵临风从身后将小兰揽在怀里道:“当然不够了,我不仅要写还要给你说一辈子。”
小兰挣开赵临风的怀抱“好了、好了……满身的泥脏死了,再说下去我都受不了了,旁边的萤火虫都该吐一地光水儿了……”
赵临风听了一脸惊讶道:“萤火虫?老实说,我还真挺佩服你的胆量的,这都不怕……”
“萤火虫这么可爱的小东西我干嘛要怕?”
赵临风顿时笑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变作一脸严肃状说道:“那是鬼火,这三月份儿的上哪儿去找萤火虫?”
小兰脸上的娇笑渐渐变作严肃再变成惊愕,瞬间像是炸了毛的二狗子一样一头扎进赵临风的怀里“唉呀妈呀!!吓死姑奶奶了!!”
赵临风哈哈大笑。
小兰眉毛倒竖,起鼓着腮帮子“笑屁呀!你咋不早说!快走快走!小心被恶鬼索了命去……阿嚏!!”
“你着凉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吧……”
月落日出,一夜无话。
阿三被刺目的阳光耀的睡意全无,昏昏沉沉的从桌子上爬起来,脑中嗡嗡嗡的只打着鼓。视线模模糊糊的,阿三不经想,难道这酒喝多了会近视不成?难怪城东的郭秀脸上才老是戴着架透明镜子,考了八年都没考上贡士,肯定愁得天天喝酒,看来这酒以后得少喝……咦?嗯,看来以后还可以喝点儿的,这视线有变清楚了。
阿三清醒过来,转眼看到桌角上放着一叠衣服,疑惑的拿起来端详一番,这是一套新衣服,针脚缝的马马虎虎看来裁造这衣服的是个新手,好在还能穿,只是这衣摆处绣着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倒有点儿像是一团棉花糖,好在是处在衣摆的边角处并不妨事。
“嗯……这套流云青绣衫还挺不错的,尤其这衣摆处绣着的卷云纹,倒有几分后现代主义与抽象艺术结合体的意味,小兰这丫头下了不少功夫啊。”柳相生的声音幽幽传来。
阿三这才发现柳相生一直坐在对面,跟昨晚的位置毫无二致,怕是一晚上都没有挪过窝。此刻柳相生还在翻看着不知是什么的书,只是这本书明显比昨晚看到的厚了不少。
“小兰?那丫头哪有这本事?”阿三疑惑更重,在他的印象里小兰除了逃学、打鸟、吃就是小说、看戏、玩,偶有采个药帮个工这已然是她大发慈悲了,不过这也是为了挣些零花钱好贡她自个儿买小说、看大戏、买玩具、结饭钱……
“阿三兄弟可不要看轻了那丫头,你可不知道,我经常看到她往荷风亭跑,苗花大妈就老抱怨,小兰一直在跟张小姐学刺绣和裁衣,不时做些只有两三块小小轻薄布料的肚兜、裹胸衣和纨绔,弄得根本穿不出去,偶尔做些半截袖子的或者干脆没有袖子的衣裙出来,从青枝坊那赚了不少银子,据说前些日子又用边角料做出了件没有上身穿起来下边离膝盖差大半截的裙子,在青枝坊拍出了过万的高价。世人对此大多批判世风日下,不过我倒是挺欣赏的,这种超现代的理念简直就是艺术品……”柳相生越说越起劲,脸上不时弥漫出喜色,只是这笑在阿三看来觉得有点恶心……
阿三不由得眯起本就眯着的眯眯眼狠狠的鄙视了柳相生一眼“嗯……你倒是挺有眼光的嘛,看来青枝坊没少去……”
“哈哈哈……略懂、略懂,我只知道那些明里批判的高官大员为了去批判的观摩一番没少去青枝坊,尤其是那些最为批判的前些日子‘存天理灭人欲’叫的最欢的礼部大员们……”
这么一说阿三不由得也想去批判的观摩一番了……
“好你个柳兽医,我让你帮忙看店你倒来怂恿起我家傻阿三去青枝坊了,你不参加殿试了?”刚从外进货回来的苏芹破口大骂道。
“小生岂敢啊,这叫劳逸结合,这殿试是一定要考的,我还指望着靠它光宗耀祖呢。”柳相生一听苏芹的声音瞬间畏缩起来继续看着书。
“殿试?你考过会试了吗?前些日子杏榜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到你的名儿啊。”阿三问道也不管苏芹回来了要先问个好。
柳相生摸摸下巴,得意的说道:“我是大前年中的贡士,在大鸿国贡士的身份可以保五年的,那年考完刚好老不死的驾鹤西归了,就没去参加殿试。”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守孝三年,算算时日今年刚好到日子了。”阿三恍然大悟道。
阿三从小就认得柳相生和他的父亲柳是之,这对父子一直有趣得紧,柳相生从小就叫他父亲作“老不死”,柳是之一直叫他作“兔崽子”,这对父子成天打打闹闹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一对兄弟。柳是之是城里的名医,据说年轻的时候他的好兄弟杨策就想把他挖去宫里当御医,但是柳是之他为人随性受不了整天的恭恭敬敬、卑躬屈膝所以死活都不愿意去,最后只有杨策去宫里当了御医十五年前死在了那场海难里。
这个柳是之一直嚷着:“绝不会收兔崽子当徒弟!”而柳相生则一直嚷着:“绝不会拜老不死的当师父!”
于是,柳相生当了兽医,但医术高明不按套路出方子的做派倒像极了柳是之,于是柳相生是柳是之的徒弟这件事也变成了“据说”或者“传闻”。
如今这柳相生是堂堂贡士的身份,这与他的外貌倒着实不太符合,此人是一对方正刚直的剑眉星目,虽然平时总是一副书生打扮,但生的人高马大的怎么也看不出像是个文弱书生。这样的人竟然是堂堂贡士的身份果然……有趣得紧……
“咦?这套青布衫子是谁做的?还挺有模有样的。”苏芹看到阿三手里的衣衫便好奇的问道。
柳相生插嘴道:“哦,这是小兰丫头做给阿三的,说是谢礼来着。”
“小兰?真没看出来那野丫头还会这手……”苏芹惊奇的自言自语道。
“小兰丫头昨晚一回来连夜做的,快天明的时候放在这里的。”柳相生淡淡的说道。
“哎呦!我得出门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的了,这丫头……转性了?”苏芹嘴里讽刺着,面儿上倒是高兴地不得聊。
阿三一个激灵“你说小兰昨晚回来了?什么时候?现在在哪呢?”
柳相生疑惑道:“你之前没问,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昨晚喝了没几杯酒就趴下了,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话说我还以为那时候你醒着呢。”
“她现在在哪儿?”阿三急着追问道。
“都说她快天明的时候把衣服送过来的,现在大概还睡着的吧。”柳相生挠挠头说道。
苏芹一听阿三喝了酒就震惊了这才刚缓过劲儿来,这一缓过来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斜眼瞪着阿三“阿三~~你敢喝酒?唉……你干嘛去啊?”
阿三转头就跑,头也不回就丢了句话“去做菜!”
看着没了影的阿三,苏芹更是疑惑不解,转头问了问柳相生:“他们……这是怎么了?东洋‘使徒’要来了?咋一个个都不正常了?”
柳相生笑了笑道:“这个嘛……”转眼看了看苏芹背后正走来的人“……得,告诉你的人来了,我就不插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