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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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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儿七岁那年,那一年冬天,庆阳城下了一场空前的大雪,清儿就是在这样的日子看到他的。
那一天,那个男人坐在马车上,用手提这那面略嫌厚重的赤红色窗帘指着他说:“清儿,你看、就是那个人呢!你知道吗?他是你的仇人,他杀了你娘!”
清儿呆滞地点了点头。那个男人轻哼了一声,像是笑的音调,一只手快速地转了转手中的白玉念珠。这是他达成一个目的后惯有的动作。他摸了摸清儿的头,淡淡地说:“这才是我的好清儿。”
然后,缓缓的,马车动了起来,传出令人难受的“咯吱”声。从飞扬的车帘下清儿又看了一眼那个据说是她仇人的男子。
那是一张清俊的笑靥,真是个好看的人呢!她想了想,接着轻轻地笑了笑,摇摇头甩出了这个无聊的想法。他必须得死的!清儿心底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她。是呵,她默默地想,像是回应一般,他真的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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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某的一天。
碧谷的风吹动着向阳坡的桃树,正是三月春临,纷纷扬扬的花瓣如雨如丝,铺头盖脸地撒了大半个天空。清儿看着澄澈得有些空白的天空忽然觉得莫名忧伤。师父已经去皇陵二个月了,毫无音讯。
落桂亭,清儿很奇怪在桃林中怎么会有个地方叫这样的名字。无聊地拨弄着琴弦,闲闲地看着飘飞的落花,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清平调》。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一个闷字了得。
蓦然间,平地风起吹乱一地落英,烟集云聚,模糊了亭外的风景。
不过顷刻,又风停尘落,桃林间忽地多了一个白衣胜雪的拈花者。他就那样出现了,毫无预兆地,仿若仙临人间。却又并不显得突颓,好像他本该就在那里,一直就在那里。
一瞬间,清儿几乎以为是这桃林的仙现身眼前,却无意地瞥到了他沾尘的锦靴。“噗哧”她忍不住笑起来,毫无形象地露齿怀,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但这一笑倒是压过了满林的桃花,也惹得那白衣男子转身察看。
然后,和所有俗套的剧情一样,他呆住了,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这,这是桃林的妖么?”于是清儿笑得更欢了,头上的金步摇也随她不停的颤动着。“妖?哈哈!呆子,原来是个呆子!”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那男子忽地转过身去,正当清儿迷惑不解之际又听他大声地说着:“子曰:‘非礼勿视’小姐能,能把鞋穿上么?”
清儿一愣,然后又笑开了,朱唇轻启带着调戏的口吻:“怎么着,本小姐就喜欢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柳眉一挑,纵身一跃,只一眨眼便立于那白衣男子面前。
像是没有料到她还有这招,百衣男子竟又呆在了一边,清儿看着他红得跟苹果似的俊脸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杏眼也眯成了一道缝。等她笑够了抬起头来发现那百衣小子还没回过神来不禁玩心大起。清儿轻挑地伸出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笑眯眯地问:“呆子,你叫什么?哪儿来的?”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摸了摸他的脸,意外地发现他的脸竟滑得跟块豆腐似的,便气恼地嘀咕道:“呔,这小子怎生得这么好看,那不是要我们这些做女人的都没脸活下去么!?”
大概是被她吓到,百衣小子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脱离出来,愣愣地说着:“小,小姐,你,你这,这是,是……”
“哎!”清儿一下打断他,“是,是,是什么啊!我问你话呢!”
那白衣小子于是红着脸老老实实地答着:“我,我叫,叫白,白白,白……”
没等他说完,清儿眨了眨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迷惑道:“你叫白白?什么嘛!还不如叫你呆子好听!”
那白衣小子一急就更说不顺了:“不,不,不是,那,那个,小生,小生我,我不,不叫,那,那个白,白白......”
清儿终于不耐烦了:“真是的!什么是不是,白不白的!我决定以后就叫你呆子了!
然后清儿潇洒地转身,蜻蜓点水似地越过树梢不见了。只留下受惊过度的白衣小子在那儿一直呆,一直呆,直到太阳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