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我的爱人》苏晏先生

9、chapter9

　　不知不觉走到那熟悉的巷口，巷口的人群散了，一切又回复原来的平静样子，仿若什么也没发生。妈妈在厨房炒完最后一个菜，对着门口正在换鞋的我温柔地招呼：“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我只木讷地点点头，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妈妈，没有伤心欲绝，茶饭不理，而是淡然的不像一个有着正常情绪的人。
　　我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
　　“我没事。”还没等我说完她就抢着回答，稍后愣愣地望着我：“你？好了？”
　　“嗯。”我点头，又答：“今天下午刚好。”
　　妈妈放下碗筷，握住我拿筷子的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那就好，快把通知书拿给我看看。”
　　这一晚我们母女俩对下午的事只字未提，这是一件不忍心谈论交流的话题。

　　这个暑假因为少了一个人，增添了满满的愁思。妈妈拼命地工作，以前很少在晚上加班的她现在常常半夜才能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而我不会做饭，每天用泡面对付着过日子。眼看妈妈日渐消瘦，再也忍受不住，冲进她的房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她缓缓抬起埋在枕头里的脸，双眼红肿：“公司要裁员了，多做一点希望就会多一点，总比无所作为要好。”
　　这个注定要开诚布公的夜晚，妈妈说了很多，爸爸因挪用公款给奶奶治病被判五年，这套房子不久将会卖掉，钱当然不是给我们，要还给公司。妈妈可能会被裁掉，我们也许要搬到外婆家住。
　　有时候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不是每个人都有成长的过程。虽然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不得不去面对，突然想到一句话：幸福的家庭大多数一个样儿，不幸的家庭千千万。以前不觉得，现在深有体会。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赵心雨和沈睿轩到各地旅游，朋友圈被各种旖旎风景刷屏，外人可能会被美景佳偶所吸引，只有我才能看见赵心雨笑眼的落寞。真心希望现世的安稳美好能长驻她的世界里，那个叫赵奕的男孩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隔天，我在离家不远的蛋糕店找到一份工作，工作虽不累，却繁琐的很，刚进来的员工第一件事就是被每一种蛋糕的名字，一百多种蛋糕需要在一天时间里迅速熟悉，外加包装工作也要一并练习。
　　等所有事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快要下班时，转身看见江璟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蛋糕店里，漫不经心地望着橱柜里的样品。
　　已经习惯了他的来无影去无踪了，我走过去，指着他看的那一款说：“这款叫迷雾森林，上面第一层主要是是白巧克力加酸奶，第二层是青苹果和猕猴桃口味，意为：期待重逢。”
　　“什么时候好的？”江璟寒边说边去看另一款。
　　“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回过头来，用手指使劲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声音什么时候好的？”
　　我捂着被弹疼的脑门，毫不客气地朝他脚上用力跺上一脚：“我们马上要打烊了，选中哪一款先交300定金，明天下午两点可以来拿，如果急用再加200，可优先。”刚刚还没完全记住这些事项，现在噼里啪啦竟说了这么多，而且应该大概好像——还是对的，果然人就该随时准备被刺激一下，脑子才够用。
　　“就你刚说的那款，明天这个时候来拿。”

　　回到家看见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好像又回到从前放学回到家的情景。径自走到水池拿起青菜清洗，妈妈把一盘炒好的菜递过来：“端桌上去，我来洗。”
　　接过盘子，是我最喜欢吃的松鼠鳜鱼，上次吃还是高考那天。虽然我很喜欢，妈妈却很少做，只有爸爸在家把鲜活的鱼摘洗干净后妈妈才会做。原以为再也不会吃到了，没想到妈妈还是做了。没有那个男人的家，所有人事都在一夜之间长大。
　　“杭杭，妈妈把这个月做完就会辞职，我们去外婆家吧。”
　　我惊诧：“为什么？他们逼你主动辞职？”
　　妈妈放下碗筷，急忙否认：“不，不是，你外婆年纪大了，需要有人照顾，你舅舅的情况你也知道，他本就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去伺候你外婆，再说这边房子已经有人决定买下，新房主急着住进来，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我只是继续吃着我最爱的松鼠鳜鱼，怎么觉得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味道，“知道了，我先去洗澡。”
　　躺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想找可以入睡的姿势，身子骨都快折腾散架了，还是没找到舒服的姿势，突然手机“叮叮”一声响，打开手机是一个没有署名的号码：明天没时间拿蛋糕，你下班后，帮我送到coo主题餐厅，谢谢！
　　一看就知道是江璟寒，今天只有他找我订过蛋糕且知道我号码的人。回了一个：知道了。
　　关上手机准备睡觉，又：“叮叮”一声：还没睡？
　　忽然想逗他一下：我是她妈妈。
　　良久没见回，估计被吓到了，心里不知怎么有一种恶作剧后的窃喜，“叮叮”：阿姨，请帮我告诉苏杭早点睡，别忘了送蛋糕，谢谢。
　　阿姨，谁是你阿姨啊，我有那么老吗？
　　没逗到他，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对于这种人精，以后得敬而远之了。
　　第二天到店里，正准备换工作服就被店长拉到收银台：“小苏啊，这是你昨天接的单子啊，不错嘛，加油啊！”
　　“那个，店长，这个客人说今天没时间来拿蛋糕，我能送过去吗？”
　　店长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好吧，顾客就是上帝，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