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无怖》大俊

4、第四章 难懂的感情

　　等玄魆碎碎念完毕，转过身把尾巴收回去，梁烁看着尾巴在他身后倏忽一下消失，一脸惋惜。
　　梁烁表情表达的意思玄魆并不想明白，他比较在意这家伙的表情完全是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活不到22岁！”玄魆恨不得打爆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塞的什么东西。
　　“哦。”梁烁看他不准备露出尾巴的样子，耸耸肩膀向前走。
　　“所以呢！所以你一点不在意？！”玄魆看着他的后脑勺简直想疯。
　　“在意有什么用，早死晚死都得死，先找到小鬼头的妈妈吧。”梁烁根本没把玄魆的话放在心上，他这时候正琢磨心里的小九九呢。
　　大学城很大却只有一个快餐店，网络上的评语不是很好，但每天中午仍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梁烁看了看时间，上午11点不到，现在应该陆续有人过去吃午饭，人一多说话的就多，聊八卦的更多，到那里待着一定有线索。
　　梁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脚步越发变快，玄魆看着梁烁着急的样子，暗自庆幸在人间长了点个子，要不然不变身还追不上他。前面的梁烁也没管玄魆，自己跟着人群走到了快餐店。
　　快餐店人不满但是绝对不少，在梁烁前面有三个女生吵吵嚷嚷的排队，梁烁尽量避免和她们接触，结果后面又来了两个男的，他们直接插队在梁烁前面还踩了他一脚。
　　那一脚疼的梁烁直抽抽，他自认为自己只是少与人接触，绝对不是软柿子，伸手拍拍前面人的肩：“你好。”
　　“嗯？”被梁烁拍肩膀的男生个子很高粗略估计有一米八，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梁烁：“干嘛？”
　　梁烁这人只吃软不吃硬，你说你态度好点我也让了，现在这什么态度：“你插队了。”
　　“我女朋友在前面帮我排队，我站这儿怎么了？”男生语气很不好，在前面排队的人听到动静频频往后看，而那个男生好像有了注视更无恐了，他伸手推了一下低头的梁烁：“你说啊，怎么了？”
　　一个人盯着自己也还好，现在排队的几个窗口都有陌生的目光投向这边，梁烁感觉非常不舒服。
　　高个子男孩见梁烁低着头好像是怕了，轻蔑的一笑转头继续排队，他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突然感觉另一边肩和头顶各被拍了一下，就在男生握紧拳头打算狠狠教训梁烁时，整个快餐店像是掉进海里，四周皱起水纹，男生感觉到他身处的地方从脚底冒出一股寒气。
　　打在墙壁的灯光由暖黄变成惨灰，外面一片漆黑，排在他后面的梁烁不见了，出现在他面前是一群坐着吃饭的人，他们机械的拿着筷子往嘴里灌饭，漏的一桌都是。
　　“什么鬼？灯坏了？小瑞！”他口里不停的叫着女友的名字。
　　前面排着的女孩好像听到呼唤，她脖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脑袋旋转180度，嘴巴微微张开：“啊……”
　　男生惊的不敢动，因为他看到女孩张开嘴的同时有一只蝙蝠从她嘴里冒出来，正带着污气向自己飞过来。
　　“啊！！”他发出惊恐的叫声摊在地上。
　　梁烁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玄魆，又看着他轻轻碰了排在他前面男生的肩膀，接着男生惊恐的摔倒在地，正考虑要不要扶时，玄魆一手搂着他的肩膀一手端着饭领着梁烁坐下来。
　　“你把他怎么了？”梁烁指着已经自己站起来男生问道。
　　“没怎么，三火没了见鬼了呗。”玄魆拆开筷子递给梁烁：“喏，肉。”
　　梁烁确实饿了，玄魆也懂，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酸奶插上吸管：“慢点吃。”
　　这时候站起的男生好像清醒了些，一个女生急忙抓着他的手问怎么了，男生不理她直接冲到门外，撞到两个人又惹得快餐店一阵骚动。
　　“他没事吧。”梁烁咬着筷子问道。
　　“没事，撞邪两天而已。”玄魆轻描淡写的回答，他伸出手推了推餐盒：“吃啊，都是你喜欢的。”
　　其实梁烁一早就发现了，玄魆买的几个菜都是自己喜欢的，就连饭量都和自己平时吃的差不到哪里去。
　　“你不吃吗？”梁烁这人就是这样，有人对他硬他就更硬，你对他好了吧，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你忘了吗？”玄魆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我吃厉鬼的呀~如果你想请我吃饭，就抓到那只鬼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梁烁狠狠的咬了口鸡腿，食不言，他不准备和这只妖怪说话了。
　　“哎，你知道吗，刚刚摔倒的那个男的是X大的体育生。”果然，饭没吃几口，坐在梁烁后面的两个女孩说话了。
　　“他咋了？”另一个立刻感兴趣的接道。
　　“他才大二就交了不少女朋友了。”女孩清清嗓子：“别人都说帅，我真不觉得他帅，你看你后面那个黑衣服小哥，浓眉大眼，帅而不娘，型而不硬，这才叫帅呢。”
　　梁烁抬起头瞄了一眼玄魆，玄魆正撑着头看着他，见梁烁盯着自己还抬抬下巴让他继续吃饭。
　　型而不硬是什么啊喂。梁烁默默的吐槽。
　　后面一阵动静，接着就听到两个女孩怎么夸玄魆，梁烁快无语了，麻烦说些有营养的好吗？
　　“哦，对，差点忘了说。”接着先夸玄魆的女孩又开口了：“刚刚被那个男的甩手的是他新女友，你知道他前任谁吗？”
　　“谁啊？”
　　女孩开始卖关子：“昨天那个在南边厕所发现的弃婴你听说没？”
　　“当然听过，你快说快说啊。”另一个女孩等不及了，她动了动椅子，和她背对背的梁烁的椅子也跟着动了动。
　　“就是……”女孩声音低下去：“弃婴的妈妈有可能就是她，她昨天晚上烧纸钱被摄像头拍到了，今天警察都到学校去了。”
　　“你确定吗？”另一个怀疑的问道。
　　“八成是她，别忘了我妹和她一个班的，她和那男的谈对象的事情全班都知道。”女孩可能是说完了，又开始说最近的娱乐八卦。
　　梁烁的眉头自她们开始说就一直皱着，看着梁烁的玄魆抬手摸摸他的眉心：“皱眉会老。”
　　梁烁先是定定的瞧着玄魆然后一把抓住他的手：“走吧，去找她。”
　　玄魆点点头：“嗯。”

　　原本大海捞针的事情变得大海捞铁棒，除了大概知道是谁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唯一有关的那个男生早已经跑的没影了，梁烁一脸挫败的坐在路牙上。
　　“这怎么找啊。”他看着越来越大的太阳头疼道。
　　一身黑的玄魆站在梁烁旁边，他伸出手为梁烁制造出一小片阴影：“要不回去问问那两个女生。”他提议。
　　“人家一定吃完饭了啊……”梁烁话没说完眼前一亮，耳熟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仔细一听正是当时坐在梁烁身后的两个女孩。
　　他一脸坏笑的看着玄魆：“你去使美人计！”
　　被逼迫的玄魆站在两个女孩的面前，三脸尴尬：“……”
　　“你是刚刚在前面吃饭的帅哥！”其中一个指着玄魆叫道。
　　“我是……”玄魆接触的人类也不多，他硬着头皮承认。
　　“请问有事儿吗？”另外一个还算有些理智，她抓住同伴让她矜持点。
　　“我想问你们吃饭时说的那个女生叫什么。”玄魆直奔主题。
　　“你是说……那个厕所弃婴的妈妈？”女孩疑惑的看着他：“你也是大学城里的学生吗？”
　　“……我刚转学过来，平时喜欢听一些异闻，正好听你们说了过来问问，希望你们别觉得冒昧。”睁眼说瞎话根本不会有人信好吗！
　　“哎呀，我就说嘛，这么帅我怎么可能没见过呢，你想知道什么尽管说……”
　　梁烁等了十分钟，玄魆才和两个女孩结伴走过来，他看着玄魆自然的和她们道别，一副看外星人的样子：“才几分钟你们就这么熟了？”
　　“她们说，帅即是正义。”玄魆看着梁烁鄙夷的样子努努嘴：“走吧，X大汉语言文学复合班肖婉琪。”
　　大学不像小学初中，玄魆两人走进学校也没人阻拦他们，这时的校园应该是午休时间，操场没有人显得非常安静，梁烁和玄魆七拐八拐才找到对应的楼层寻找班级。
　　爬四楼简直要了梁烁的命，殡仪馆不过一层，最多有个阁楼而已，等他到了坐在台阶上大喘气，玄魆一脸无恙的看着他：“我背你？”
　　“到了，不需要。”不过是爬楼少点而已，我又不是女人！
　　班里有人趴着午休，不过绝大多数都是空位，两人刚刚踏入班级就有个人起身叫住他们：“你们找谁？”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他桌上摆着很多的讲义，应该是个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的好学生。
　　玄魆开口：“我们找肖婉琪。”
　　“她去老师办公室了。”说完就坐下又开始写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班级。
　　梁烁苦着脸跟着玄魆，到了办公室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抓抓头发：“没人啊！”
　　正想说话的玄魆神情专注起来，他指指离办公室不远的女厕：“有人。”
　　梁烁狐疑的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厕所里传来细微的抽涕声。
　　“肖婉琪？”梁烁问道。
　　玄魆点头：“里面除了她没别人。”
　　梁烁一听也不担心了，他敲敲厕所的门：“肖婉琪在吗？”
　　靠近墙壁的隔间里出来一个人，她双眼红肿显然是哭了挺久。
　　小鬼头的妈妈还挺好看。梁烁干咳两声：“你就是肖婉琪？我想问问……呃……”
　　“我们想知道厕所的弃婴到底是不是你处理的。”玄魆知道梁烁和陌生人说话有些交流障碍，干脆直接替他说了。
　　一听又是这件事，女孩的表情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一样，她转身就准备离开，玄魆见她想跑立即抓住她的胳膊：“你为人母亲直接把小孩丢在厕所，这样好吗？”
　　“你说什么！我这么做不好！我都快恨死他了！学校要请退我！因为他我的学业全完蛋了你知道吗！我的未来全没了！”女孩用指甲掐着玄魆的手，玄魆松开，她干脆坐在地上嚎哭：“怎么都来骂我，家里人警察同学，全在看我笑话！”
　　“你当初和别人做那种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种可能，你不想要它打掉也行，何苦留在肚子又把它丢在那种地方。”玄魆看着她撒泼非常不理解。
　　“我怎么知道我怀了，月经本来就不准时，等我知道问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根本不承认！去医院的时候一大堆检测又要钱，我怎么有脸和家里要钱啊！”女孩由大哭转为呜咽，梁烁一旁默默看着，他先是讶于她的诚实，可猛地发现她眼睛虽红却没几滴眼泪。
　　“走。”梁烁拉着玄魆的胳膊。
　　“啊？”玄魆被他的手劲吓到。
　　“让小鬼头变成厉鬼吧，然后再找她报仇，这女的白瞎长得好看了，大脑里全是屎！”梁烁咬牙切齿的说道。
　　玄魆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耍赖的女孩，猛地明白梁烁的心情，也懂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为什么死撑着到市区找弃婴了。
　　梁烁拉着玄魆出了校门口，他松开手后脚上像踩了风，全速往前走，玄魆蹙眉望着他，短短的叹口气朝着梁烁相反方向离开。
　　梁烁现在只想找到那只小鬼，明明失去生命的是它，无端被自己妈妈恨的是它，可它除了投错胎来错了这个世界还做错什么？难道有缺陷不被喜欢就应该去死吗？
　　梁烁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蒙了，他走进厕所时小鬼正贴着墙壁，看到他来一颠一颠的求抱抱。
　　“对不起，我带回不了你的妈妈。”梁烁蹲下身子看着它：“你变成厉鬼吧，把欺负你的吃光光！”
　　小鬼不明白他的意思，它绕着梁烁的脑袋转悠好像玩的很开心。
　　“你身上有它妈妈的味道。”玄魆默默的出现：“它应该可以走了。”
　　梁烁看看小鬼又看看玄魆，他伸出手想摸小鬼，小鬼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身体变化一下，圈在他的带着手套的左手上，就像一个灰色的大手镯。
　　“我……”梁烁刚想开口，小鬼的灰影渐渐散掉，梁烁发觉手腕上一片冰凉，接着一丝影子都没了。
　　“它走了？”梁烁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心愿了了，当然走了。”
　　“那……”梁烁放下手抬起头：“你说我快死了？”
　　话题转移的太快，玄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嗯，你的阳寿是22岁，如今鬼气袭体，这身子没几天的寿命了。”
　　“也就是抓到那只鬼给你吃了我就能活到22岁？”梁烁没由来的抽抽一下。
　　玄魆以为他要哭，语气越发的轻柔：“按道理是这样的。”
　　“那就抓吧，虽然抓到也只有三年的日子，不过我现在走了老楚和馆长一定会难过的。”说完咧开嘴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就这么相信我了？我是妖怪啊。”玄魆没忘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我知道啊，跟着我很久的狐狸嘛！”梁烁摸摸脸走到玄魆的身边：“我坐公车回家了，你一起吗？”
　　“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儿。”玄魆说道。
　　“好。”梁烁也不多说，他擦过玄魆的肩膀离开。
　　玄魆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转头对着冒出来的灰影说道：“你跟我走吧，大人会给你一个好胎的。”
　　小鬼空洞的眼睛盯着玄魆，玄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后飘出奇香，小鬼闻到后不自觉的走进里面，玄魆见它进去把锦囊扎紧把收进内侧的口袋里。
　　孽债难还，玄魆很难懂人类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