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幸好她还是干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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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留白一昔成名。
然，此刻对此一无所知的莫留白蹙眉看着躺在客栈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少女暗自懊悔。
怎么就惹下这么个麻烦呢？
只是，青衫的少年静静站立在榻前，凝视少女不甚安稳的睡颜，眼前浮现的却是少女伏倒在官道中，饱含哀戚的的双眸。眉眼盈盈，流转着殷殷的孤傲寂寥与不甘。是前世偶尔自镜中窥见的脆弱。熟悉而又莫名哀伤。
莫留白微闭双目，似是想要驱赶那些埋藏久远的不堪画面。再睁开的时候已是一片澄澈清明。
少年缓缓舒展方才握到指节泛白的双手，负在背后交握，转身缓缓踏出房间。
半梦半醒的宁可儿只觉得全身酸软四肢无力，身体由内至外从来没有过的不适得紧。
宁可儿神智不甚清醒。模模糊糊只觉得似有不对，又不甚知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朦朦胧胧地睁开了水波潋滟的双眼。
入目的是床榻的顶帐。自己正躺在这些日子以来熟悉了的客栈房间。房中飘着宁神静气的淡淡香味。似乎是燃着香炉。
宁可儿恍恍惚惚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客栈，自己之前，是住店了么？
意识渐渐回笼。记忆和思绪逐渐清晰起来。能够忆及的，却是自己身体那时令人羞愤的反应，围向自己的江北十三恶盗。
然后呢？
一时惊得瞪大了一双妙目，噌地自床上翻坐了起来。
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幼数岁的少年，却丝毫没有要搭救自己的意思。不是因为畏惧。只是因为不想。少年那丝毫不想沾惹事端的眼神深刻的印在宁可儿的脑海中。但是，他被十三盗拦下后，不过一招就解决了那群腌臜东西。然后，走向自己。再然后……
再然后呢？
怎么都没有印象了？意识里出现的断层令宁可儿心惊。
那少年虽然年少，可，可毕竟仍然是个男儿，自己那时又，又那般模样……
胆战心惊的宁可儿此时才想到要查看一下自己的衣着。
这一看更不得了。吓得宁可儿差点从榻上栽倒下来。
自己倒确是衣着齐整的。然而，身上的衣服却分明已不是自己先前那套了！
当下又惊又怒又羞又愤。只恨不得那少年便在眼前让自己的赤炼鞭抽个体无完肤才好。却根本忘记了那少年身手是如何了得。若真个动手，别说一招，看是半招能否在他手底下走过。
正当此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正是那青衫少年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这人竟无礼到如斯地步！连门都不曾敲过一下，便如入无人之境般走了过来。
宁可儿气苦。可惜药力似乎还未完全褪下，此时还是使不上气力的宁可儿只得恶狠狠死命瞪住这个极可能毁掉自己清白的少年。
少年却似乎对她杀人般的视线毫无所觉，只是将汤药递到她跟前，低声道：“听到你醒了。这是大夫给开的药。姑娘喝了吧，身子会舒坦些。”声音舒缓而清朗，不像一般变声期的少年那样低哑粗嘎，却又不似男童那般尖锐。
“你……”宁可儿见少年面上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将头一偏怒道：“不喝！”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妥起来。这无理取闹的样子不像愤怒，倒像撒娇一般。不由惴惴。
拿余光瞧见少年闻言先是微微一怔，而后竟是弯起嘴角浅浅笑开了。意味不明的笑刺激得宁可儿全身都不舒坦，正欲发作的时候，却听到少年低低的声音说道：“姑娘的衫子是留白拜托店里的老板娘给换的。”
一语正说中宁可儿的心事，竟哽得她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半晌没了话语。
莫留白自然不会告诉她，在跟她沐浴换衣之前，也是莫留白跟她褪了大半的衣裳运功驱除泰半的药力。
除了知道冷香是一种春药，莫留白对这药其他一无所知。但是他不是不知道有些这种龌龊的药物，必须要阴阳调和方能解得，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但凡药物也好，毒物也罢，进入人体莫不是依循经脉运行。一般人只道春药并非一般毒药，可以逼出来化解。但其实，古人只知道经气脉络，却不晓得血液循环这么一回事。因而只要你可以依循一条道路运行，自然也可以依循这条道路退回。
莫留白现如今内力深厚到了何种地步，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因此运功引循宁可儿体内的药力顺着血脉循环，慢慢导至心脏，趁心脏压缩的那一瞬间再运力将所有药性逼向一条血脉，最后放掉那一股饱含药性的毒血，便基本上可以解得大半药力了。
只是这样一来，气血少不得有所亏损。宁可儿一醒来，自然会全身酸软无力了。
莫留白手里拿的那药，说白了，不过是点补铁补血的东西罢了。
要知道，一开始，莫留白本不打算救宁可儿的。
莫留白深知所谓江湖，一旦进入，绝对不再有回头的路了。
是以，莫留白对当时那群一看便恨不得在身上缀满“江湖”二字的人是唯恐避之不及。然而当时促使他最终留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下了药的宁可儿。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青春年华。一人出门孤身在外，却被下了歹毒的药物，面对居心叵测的一群强盗。命运可想而知。
莫留白不知道，即使他再想要遗忘过去。这一幕依然触动了他心底埋藏的记忆。
即使不愿意，他依然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即使抱怨自己捡了个麻烦，他也还是动手施救了，甚至冒着被误会的危险。
莫留白看着揉皱了一张小脸奋力和苦涩的汤药奋战的少女，心底是有一丝自己未曾察觉的宽慰的。
幸好，幸好这个孩子被及时救下了。幸好她还能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幸好她还是干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