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陌路倾城》秦勉励

4、4

　　尚且歌第一次打开了电脑，想了很久才决定登上企鹅。
　　她的企鹅一如既往空旷，只有一个分组，里面有两个人，尚且行，莫以白。
　　点开对话框，清一色的“好梦”一个个排下来，尚且歌看着眼睛微微酸涩。
　　“好梦，莫以白。我回来了。”她打过去一行字，许久没有回应，她知道对方不在线，想了想，又打开尚且行，这人是在线的，于是她直接敲过去视频。
　　大约三十秒，她看到了尚且行的脸。
　　眉眼修长，一般好看。
　　她想了想，却发现没有可说的，又看看背景，应该是宿舍，只有他一个人，收拾得很整齐。
　　“有事？”尚且行眉毛挑了挑。
　　“嗯，想你了，尚且行。”尚且歌丝毫不知道不好意思。
　　“嗯，我也挺想你。”男生声音好听。
　　“怎么没人？”这会了，不休息？
　　尚且行换了个姿势，“赶出去了。”
　　“你们，宿舍条件不错。”尚且歌无语了，岔开话题，尚且行确实很霸道，不过她就这么见不得人？
　　“你很无聊。”
　　然后两人一起沉默。
　　“我想去你那里。”
　　尚且行勾了勾唇，“这才是目的？”
　　“当然了，总不能呆在家让爸妈养吧。”
　　“主意不错。”
　　尚且歌撇嘴，“我说真的。”
　　“……你太心急了。”
　　“且歌，好好呆一段时间，陪陪爸妈，不然他们也不放心让你出来。”
　　“然后？”
　　“趁这个时间好好规划一下。”
　　“嗯？”
　　“就当作休假。”
　　“四年的假还不够长？”她苦笑。
　　“我这边，给我时间准备一下。”
　　“嗯。你那边……什么声音？”尚且歌本想问准备什么，却好像听到了杂音。
　　尚且行目光抬了抬，“是朋友。”
　　尚且歌也习惯性往上看，察觉看到的是天花板后眨了眨眼，视频真不好。这个动作惹笑了尚且行。
　　“不会是女朋友吧，笑这么开心。”尚且歌知道他笑什么，却故意说道。
　　“倒不是女朋友，只是个很漂亮的朋友。”尚且行话中有话。
　　“是么。”尚且歌点头，她喜欢美人，但现在感觉大不如前，所以也没有一探究竟的意愿，“那也就不打扰你们了。”
　　尚且行点头，关掉视频。看着刚进来的人。
　　来人长得秀气俊俏，黑色的眸子狭长，特别明亮。此时他脸上有丝丝惊讶，刚才桌面上的女孩他也看到了，一瞬间他几乎没有认出来，收敛了过去的傲气，有股干净而悠远的气质，让人觉得非是凡间人。
　　尚且行看着他疑惑的模样，也没有解释，反是问道，“房子找好了？”
　　“嗯。”

　　关了对话框，尚且歌打开了网页，看了几眼，眼花缭乱，就随手进入了一个求职网。
　　于是更加眼花缭乱。
　　她叹口气，打了几个要求，然后一条一条耐下性子看。
　　大约翻了三页，她目光停在一行字上，点开链接，然后瞬间明白了意思，说那么好听还不就是卖嘛！她撇嘴，叉了页面。
　　后来又遇见了几次，尚且歌完全丧失信心，直接关了电脑睡觉。
　　结果反反复复睡不着，她坐在床边，眼睛一偏，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还那么长，好在挺好打理，不然她早就剪了。
　　其实也舍不得，长这么长实属不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留着她的头发。
　　想多了无益。她拽拽发丝，重新躺在床上。
　　这次睡着了。

　　也不知怎么的，一周就过去了，女人从医院拿回了报道，说一切相安无事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忙着给爸打电话，对于这个尚且歌并没有想太多，反正她现在神智正常，呆傻期都经过了，还怕什么后遗症？但现在没有事，她是不是也可以提出去找尚且行的事了？
　　说真的她是不好意思说的，没有原因，就是不好意思，于是就这么一直拖着，又过了一周，从某天开始，女人看她的眼里终于多了深意。
　　午饭时间，尚且歌专心吃饭，却忽然听到女人的声音。
　　“且歌，既然你想去找你哥，就去吧，火车票已经买好了。”
　　她傻眼了，看着女人，说不出话来。
　　“本来也是，我们也养不了你一辈子，不如趁年轻，出去闯闯。”女人头也没抬一字一句说，“而且去的是你你哥那里，我和你爸也放心。”
　　“妈…”
　　“难道你想赖着我们一辈子，吭老吗？”女人声音中多了点玩笑的意味。
　　“好了。我吃完了。先去休息。”
　　尚且歌看着女人的背影，她知道一定是尚且行说了什么，两天前她在一个贴吧上看到了一则消息，找平面模特，巧的是恰好在尚且行所在的城市，她就发了照片和信息过去，对方说要面试，她立刻心动了，让尚且行探探真假，真的，尚且行说可以试试。但她一直没有提出来，方才一瞬间，她就知道了自己不敢说的理由，她是怕，是怕再看到父母一点点伤心的表情。
　　她无声叹息，放下碗筷收拾桌子，却在另一边发现了一张车票，今天下午的。
　　她沉默了。
　　这趟班次的话，女人是无法送她的。
　　一个小时后开始整理行李，她才发现女人差不多替她准备好了，买了新的行李箱，还有一些衣服，她的衣服在过去四年中并没有买多少，她当然可以谅解，毕竟她也不需要穿多好的。但现在要出门，情况当然不一样了。
　　她拎着箱子走出房间，女人已经去上班了，屋子里很安静。
　　女人的心情她能想象，但这一步她也一定要走。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叹息。
　　走在小区里，尚且歌默默无语，然后突然听到男生的声音，“你要走？”
　　她转头，看见陆西厢，苦笑着点点头。
　　男生脸色有点难看，她看见他还穿着拖鞋，应该是从窗子看到她追出来的，她忽然有点愣，“你，喜欢我？”
　　这样问确实太突兀了。毕竟不熟。
　　男生同样愣了。盯着她。
　　尚且歌挺想收回这话的，就算喜欢又怎么样，反正她要走了，不可能因为一个小男生的喜欢留下来。她刚想说，我开玩笑的，男生却开口了。
　　“是，尚且歌，我喜欢你。现在喜欢你，不过也许将来就不喜欢了，所以再见。”然后男生头也不回，走了。
　　尚且歌眨眨眼，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表白，感觉，还挺奇怪的。
　　不过这告白本来就挺奇怪的。
　　尚且歌想了想，继续上路。
　　而她身后，陆西厢站在树下，站在她一转身就能看见的地方，“尚且歌，如果你转身我就继续喜欢你。”
　　可那女生头也不回就从视线消失了。
　　男生垮下肩膀，站在原地。
　　“果然，是没有放在心上的。”他丧气地走回家，却在家门口发现一颗很大的棒棒糖，旁边一张纸上注着“给你的糖，还有，我们交朋友吧。 虽然迟了很多年”然后是一串数字。
　　陆西厢呆住，半响，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