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职业生涯》轻描淡淡写

1、变天

　　慧武四十二年，威帝唯一的皇子，义庆太子意外驾薨于夏猎归途。

　　消息一出，惊动朝野。
　　白发送黑发，往日高高在上的君王在龙椅上悲不自胜，九日未朝，举国居丧。

　　孟王府中的精英杀手机构海棠阁很是清闲。顶头上司孟王协礼部料理太子的后事，忙得脚不沾地，无暇给海棠阁布置任务。海棠阁里的杀手们难得闲了一回。

　　十一索性和阁里的知交四郎一起喝喝茶，下下棋。酒，仍是不能沾的。即使没有任务的时，也要保持绝对的清醒，这是杀手的职业修养。

　　十一的名字就叫十一。十一年芳十七，在海棠阁里按年岁排行十一，故名十一，是海棠阁里唯一的女性。随府姓，也叫孟十一娘，府中仆人叫她十一姑娘。四郎亦是如此得名，他是十一在海棠阁的乃至整个王府的知交。

　　十一自幼便在孟王府长大，四郎是后来投靠的孟王府，除了孟王爷杨封渠，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和过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十一和四郎便是如此，他们认识好几年了，两人除了花草、茶叶和兵器，偶尔讨论工作，从不谈及自身。
　　四郎模样生得平凡，但皮肤很白皙，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些书卷气，外人常常判断他是一个书生而决计想不到他会是一个杀手，甚至是——海棠阁的首席。

　　四郎今年几岁呢？

　　十一偷偷猜想。四郎入海棠阁的时，原先海棠阁里的四郎死去不久。这个新来的年轻人不愿说出名字，阁主说，名字只是个称号，既然这样，他便接替四郎的名字吧。
　　“十一，该你落子了。”四郎捏一颗黒子轻轻地敲了敲十一面前的棋盘。
　　“哦——。”十一晃过神，接过四郎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一角。

　　“四郎，你今年几岁？”十一脱口而出，问完又马上后悔了，实在不该问这些的，四郎也未必会答。

　　四郎置了一颗白子，端起茶水，淡淡道：“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十一恍然大悟，盯着四郎笑：“哦，原来你今年三十六岁，我得 送你一条红腰带才是。”

　　四郎喝水的手蓦然停住，哭笑不得，“原来我长得那么老？”

　　见四郎的如此反应，十一狐疑道：“你才二十四？”

　　“问了我的年龄，一条红腰带可不够，你得送我一身。”四郎发笑，“小生今年二十有四。”
　　十一仍旧有些吃惊，“原来你只比我大七岁。”
　　四郎不解，“我脸上有皱纹？”
　　“是你说话做事太老练了，懂的又实在多，所以我们都以为你有些年纪。”十一实话实说。

　　三个月的国丧结束后，海棠阁又重新忙碌起来。

　　中秋节前一日的午后，孟王单独召见十一。

　　“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孟王若有所思的样子，“陛下选了七位嫡亲的宗室子弟，七公子中，一位将会继承大统。”
　　孟王摸了一把胡子，沉吟：“这朝野、天下，要变了。这七位绝对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以后，由你负责青王世子的安全。”
　　“属下以前从未……”十一有些忐忑。
　　“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海棠阁除了四郎，身手最好的杀手便是你。”
　　“属下，领命。”

　　青王世子杨黎是当今圣上的堂弟，被入选也是意料之中，不过他与皇帝年龄相差甚远，今年不过十九岁，却早已是京城中声名远播的绣花枕头烂草包。
　　如果这样的人做了天子，可真是灾难。十一心里想。

　　十一提了两包月饼，都是四郎爱吃的莲蓉馅。因为四郎执行任务外出，便留了张道别的字条夹在月饼里放在他的门口。

　　十一打点好手头的事情，已是日暮，这才去了青王府。

　　青王府水榭中正举行隆重的中秋宴。一是过中秋，二更是为了庆祝世子入围七公子的行列。

　　蜿蜒曲折的游廊上挂满了红灯笼，十一穿过游廊，几处花丛，跟着管家到了水榭。

　　粼粼池水倒映着戏子的盈盈身段，和着旖旎的曲声，宴席上的宾客在融融的月华中兴致盎然，觥筹交错。

　　管家道了声“人来了”，一个打着拍子的紫衫贵族少年攸忽回过头，好奇的打量十一。

　　想来便是世子杨黎了，生得一副真真好模样，不辜负绣花枕头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