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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他的城04 ...

  •   午后,从医务室回来,一本书摊开盖在脸上,顾暮寒躺在院子里,黑猫窝在他的怀里,蜷缩成一小团,睡的正香。
      带着一点感冒后的鼻音,“给你。”在顾暮寒身边坐下来,她拿出之前说是抵押房租的项链和戒指。
      拿下脸上的书,顾暮寒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伸手接。
      “……没找到另一个。”不耐烦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起身站起来,往屋子里走。
      她把猫放到翻车的地方,再一路跟过来,也没有发现另一枚戒指。
      “不用找了,不是所有丢了的东西都能找回来。”
      拍了拍头,她觉得头有点晕晕的,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自己干嘛那么热心。
      “这几天谢谢你的招待。”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抬起的脚,停在空中,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走进了屋子,她还有些设计图要修改。
      胡乱的在图纸上画着,隔着磨砂的玻璃,托腮看着坐在院子里安静的人。混杂的线条,没有章法的聚在一起,大致可以看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他脚伤好的第二天,就是昨天,一大早她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没见了人影,以前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呆坐在院子里不说话装深沉的人,突然不见了,倒让慕戈有些意外。
      再次看到他,是在半山腰的墓园里。细雨蒙蒙,整个墓园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水雾。
      看望完父亲之后,无意之间,她就看到一个人影,孤零零的坐在一个墓碑前面,身上穿着她眼熟的外套。
      走近,她看到顾暮寒乌黑细碎的头发上,串着层层细密的小水珠,眼睛藏在细碎的阴影里,她看不出他的表情。
      来自背后的寒风被挡住的时候,坐在地上的人,动了动,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血液流通不畅,腿脚都有些麻木了。
      弯腰,伸手去扶身子有些踉跄的人,一个摆手,猝不及防,她手里的伞沿着阶梯一路滚下去,知道淹没在视线远处。
      “你干什么。”一只手挡在额头,慕鸽有点失控的对站在身旁的人说。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分外的响亮,最后消弭在梭梭的风声里。
      细雨夹杂着空气中的尘埃扑面而来,踉跄的跟在大步往前走的人身后,一脸怨念,心里画着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怨念,不断攀升。
      回去的路上,大雨倾盆,没有办法,她拉着顾暮寒在墓园看守那里躲雨,看守墓园的是一个瘦高的老头子,眼窝深陷,松弛的皮肤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老年斑。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灯光的点缀下,反射一丝光亮,才让人觉得,那是一双眼睛,而不是深陷污水的玻璃珠。
      下午三四点的光景,外边已经是昏黑一片。
      “喝点热水,驱寒。”看守人从房间里倒了两杯热水,给两人端了过来。
      “谢谢”
      将接过的水,不太友善的递到顾暮寒手里,又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长条凳子,一个坐在南头,一个坐在北头。
      她坐在靠近屋里的北头,与看守人聊着天,眼角不时的略过一旁的人,继续与看守的人说着话。
      他整个人情绪都不对,安静的让人消沉。
      雨过天晴,走在路上,低头看着路上,浅淡的人影,影影绰绰。她心里想着。
      人都有好奇之心,她开始好奇了,好奇那个对他至关重要却又不放在心上的戒指的来历。
      她好奇,他这样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好奇,他再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
      “你要找的人是谁?是在这里吗?或许可以让……其他人帮帮忙。”
      “不用。”
      猛地撞上前面停下来的人,鼻子一阵酸痛,摸着鼻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停下来的人。
      “沈云歌”
      “什么?”
      “我要找的人”
      “奥。”
      “只是也并非非要找到不可,不是所有的东西丢了都能找回来的不是吗?”
      “……”
      “她小时候是在这里走丢了,她姐姐找了她十几年年,一年前去世了,她说她要在这里等她妹妹。”
      从山下向上望去,墓园隐在缥缈的云雾中,看不太清楚。雨后的秋风带着尘土的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
      “山上的人是她。”慕鸽想起来,山上那个隔着玻璃框,笑容美好的女子。
      “恩”
      “为什么不准备找了?”是因为丢失的东西,不一定找的回来,所以不继续了吗?
      走在前面的人没有转身,声音透过空气,低低的从前面传过来,“最想找她的人已经不在了,找到了又如何。”
      慕鸽又想起了顾暮寒说的不让她再找戒指的话。
      日光一晃,到了暮色四合的时候,头好像疼得更厉害了,慕鸽揉了揉太阳穴,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
      身上披的衣服,因为起身,掉落在地上,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弯腰捡起衣服,往外走去。
      “四婶?”
      院子里四婶正在用竹竿搭着简易的晾衣架,架子有点高,四婶搭的有点费力,影子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得很长。
      “鸽子,你醒了,过来搭把手。”放下手里的竹竿,四婶对着她的方向招手。
      “四婶,什么时候来的?”说着,眼神不由自主的四下瞅着,没看到那个人,想想那人脚不好使的时候,也一直没有闲着,天亮就出去,知道夜色深沉才回来,她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
      “顾小子,走的时候。”
      “奥……”短暂的沉默之后,慕鸽才问“他走哪了?”
      “走了,能去哪,当然是回家了,不过那顾小子看起来挺有钱的。”
      “什么?”
      “你不知道吗?”四婶有点惊讶的看着她,说“车祸的第二天,就有一个自称是他律师的人来了,听说那律师挺有名,村里有人说再电视上见过他,咔咔几分钟,就把你五婶摆平了,还签署了一个什么无责任协议书,让那老太太自己承认了,她不是被顾小子撞的,你不知道当时,你五婶,脸都青了”
      “是……是吗?”心不在焉的回答。
      谢谢你的招待,原来这句话是在给她告别。真是一个别扭的人,要走就不能明白一点的说吗。
      倒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竹竿,扔在地上,看着食指上冒出的豆大的血珠,急忙甩手。
      车里的氛围太过压抑,后面坐的那个人气压明显的比以往见面时更低,沉着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
      抬手关掉,此时有点吵闹的音乐。
      “怎么了”林跃问。
      “我找到她了。”扫了一眼开车的人,顾暮寒将目光转向灯红酒绿的窗外,低声说。
      “我去,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年龄对的上,那个女人左耳耳后有一个蝴蝶的印记,我在浅歌给我看过的照片里见到过。”
      一个兴奋,不小心踩了油门,车猛然向前,坐在后面的人,因为没有防备,整个人重重的摔在靠背上。
      “……”
      被后面的人冷眼一扫,林跃赶紧露个笑脸,他这不是太高兴了吗。
      “在哪找到的?浅歌找了她这么多年都没找到。”
      “你觉得我这一趟会去其他地方?”顾暮寒没好气的反问。
      “呵呵,也是,浅歌的生日,你肯定是去看她了。”
      “恩”对于林跃显而易见的推断,顾暮寒并没有再次给以冷眼。
      “不对啊,如果你是去看浅歌的时候,找到了她,那为什么之前浅歌怎么找都没有找到人。”
      “她十年前就离开了那里,最近刚回去……”
      “卧草……这就是命啊,浅歌这么多年一直自责当年没看好云歌,让她别人抱走了。郁郁寡欢了十年,没想到这才刚走半年,你就找到了她。”
      “你把他带回来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浅歌不在了,她回来有什么用。”
      阳光倾覆,一个女子浅笑着,在院子里与一只小黑猫玩的不亦乐乎,清浅爽朗的声音荡漾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顾暮寒”
      “快过来帮忙,你也不能在这白吃白喝,要干活。”看一眼黑猫,看一眼站在门口的人,语气有点焦急的对着,看她上下奔波,无动于衷的人大喊。
      “不是我说你,怎么说那也是沈家的人,一直流浪在外也不好,还是和沈伯父和沈伯母说一声吧。”半天没有得到回音,林跃扭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出声喊道。
      “暮寒”
      “顾暮寒”林跃提高了声音。
      “什么”猛然回神,隐在暗处的眼神动了动,皱了皱眉,他的思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他并不太愿意想起的画面。
      “你怎么了,感觉不太对啊。”
      喧嚣的夜晚,迷离的灯光,让人迷醉,酒吧的一个角落,透过半空的红酒杯,眼睛微微眯着,看着舞台中群魔乱舞的人群。
      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女人,跌跌撞撞的推门而进,吸引了他的目光,不知道是在逃避什么,女人在前进的路途中,不断往后看,被拥挤的人群淹没。
      零散的长发遮住了脸,白净的皮肤在黑发下若隐若现,他觉得有点眼熟,显瘦的身形,及腰的长发,白皙的皮肤。
      “喂,顾暮寒,你去哪儿。”
      林跃转身寻找顾暮寒的时候,没看到人,环顾了一圈,发现他人正跌跌撞撞的向着酒吧的后门方向走去。
      推开正欲往自己身上凑的女人,林跃急忙走向后门的方向,自己的好友向来是沾红酒必醉,虽然人看起来很清醒,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此时他已经醉的不知东西南北了。
      与此同时,在一个简洁的客厅里,饭桌上,一个人正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四婶走的时候对她说,三堂哥慕炤,一个月后要结婚,只是婚礼不准备回老家办,在北城办。
      不在老家办,也就意味着一年一聚的几家人,今年都不会再回来老家,她想商量合葬的事情,只能去北城一趟。
      想起五婶态度坚决的否定,她有点头疼,按照之前大伯的意思,那件事要成,必须至少三家人的同意。
      大伯中立,四叔赞成,五叔反对,那就只能在二伯这边下功夫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在梦中,她梦见了神情哀戚的母亲,背对着她的父亲,凶神恶煞的五婶。
      额头的冷汗,蹙起的眉头,显示着床上的人,被梦魇缠身,睡得并不安稳。
      夜风微凉,吱呀一声,关起的窗户一点点被撑开,一团黑色的影子挤了进来。轻巧的跃上质地柔软的棉被,窝成一团,靠在了睡着的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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