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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白玉堂急匆匆跑回了白府。

      卢方在厅内喝茶,最近韩彰忙着在南方跑船,于是黄河一带的漕运就交给了卢方,卢方本来是不入开封的,但路上听闻了江南十大琴姬之一的落霞夫人香消玉殒了。江湖盛传落霞夫人与五弟走得极近,也不知道她这一走五弟是否会伤心,再加上自己也很久没看见五弟了,索性绕了个弯直奔开封府。

      白玉堂一脸死气沉沉地进了府,一抬头竟发现卢方在厅内吃茶一时间又懵了【大哥……你怎么在这?】
      卢方一望见白玉堂的气色,心道果然被自己料中了【五弟啊,看你气色不好,这两日就别出去了,外面的事情大哥替你照管着,你也……节哀顺变。】
      白玉堂一听【节哀顺变】四字嘴都张大了【大哥……你……你都知道?!】卢方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轻轻搁下茶盏【唉,真是可怜啊,年纪轻轻就……五弟你也别太难过。】
      白玉堂一时也沉默。可怜……是很可怜呐,展家灭门前展昭不知道是有现在这么大还是更小,他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次灭门案中殒命的……他直到现在都不妄害生灵,想想的确可怜。
      卢方见白玉堂脸色仍是不好,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也是无法,只好劝他好好休息。而另一边,开封府一行人却是骑上马向向郊外的一个小村落狂奔而去府内只留下了包拯,公孙策还有赵虎马汉在旁护卫。

      包拯本来也想跟去,好说歹说总算被公孙劝下了,但包拯还是换上了一身官袍在堂内来回踱步,准备等疑犯一抓回来就升堂审问。

      【大人对此案甚是挂心啊。】公孙被包拯晃得有些眼晕。

      【自然,本府当年答应了那位少年,结果那么多年都没有侦破此案,本府实是心中有愧。】包拯说到此处也停了脚步【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本府有时做梦还会梦见那个少年当日让我允他缉拿真凶的事,但在梦中却总也看不清那少年的脸,也记不得他的声音了,奇怪,奇怪。】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人之梦想是由心而生,待展护卫回来,大人也可了这一桩心事了。】公孙也叹道【大人尚且如此,展护卫想必是更加忧虑,这次疑犯断然逃脱不得了,大人暂且宽心罢。】

      开封府郊外,一农舍内。

      【不!你们不能抓我儿啊!官爷啊,我儿一直本本分分的,我儿不会去干那杀人的勾当的!他就是从小练点拳脚,他不会去灭别人门啊官爷啊……】

      此时,开封府的几个衙役正拼命按住一个正在奋力挣扎的壮汉,张龙和王朝负责绑绳,那壮汉睁着溜圆的眼睛恶狠狠盯着展昭,而展昭的身边,跪倒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

      【走,走!】衙役们绑好了人,推搡着将人带出门去,那壮汉始终一瞬不离恶狠狠地盯着展昭,却从未对地上正跪着的满头华发正苦苦哀求的老母多看一眼。直到众人出得门去,展昭才将地上跪拜的老人扶起。轻轻抽回被老人紧攥的一方衣角,准备回府。

      【不,官爷,求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儿吧,我儿说他挣了钱,我不要那个钱,你们放了我儿吧,啊……】展昭刚迈出门槛,那老妪复又跪坐在地上开始啼哭,浑浊的眼泪顺着眼角边一道道皱纹淌下。展昭听着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僵立在门口抿紧嘴唇,但最终还是跨上了马,只低低吩咐身边两个衙役留下照看,随后押解犯人准备回府。

      走出很远,老妪的哭声才渐渐听不到了,整个押解队伍没一个人说话,只有马蹄踏地的闷响。直到看见了开封府高高的城门,展昭才扭头望向那个满面凶相一语不发的恶徒【你一点都不羞愧么?】

      【羞愧?】那壮汉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露出了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羞愧什么?胆小不得将军做,俺也勤练功苦学,也达不到你展大人这般,若你没那满身的天赋,说不定也跟俺一样……】

      【闭嘴】王朝立马喝止。

      展昭撑着伞,看着伞外一片灿烂的阳光,突然间觉得这个世界真可笑。有的人满身天赋一点就通,有的人勤学刻苦却碌碌无为。心怀慈悲的善人只能待在阴暗的角落,而黑到心里的人却能堂而皇之站在阳光下……

      展昭撑着伞,看焦灼的阳光,笑意渐渐掩饰不住,开始低低笑出声来。

      是啊,复仇有什么意义,看着眼前这个人渣人头点地就能换回亲人了吗?存在有什么意义,给他人带来痛苦也给自己增添烦恼,羡慕有什么意义,世间活得真正潇洒的又能有几人?

      旁边的王朝和张龙可是吓坏了,十几年前的旧案他们心中都有数,见展昭这样,他们都怕展昭因为案子的尘埃落定而松下脑子里的那根弦,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展大哥?】

      【无事。】展昭低头看着自己衣袖的袖口,自己走时匆忙,所以那一身白衣还未换下。衣袖是月白色,袖口上绣着一缕缕暗纹,这种绣法叫镂花绣,在阴处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纹路,只有站在阳光下才能清晰看见整幅图案。
      也不知道这耗子给我绣了什么图案上去。

      世界真可笑,还好有这样的人在,不然就只剩下单纯的可笑了。

      如果……

      马蹄踏入开封府,直奔衙门,包拯早已高坐明堂,衙役也分列两边,手执水火棍,威~武~

      展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不想再看,也不想再听。

      几日之后。

      被捕的壮汉始终不肯招出自己的同伙,包拯只好日夜提审,却也是收效甚微。提审期间展昭一次也没有进入过公堂,甚至很少出门,唯一不同的是展昭从前紧闭的窗户这几日倒是敞开了,有大胆又好奇的衙役偷偷跑到窗前往屋内瞄了一眼,回来只说展大人在屋内没做什么,只是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望着从窗棂间投射进来的阳光。

      这几日白玉堂也过得不舒服。

      白玉堂后来知道了卢方所说和自己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码事,也不明白卢方一天到晚说的那个落霞夫人是什么鬼,但他懒得辩解什么了,越说越糊涂,所以只好忍着卢方一天到晚在耳边絮絮叨叨。

      听卢方叨叨其实不算什么,此刻最让白玉堂难过的是自己矛盾的心情。

      展昭他是鬼……

      可是他没有害过人……

      你能保证他以后不害人,不害你么……

      不,他不会,他不是那种人……

      既然是阴魂,就应该让他早些散去……

      可是……可是……

      白玉堂感觉他快要被自己给逼疯了。身死,灵魂应当消散,可是,自己竟是不舍……

      白玉堂开始半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卢方又搬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白玉堂的床前【五弟啊,我跟你说,这人死不能复生,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活下去,虽说知己难求,但……】

      【大哥,倘若哪一日,大嫂不在了,但她的灵魂还活着,你愿意与她的魂待在一处么?】

      【啊呸,你说谁不好啊说你大嫂,这话也就是我听听,若真到你大嫂跟前说,她非敲死你不可。】

      白玉堂翻了个身,转而盯着白花花的墙壁【抱歉,小弟一时失言,大哥勿怪。】

      卢方继续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打什么岔。若是秀秀哪日真的不在了……哪怕是变成了鬼魂,我也希望我能一直陪着她。】

      白玉堂又翻了个身,这次是面朝卢方了【大哥,你不怕么?】

      【怕什么?】卢方淡然一笑【秀秀生性善良,又与我恩爱,不管变成了什么我都不相信她会伤人伤我,如果真能有魂这种东西存留,我倒要感谢上天了,她可以一直陪我,我也可以一直陪她,两人都不至于孤单。】

      白玉堂听此言语,兀自合了眼,再不说话。

      包拯连问了那壮汉七天,让他供出同伙,可那大汉非但不说,还开始胡说八道扰乱公堂。就连平日温润的公孙策这七日在公堂之上都因为气极捏断了三根笔杆。可惜开封府审案从不严刑逼供,普通刑罚早已对这等死囚失去了效力,众人都是一筹莫展。

      第七日晚,展昭避开了巡逻的衙役,独自来到了大汉的牢房内。

      【欸,展大人可是稀客稀客,要不要跟俺坐下一起吃个饭,这开封府伙食不错。】

      展昭不答话,只是冷笑一声。

      【你就算问俺也不会说的,俺靠这个还能多活几天。展昭,别以为就凭你那几下就可以让俺开口。】

      展昭脸上的笑意更深,那大汉却是浑身一哆嗦,展昭的脸看着有些扭曲。

      【十二年前,一个脸上有十字刀疤的人,杀死了我娘。你们的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合伙杀死了我爹。而你,杀死了我妹妹。】

      【你这张脸,我可是不会忘记啊,我妹妹哭着向我跑过来,你却一刀捅死了她,你说,你该不该死。】

      那大汉抖得更厉害了【你……啊,俺想起你了,你……你还活着?!不可能啊,你应该死了的!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你最好考虑清楚,不然,那天跟你一起去了多少人,我就让你死多少次,我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展昭竟是没开牢门,直接就穿过了那坚固的牢房,径自向外走了。那大汉看着展昭的身体被漆黑的木柱割裂成几半,后又重新拼接到了一起,半晌说不出话,最终竟是两眼一翻,厥了过去。

      展昭回到了屋内,却是全无睡意。如果不出所料,那恶棍明天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等到一切都真相大白之时,自己就该离开了……
      七日前换下的那一套月白色衣服已经被展昭整整齐齐叠好放入了衣柜,他那时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穿那套衣服,可现在,他又想把它重新翻出来穿上,因为过了明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怎样。

      摸着手中微凉的料子,展昭突然很想再见那风流潇洒的耗子一面,白府也在开封城内,骑马一个时辰就能到。展昭一边慢慢换上衣服,把衣服的每一个皱角抚平,一边开始在心内默默计算如果刚刚就出发去白府,现在该到哪了?
      换好了衣服,展昭又把铜镜摆上了桌面,自己在桌前坐下,看着铜镜内一片黑白模糊的倒影。白的是衣,黑的是发,展昭觉得那一抹黑色莫名很是刺眼,于是找了梳子,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起了头发。

      头发仍旧是梳不齐,展昭知道鬼是不可能自己梳齐头发的,但他还是不停梳着,如同着了魔一般。他觉得遗憾,若是自己试新衣的那天,那人能帮他把发束起来就好了,但无情的梳子此刻仿佛也在一遍遍提醒他,不可能了,因为你已不再是人,你连头发都没办法束起,没有人愿意陪在你身边……

      展昭抿紧嘴,一下比一下用力地捏梳子,然而梳齿仍是不轻不重地在几缕薄发间划来划去,就像一次又一次辛辣的讽刺【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人,你是一个人……】

      这夜同样失眠的,还有白玉堂。

      白玉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卢方在白日里对自己讲的话。

      【他可以一直陪我,我也可以一直陪他,两人都不至于孤单……】

      白玉堂开始回想他没有遇到展昭前的日子,整日的上蹿下跳踢天弄井去维护自己眼中的那一份小义,成日地被正派恭维被邪派追杀还自认为这便是快意江湖。直到遇上展昭,看他含笑撑伞帮助着身边一个个默默无闻的人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跟他一起出入开封府替一个个冤民讨回公道,自己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大义。真正的大义,不在于做了多少件好事,而是心中怀仁,做好你能做到的一切事!

      现在,让他离开开封府,离开那个人,他还能做到吗?

      突然又想起了展昭的笑容,灿烂,明媚,不含一丝杂念,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想着想着,白玉堂隐隐有了一丝不安的感觉,他突然有点害怕,害怕自己将来再回到开封府衙,会见不到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辗转反侧间逐渐增强,白玉堂甚至有一种预感,他预感也许后天,不,明天,那抹笑容也许就会随风而逝,永远也见不到了。

      不……我不要……我不要就此失去……

      恐惧感慢慢蔓延,天刚擦亮,金鸡还未报晓,白玉堂便匆匆套上了衣服,骑上马背向开封府疾驰。

      天蒙蒙亮,太阳还未升上山头,街上空旷旷的,只有马蹄急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的闷响。白玉堂骑在马上,脑内回荡着他与展昭共处的每一段时光,在晴天时钻到他的伞下,为他束发,还有说告辞时他眼中难掩的那一抹失落,那日若是为他束上发,就好了。

      心底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开封府众人今天都起得很早,天刚拂晓,包拯已经一身蟒袍端坐在大堂之上。昨日后半夜巡夜的衙役发现那灭门的凶徒晕倒在牢房里,将人弄醒后,他便惊恐状大喊大叫【俺全招,俺全招,别杀俺……】于是天尚未亮,众人便已聚在堂上准备听审。这次展昭也在,不过并未穿官服,而是着一身白衣。

      【来人,带人犯!】

      那大汉被押上了大堂,一看见展昭一身白站在案侧更是吓得抖若筛糠。包拯惊堂木一拍,那大汉便颤着声把该说的都如倒豆一般说了出来,全没了平日的嚣张。
      包拯也觉得诧异【那堂下之人,本府且问你,你前几日不肯老实交代,为何今日俱说了?】
      那大汉一听,开始疯了一般的叫喊,手指直指展昭【大人,他,他是鬼啊!他不是人!他说他要杀俺!他是厉鬼来索命了……】

      【大胆!】包拯惊堂木狠狠一拍【展昭乃朝廷命官,岂能容你随意污蔑,来人啊,带下去,择日听候发落!】

      退堂之后,展昭拦住了包拯和公孙策,行了一礼,像是要告别。

      【展护卫这是要做什么?】包拯迷惑,公孙策也是不解。

      展昭也不回答,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并拢,朝包拯的眼前缓缓拂过。

      包拯看到了展昭掌间划过了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晕,随后便感觉一大波画面像是海浪一般扑面而来。

      【喂,年轻人,你醒醒,别睡,喂!】

      【大……大人……】

      【你知道是谁杀死了它们吗?】

      【不……展昭不知……】

      【大人,这个孩子怕是……】

      【喂,你叫展昭是吗?你……你还有什么想说了?】

      【大人……我们冤枉……大人……若能……若能将害死我爹娘的人,绳之以法……展昭……展昭愿……】

      【放心,本府答应你,本府会做到,不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嗯,谢……】

      【喂……喂……你醒醒……】

      ……

      看着一脸震惊的包拯,展昭退开两步,竟是扑通一声跪下。

      【十二年了,幸而大人从未曾忘记与展昭的诺言。展昭有幸得高人相助留得魂魄,能与常人看似一般无二,见到展家沉冤昭雪的这一日,展昭那日未能言谢,今日便一并补上吧。】说完便要磕头。包拯连忙将人拉起,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日头渐渐升起,街上开始有早起的人出门活动了。白玉堂只好拽紧了缰绳把速度缓下来,心急如焚地看着眼前长长的街道,总觉得自己赶不上什么。
      那边厢,展昭也在进行最后道别。过了今天,不知明天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展昭曾与那道人承诺,若能报得冤仇,绝不贪恋人间。】

      快点,快点……

      【今日害我一家的人已全部找出,展昭也当信守承诺。】
      驾!!

      【大人,今日一别,怕是不能再见了。】

      展昭撑着伞慢慢走入了渐趋明亮的日光中,没有再转身看包拯与公孙脸上的表情。
      白玉堂已经看到了开封府的匾额,急急勒马,马也未拴便一个飞身直接使轻功闯入了开封府的大门【展昭!!】

      紧握的伞柄渐渐松开,展昭要离开了。

      今天用的是白色的绢伞,穿的是白色的衣服,他却没来……

      【展昭,你在哪?!】

      头发也没束起,要是能束起来就好了……

      【喂,展昭,你是不是在大堂,回答啊!】

      不知道耗子绣在衣服上的图案是什么,有机会能看一眼就好了……

      【猫儿!】白玉堂闯入堂前,看到他手中握着的伞正慢慢倾斜。

      【玉堂?】展昭愣了一下,随后又笑了起来。他往常都是微笑,这次则是高高扬起了嘴角,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他来了,他终是来了......

      阳光斜照上了袖口,如水墨画般的图案便显现出来。上面是一只只慵懒的小猫,每只头上都趴了一直耀武扬威神气活现的小老鼠,惟妙惟肖。

      也罢,若有来生,我定……

      伞柄终是脱了手,白色的绢伞落到地上,翻滚了几圈,终是无力地停了下来,原来洁白如雪的伞沿此刻沾上了些许尘土。

      白玉堂以今生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向了展昭,然而指尖触到一阵清风之后,什么都不剩下了。白玉堂呆呆地,像是反应未及,呆呆地看着堂内站着的一脸悲痛的包拯和公孙策。

      【他……去哪了?】白玉堂慢慢收紧拳头,轻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公孙已经开始用袖子默默擦眼角,包拯长叹一声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绢伞被风吹得又滚了几滚,白玉堂将伞拾了起来,摸了摸伞柄。伞柄是凉的,那人连一丝温度都没留下,就这样离开了。

      【展昭……我还没能帮你把头发束起……我还没能,我还没能告诉你……】
      手中的伞柄渐渐温热,剩下的话语也已随风飘散,微不可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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