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8夜 那座小镇下了雪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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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感到不值，卑微到尘土里，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即使被践踏尊严也要小心翼翼地留在一个人的身边。那就是爱吗？
街边一个异常热闹的马戏团。
亚连顶着个南瓜头站在球上卖力地表演着，引来围观孩子们的阵阵喝彩，一边身着巫婆装的米兰达在向他们兜售马戏团的入场券。
作为阻止圣洁发达的猜想，只要米兰达小姐获得工作的话，事情就会显出眉目。
因此，那个孩子正在卖力地帮助米兰达。
我坐在马戏团帐篷外围的木箱上，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却有着一种无法介入的感觉，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在亚连对米兰达伸出手说着需要的话之后，我明显感到米兰达身上有些许微妙的变化，即使她本人并没有察觉，但对于作为旁观者早已目睹这一幕的我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
这个少年，在以自己不经意的善意打开她的心扉。
这种事我做不到，而且还持有着一丝不赞同。
从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还只是从三次元看着二次元的角度认识亚连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个笨蛋。会对每一个人绽放笑容，细心温柔地对待每一件事，在被拒绝后也不会气恼。
傻瓜！
即使被帮助了也不会感谢你的，即使想帮助你也会先考虑到会不会伤害到自己，即使能感受到你的善意也会首先想到你是不是对他有所图谋，即使对你好也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而已……
我并不想以傲慢的姿态说：看吧，这就是人类。
可这些都是我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亲身体会过的，因为我自己也是如此。
我就是这样一种人，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世界没有温柔地对待我，我为什么要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这样想着似乎就能理直气壮起来，就连做坏事的时候也能够稍微心安理得，可是和亚连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感到难以言喻的压力。相比较之下的我是那么丑陋，即使有能力也不会伸出援手，有多少次呢……就这样看着一个人在死亡面前作困兽之斗，在陷入绝望的时候死死地盯住着在不远处旁观的我，怨毒的眼神在不停地诉说，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呵呵，在想什么呢。我轻快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不是吗？因为发现一点感情问题就走神我还差得远呢。
可是……
我把头转向亚连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非常美丽的银色眼眸，更何况还长在我喜欢的孩子的脸上，可是……
千年公让我毁了它。
毁了它。
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可我怎么能不听千年公的话？
“嘻嘻，没关系的。”女孩清脆活泼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双手突然捧住我脸颊，“斐尔不需要烦恼哦，所有让你不愉快的事我都会让它消失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缓缓拉下贴在脸上稚嫩的手然后握住，黑色妖异的指甲透着些许凉意，却让我从心里觉得温暖。我转过身去，丝毫不奇怪她怎么认出变化后的我，即使用尽全身的力气去笑都不能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也许根本没有笑吧，只是淡淡地说：“罗德，我想你呢。”
而那个面带灿烂调皮笑容的女孩，则是像为短跑做准备似地后退了几步，伸开双臂猛地向我冲过来撞进我的怀里一把抱住，手脚并用地蹭蹭，“爱你！斐尔~”
我摸摸她的头，“乖~~”
罗德眯着眼睛受摸蹭，“斐尔，和我一起玩吧。”她接着睁大猫眼，活力四射地伸出手指向亚连，“邀请那个特别的孩子和可恶的驱魔师一起，去我的王国玩吧！”
只不过眨眼之间，她的背后出现红桃皇后的黄金大门，门扉吱吱作响的自动开启，门后是一片梦境的光怪陆离。
听到动静的亚连回过头，惊异地睁大眼。
罗德站在数只恶魔的前面，笑得一脸血腥甜美，她温顺地抱住我，对亚连举起中指向下，“来吧，驱魔师，不和我玩的话现在就杀死你！”
罗德说完不顾亚连的反应，松开我的腰一路轻快的小跳拉着我的手前进，催促我：“快点嘛斐尔，先陪我来玩嘛。”我一脸宠溺跟着她进入她的空间，却在一只脚踏进去的刹那听见亚连的呼喊，“李娜丽！”
回过头，果然看见一张困惑不解的脸。我笑了笑，当然，不是用李娜丽那少女般的笑容，而是属于诺亚的那种残酷，“李娜丽？等罗德玩腻了我再告诉你那个女孩是否还活着吧……”
亚连的脸瞬间苍白起来，“你不是……是什么时候……”
“嘘——”我竖起手指，“现在安静，亚连君，让我的小淑女等待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绅士。”我望了罗德一眼，安抚性拍拍她的手，“来，我们走吧，如果这些驱魔师们的表演不能让你尽兴我们就换下一批。”
这样说着，就像是初次登场的坏人，绑架了正义的同伴，在陷阱里等待着主角们的大驾光临。
来吧，命运。
就让我结束这一切，脆弱的世界总有一天会崩坏，因为它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我神态自若地坐上突然出现的椅子，华丽柔软的椅背超过了我的头顶，罗德顺势扑进我的怀里，像猫咪一样窃喜。
梦之空间，是罗德可以随心所欲的王国。
在这里，她就是全知全能之神。
亚连和米兰达被恶魔们丢了进来。
罗德竖起一根手指，围绕在我们周围的冰淇淋蜡烛全部竖起。
亚连警惕地做出防御的姿势把米兰达护在身后。
手指在空中晃了晃，蜡烛最尖锐的部分统统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我露出笑容。亚连流下汗水。米兰达失声尖叫。
不远处古老笨重的时钟有条不紊地走动。
罗德只是放下手，我没有动，身后的三只恶魔静静等待着仿佛不存在。
面前两人紧张的精神却已经到达了极限。
时间凝固在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时刻，突然当地一声，在面前碎裂开来。千万根蜡烛凌厉地射向亚连和米兰达，蜡烛穿过两人的手掌，一个被钉在时钟上，一个被钉在了墙壁上。
鲜血四溅，惨叫声，晃动的烛火，浸透了散落在地上童话般的礼物。
可爱的小女孩在我的怀里放声大笑。
我忍不住拍拍她的肩，“你太调皮了。”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出宠溺，恶作剧的笑停不下来，“因为……真的好好笑嘛~像傻瓜一样！”
我无奈地对她笑，把她从怀里放下，走向依然不断惨叫着的少年，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有什么想问的吗，亚连君？”
我亲切地说。
少年的手臂上也布满了锥子，痛地说不出话来。
他费劲地抬起头，眼神充满了疑惑，“为……为什么和恶魔在一起，看不见恶魔的灵魂……你们究竟是……？”
“我们啊……”我双手托起脸，很轻松地回答道，“我们是人类呀。”
时钟的指针向后跳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8夜 那座小镇下了雪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