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大梦三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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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幻境，亦或者是谁的记忆，她非常肯定。
眼前一条宽阔的长河平静地流过，苍白的河水没有泛起一朵浪花。
她站在一片乱世丛生的河滩上，四下开满了无数苍白的花朵，大如杯盏，只是没有花蕊，亦没有绿叶相称。
她附下身来，似乎想要闻闻香气亦或是折下一支
——不，住手，这种东西不能乱碰！
她这么想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离花朵越来越近。果不其然，一丝微风拂过她的指尖，一只散着银光的蝴蝶被她惊扰，扇动翅膀飞上天去，抖落无数细碎的鳞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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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榻上，虽闭着眼，也能感受到烛光晃动，晃得她愈发昏沉，胸口发闷，她是喝醉了吗？
不，似乎有人在哭泣。
她屏息静听，果然有压抑的抽泣声，有人说话了。
“孩，怀中物也，何故至於斯？”她好像认得这个声音。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于情。然则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又有人说话了，他为了一个孩子哭泣，他死了孩子？
“事已至此，公且听我一言。此女夙就，若不希玄，恐活不过十岁。吾乃昆仑……”
昆仑什么？她又听不清了，眼前更加晦暗，直到一股清凉的灵力扑面而来。
这种感觉……是雨润术！她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琼华掌门太清真人的脸。
太清看她醒来，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没事了？让阿翁好好看看！”
身旁的中年男人紧紧得抱抱住她，那点失而复得的欣喜通过肋骨的疼痛传到了她的心底，她知道了，这是“夙瑶”小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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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难过，孩儿死了之后，便可见到爹爹妈妈了，那也好得很。”
说话的不是她，是个小男孩。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清新雅致的房间到一个破旧的小渔船，竹编的船篷上破了好几个洞，阳光从中倾泄而来，洒在潮湿的甲板上。
那个小男孩蜷缩在船舱的角落，似乎是生病了，身子不住地颤抖，齿关咬合，发出可怖的磨牙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将手掌贴在他的背上，这人不是太清，她早就发现了。
水中波涛阵阵，小小的渡船摇荡不已，她的心中亦是思如潮涌。
忽然江上有人大声呼喊“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莫怪无情。”
她抬眼望去，两条小舟正在江面上追逐，前面一艘小船的船梢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后面一艘船身较大，舟中站着一群服饰奇异的僧人和士兵，待两船稍近，搭弓便射。
“船家，迎上去！”舟中老者忽然开口。
“老……老道爷……，你……你说笑话了。”艄公两股战战，恨不得远去，那老者却夺过橹来，在水中扳了两下，渡船便横过船头，向着来船迎去。
羽箭噗嗤噗嗤射入船舱。
“女儿小心！”那艄公猛地扑到她身上，利箭入肉的声音传来，艄公疼得大叫，却不曾挪动分毫，将她暴露在箭雨之下。
鲜血淋在她的脸上，这个艄公为“女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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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她站在花园的喷泉边上。低头，晃动的水面上映出的女孩高鼻深目肌肤赛雪，有着一头蜷曲的栗色长发。
一个少年在喷泉水声的掩护下练习长笛，她不懂欣赏西方音乐，此时却觉得有鸟儿在心中歌唱，有花儿在心中绽放。
“公主殿下，偷听可不是什么优雅的行为。”少年发现了她，修长消瘦的身躯站得笔直，她的目光落在少年浅色的长发上，那上面似乎有阳光的颜色。
“谁在偷听，我只是想看看是哪个拙劣的宫廷乐师在亵渎我的耳朵。”这种标准得不到了的傲娇台词从自己的嘴里说出，她被雷地浑身难受。刚才心中的反应，她明明对这少年很有好感啊！
果然，那个少年神色冷了下来，攥紧手中的长笛，头也不回地走了。
夙瑶感受着少女心中的惊怒，深深地无力了……
场景一转，一个中年男子严肃地问她：“你真的不愿意嫁给弗里吗？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可靠的绅士。”
那个少年冷漠的眼神闪过，一阵酸涩弥漫开来，她听到自己说：“我已经为国家牺牲了一次，现在只是个未亡人，有充分的理由支配自己的第二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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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臂弯里躺着一直油光水滑的橘猫，似乎非常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囡囡，你快些起床，今天太阳老好哩。”一个女人打开了卧室的门，身上的系着半旧的乐购围裙。
橘猫被开门声惊动，一下子跳了起来，看清来人，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
几根猫毛飘起，呼吸间粘在她出油的鼻尖，痒痒的，眼睛一热，她淌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她终于认出了那张脸，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那泪水是从她的心底淌出来的，那一声“姆妈”就要脱口而出。但这已经是“前世”了啊……她想，于是身体自顾自地翻了个身，呢喃地说着周末就应该睡懒觉之类的傻话。
如果是五百多年前，她恐怕会沉溺在这个“真实”的幻梦中，可心中犹豫最后拖住了她。挺好的，她想，至少想起来前世母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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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数不清自己体验了多少小剧场。
这些零碎的片段大多令人费解，作为“主角”，她被千种情绪侵袭。
她随着主人公大笑大哭经历无数爱恨情仇，但她始终记得这是别人的故事，仍然保持着旁观者冰冷的视线。
这样，就不会被这奇怪的幻境迷惑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大梦三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