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么美好》琉璃昭

62、决斗(全)

　　“晓玛，难道……他说的是真的？”阑珊略带疑惑，蹙眉问道。

　　在看到自己的“爱人”点头，脸上那份痛心疾首是装不出来的，阑珊的头“嗡”地一下，彻底呆住，幕天席地翻滚的是震惊，不知如何是好。

　　那边厢，晓玛已经后悔完了，心情十分复杂，喜的是自己的奴隶身份不可能和阑珊再有结果，忧的是——如果付天琊一辈子缠着自己，人生也就太悲哀了点，活不下去有什么意思。

　　阑珊只看见晓玛痛苦，觉得他是难过两人的感情坎坷，先有哥哥反对，现在又是可恶世子阻挠，难道……难道每对有情人，都会接受好多好多考验，才终能修成正果？菩萨啊菩萨啊，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们了。（晓玛：哎……请把那个“们”去掉）

　　好，俗话说：不经历风雨哪能见彩虹，不经历考验的爱情不是真的爱情。（昭：哪有这句P话，明明你自己造的）

　　一点点小小的障碍算什么，看我南宫阑珊把它们统统赶走！

　　想着她大步走上去，每一步踩着都用了十成的力，使得玄武岩的地板“砰砰”作响，姿势像极了比赛的相扑选手。

　　这架势没影响付天琊，倒是把“情郎”赵晓玛吓得够戗，地板每震动一下，晓玛的心脏也会剧烈跳动一下，想到哪天不得不摊牌，阑珊的愤怒肯定比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到时候她会怎么对付自己……啊，简直不敢想。

　　“你凭什么拆散我和晓玛，自己没人爱就算了，折磨 我们算什么？”她怒道。（晓玛：哎，怎么又是“我们”……）

　　付天琊吃吃笑道：“我这也是为了晓玛好。”说着冲晓玛的方向飞过去一个媚眼。

　　她不由气结，颤声道：“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句话却惹得后者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他边笑边从檀木椅上站起来，接着晓玛看见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蓦地抓住他的手臂。

　　晓玛的心也随之一紧，这妖孽想干什么？

　　付天琊笑吟吟望着阑珊，手也没停下，一用力，把晓玛拉到身边，远离阑珊。

　　“似乎这颗美味的葡萄，是我的呢，阑珊女侠才是那个吃不到葡萄的人。”他笑道。

　　说着踱步走到晓玛的另一边，右手轻浮地捏捏晓玛的下巴，挑衅地望着阑珊，道：“如何？”

　　阑珊气得跳脚，口不择言，道：“晓玛是我的，我要和你决斗！”

　　“哦？”没想到这小妮子挺有勇气的，还是说：她太小看自己了？

　　付天琊嘴角勾起邪魅阴险的弧度，道：“好啊，我接受。”

　　阑珊楞了楞，显然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这桩决斗就定下了，晓玛是见证人。

　　决斗地点就在后花园，那一片桃花林里面，阑珊走过去的时候表情一直很古怪，还在奇怪自己怎么会吃错药似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付天琊则一直抿嘴偷乐，这丫头老是缠着晓玛，想赶也赶不走，今天他会好好地、认真地和她讨教武功的！

　　“好，不限时间，不限招数，点到为止，规则就这样，可以么？” 晓玛看看两人，尽管怀着不同的心情，他们都点了头。

　　“好吧，”他深吸口气，朗声道，“开始！”

　　其实阑珊还是被坑了，尽管付天琊答应决斗，但并没有说阑珊赢了，晓玛就归她，所以这场决斗毫无意义。更何况……阑珊有可能赢么？

　　付天琊倒不急着出手，只负手站在原地，挂着一贯妖冶邪气的笑容，在另外两人看来：很、欠、扁。

　　阑珊也知道付天琊的武功不弱，但想到他的种种恶行，一股怒气缓缓从丹田升起，上升上升，聚集在口腔里，即将爆发！

　　女人生气是可怕的，恋爱中的女人更加可怕！

　　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阑珊咆哮走冲向付天琊。加油，阑珊！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如果你的父亲能灵魂附体，十个付天琊都能打败！

　　晓玛瞪大眼睛，只见阑珊抽出剑，边跑边高举长剑，怒吼着朝付天琊劈下来。

　　于是他的腿肚子开始打颤，倒不是担心付天琊，只是看到阑珊那凶狠的样子，再想到自己正在欺骗那个强悍女人的感情，唇寒齿亡，兔死狐悲，总觉得下一个挨劈的就是自己。

　　只走神了几秒种，那边的战况就有新的进展，阑珊的乾坤一击没有产生任何效果，反倒害了自己，那柄长剑砍在桃树上，用力又大，深深陷在木头里，怎么也拔不出来。

　　阑珊气昏了头，干脆一只脚踩在树干上，双手握剑使劲。这个模样很滑稽，付天琊就站在原地，捂着肚子狂笑，从决斗开始到现在，他一步也没挪过，只有阑珊一直在做“剧烈运动”。

　　努力好久，只听见“叮”的乍响，阑珊终于把剑拔出来了。

　　“付、天、琊！”她尖叫道，又提剑冲过来。

　　这次他终于看清了，付天琊只是侧过身，微微后仰，就躲开阑珊的劈砍，而她再次因为用力过猛，朝前面冲过去。

　　等等，朝前面冲过去……冲过去……，前面不就是我么？！

　　他大惊失色，躲到就近的桃树后，下一秒阑珊的剑就劈在桃树上，木屑飞溅。

　　付天琊哈哈大笑，打趣道：“果真是爱之深，恨之切，恨不得杀了晓玛呢。”

　　付天琊……激怒女人的后果很严重……自求多福吧！他默默划个十字，念道。

　　“铛——铛——铛”不知从哪里来的渺茫的钟声飞进耳朵里，钟声清越，仿佛能清洗灵魂。

　　难道……穿越到中世纪教堂里了？他刻意忽略周围的动静，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晓玛！快回山庄！”阑珊收剑入鞘，急急喊道，不由分说扯他向南边跑去，付天琊笼起袖子，拍掉上面的灰尘，嘴角早已咧开，悠悠道：“我看这决斗也没法打，就算了吧。”语气颇为嘲讽。

　　阑珊刚想辩解，却听到阁楼的钟声愈发急促，知道山庄出了大事，只得恨恨咬牙，把一腔苦水往肚里咽。

　　一直以为辉华山庄的庄客仆从很少，诺大的山庄及少见到人，夜晚走在山庄里，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不断回荡，空旷得像个坟墓，他今天才发现：山庄里的人并不少，这次南宫锦吾召集所有人到前堂，他们走到那里时，已经站成几排，粗略看下，人数竟有半百，也不知道那些人平时躲在哪里，仿佛是凭空冒出来的。

　　最难得的是，即使有这么多人在前堂，还是井然有序，一点说话声也没有。

　　不要看南宫锦吾那脱线样，管理下属还挺厉害的。或者说，那副样子只是做给世人看的？

　　晓玛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阑珊却偏偏从人群里把他拖出来，带到自己哥哥身边站着，南宫流岚的旁边自然是南宫锦吾，这样的站法就是变相地宣布了晓玛的地位，阑珊在这件事上难得耍了次小心计，反将付天琊一军。

　　晓玛则暗暗叫苦，现在是骑虎难下，如今整个辉华山庄的人都知道——这小子和大小姐有暧昧。如果真要摊牌和南宫家决裂，作为辉华山庄的人肯定会为了“维护大小姐的名誉”而追杀他，赵晓玛就真成了武林公敌。

　　当她为这个英明举动窃喜不已时，却忘记了一件事：以前由于爹爹的过分保护，只让山庄的女眷照顾自己，直到上次偷跑出来，禁不住她的再三哀求，爹爹才放她在辉华山庄走动，加上山庄里的人都神出鬼没的，到现在也只有很少人知道她是谁。

　　于是大部分都忽略了这个“挺面生”的小女孩，忧心忡忡低着头。阑珊不由疑惑，顺着地砖纹路看过去，终于看到那个引起众人焦虑的东西。

　　阑珊惊叫出声，使劲摇摇晓玛，发现后者的脸变得同样凝重严肃。

　　石砖上躺着一个人，已经死了，眼睛却还睁着，颇有死不瞑目之韵，可惜杀死他的人并在这里。

　　那个死人他不认识，但从这里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很沉重可以知道，不是哪个德高望重的大侠，就是辉华山庄的人。

　　大家把情绪都控制得很好，山庄里认识那个人的肯定不少，前面站着的人脸上都挂着泪痕，但并没有人失声痛哭来打破这死寂般的气氛。最后晓玛甚至为自己观察他人不成心哀悼而感到愧疚。

　　目光穿越一片低着头的人，晓玛看见倚靠在墙边，嘴角挂着冷笑的付天琊，他与周围环境是如此格格不入，他冷漠，甚至残忍。

　　这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无奈想道。赵晓玛也不是如此？在这场葬礼中，他和他都是局外人。

　　阑珊尽管很想知道死掉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多人为他难过，可再不知分寸的人都知道：现在地点不对，时间也不对。

　　很久很久，南宫锦吾才慢慢抬起头，吸吸鼻子，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今天我们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江湖上少了一位以天下为己任的大侠。”

　　这话听着着实辛酸，在场不少人的眼眶里再次涌出泪水。

　　“这并不是一个意外，我们也不可能欺骗自己那是一个意外，这是对死者的侮辱，以前也有人问过我是谁杀害他们，为什么要杀害他们，我一直没有回答，只是派人调查调查再调查。”

　　他再次吸了口气，道：“因为我不敢相信，甚至现在也不敢相信，杀人凶手竟是他们。”

　　“如今惨剧再次发生了，作为辉华山庄的庄主，我不可能坐视不管，即使冒着与全武林为敌的危险，我也会保全辉华山庄所有人的安全。”

　　说着睥睨全场，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蓦地迸发出来，晓玛到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南宫锦吾是辉华山庄的庄主，堂堂武林大家的当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