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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山居 ...

  •   蜕变大法有点后遗症,会让修炼者产生本能的凶性,修炼者本身修为、意志可以控制凶性,同时日月星三光对其也有抑制作用。若在平时是没有什么影响的,至多是偶尔脾气坏些,但蜕变刚完成后一段时间内,由于功体不稳,易发生失控暴走的情况。
      至于如何处理,当时蟒中龙给出的方案是: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过一阵就好了,最好在周围搞点阵法什么的防范措施。
      万变魔女的方法则非常符合邪教妖女的作风:找几个精壮的男人不可描述一番,采其阳气补足、调理自身。
      而网中人的处理方式就非常的网中人了:找人打一架,最好是找黑白郎君,打完什么凶性都发泄完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不愧是多年相爱相杀的老基友。
      但是比起这三位,萍无凭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发狂时几乎没有自控能力可言,事后还会断片。
      这一点也不难解释,萍无凭与他们三人不同之处在于,除了修炼蜕变大法外,她本身还是魔灵的命格,天生具有鬼力,且以她目前的修为,还不能完全操控鬼力,虽然平时对她心性影响不大,但凶性失控时与魔功互相加成,破坏力更甚。
      故而短期内元八荒不仅不肯教授剑法,甚至连沉锋也暂时没收了。
      萍无凭虽有不满,却也理解。幸好听雨轩的书房保存得还算完好,里面藏书不少,左手边多是医书,一看便是她父亲的;右手边种类就杂了,诗文经典,话本小说,志怪杂谈,风物吃食,林林总总,应当她母亲的。闲下来便翻看一番,尽管通篇的繁文读起来略有吃力,好歹能解闷。除此之外还有几本拳经武典,这倒是两边都有,元八荒扫过几眼,都是些粗浅功夫,拿来活动筋骨倒是很好,便叫她照着每日打上几趟拳,帮助适应躯体。
      这几日元八荒去修整屋子,两日后待萍无凭已经活动自如,便也来帮忙,两人收拾出了一个小院,并将废墟中一些遗物收拢在一起,为她父母立了个衣冠冢。
      房屋虽然简陋,好在该有的都有,师徒二人都不是矫情的人,并不挑剔讲究。
      然而萍无凭仍旧睡在露天。
      倒不是元老怪虐童,只是一来夜间晒得到月亮,有助于压制凶性,二来即便偶尔疯得厉害,也不至于当场拆了房子。
      萍无凭之后几次暴走,元八荒都没怎么理会,只是在徒弟身上寄下一点真元,便隐匿自身气息,任她去漫山遍野四处祸害,天亮再去找人。
      反正白云池地处深山老林,经历后来宗鰩夫妇被害,宇文天杀人夺婴后,仅有的三五户人家也纷纷搬走了,因此也不怕她伤到普通人。有时候祸害了一些野物,还能加餐,不得不说萍无凭的厨艺不赖,连元老怪都赞不绝口。

      虽然暂时不能习剑,但萍无凭的日子过得依然颇为充实。
      夜里疯完了,回来把自己收拾干净,吃过早饭补个觉,早起照着拳经来段霹雳版广播体操,然后在元八荒护持下地将蜕变心法运行几个周天,便到中午了。
      午后听师父讲行走江湖必备的知识技能。
      元八荒:“若想探听最新的江湖消息……”
      萍无凭举手:“这个我知道,去公开亭。”
      元八荒:“若是想找人……”
      萍无凭接话:“这个我也知道,问秦假仙。”
      元八荒:“若是与人相约决斗……”
      萍无凭抢答:“这个我还知道,往不归路。”
      元八荒:“你知道的太多了。”
      萍无凭闭上嘴,做了个“您继续”的手势。
      元八荒瞪她一眼,又改口给徒弟讲起了一些江湖往事。
      “为师年轻的时候仗剑走四方,当时还有个剑者名叫九州一剑知,他与我齐名,被合称为‘南九州,北八荒’。”
      萍无凭一句“我知道”已经溜到了嘴边,看了看师父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其实为师跟他不熟。”
      萍无凭:?
      “为师曾经发帖约他切磋,结果他放我鸽子。”
      萍无凭:……
      “后来听说是因为他老婆得了重病,他为了求药自断一臂,回到家却发现她老婆已经断了气。后来这个人就没消息啦,恐怕是伤心过度,退隐江湖了。”
      不,这个故事没这么简单,萍无凭心想,它不仅是个伤心的故事,它还是个绿色的故事。
      这位九州夫人“病故”同时,她的双胞胎姐妹,天下封刀那位病入膏肓的主席夫人竟奇迹般“痊愈”了,甚至还生下了孩子,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九州一剑知与刀无极刀主席这两位谁头顶风光更好。
      然而江湖有流传的人与事都可以“我知道”,但这种私密之事按常理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晓的。八卦噎在喉咙里多少有点难受,萍无凭只好老气横秋地感叹:“真是造化弄人啊!”
      元八荒当然不知道徒弟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重重叹了口气,惋惜道:“按照从前传闻,此人当年与我应在伯仲之间,可惜横遭此劫,身心俱伤,再难达到真正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难怪。
      九州在霹雳天启登场,其表现堪称一代剑术宗师,但与眼前的师父比起来,显然是逊了一筹不止,可见当年之事对他打击之深。
      果然,在这个世界,谈恋爱真的很危险。

      两人又天南海北胡侃了阵,便到了每日习字的时间。
      先前在盘丝窝闹了笑话,故而萍无凭后来缠着元八荒弄来了笔墨纸砚每日练习,发誓再不能丢人。
      写字可以静心,元八荒自然十分赞成。
      可惜他们师徒之间无法出现手把手教写字这样的温馨场景,倒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毕竟除了儒门那帮酸人外,江湖中人本就没那么讲究,更别说一个老一个小,又是师徒,没必要避讳到这种程度——只是布袋戏大部分角色都是左撇子,元八荒亦如此,这是布袋戏木偶的操作手法所导致,萍无凭却按前世习惯,仍使用右手。
      左右无事可做,元老怪便从怀里摸出一只陶埙,坐在一旁水边大石上吹了起来。
      萍无凭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哼起歌来,然而她并不跟着元八荒的调子来,反而自己信马由缰地乱哼,从“黑凤梨”跑到“送你幽幽百合花”,又从“送你幽幽百合花”跑到“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且声音越哼越大。元八荒被带着跑了三回调,终于忘了自己原本吹的曲子,忍无可忍地跑来嘲讽她:“我现在抓只山鸡丢在纸上,踩出来的脚印也比你写的像样。”
      萍无凭气得将墨水往师父身上甩,不料元老怪眼疾手快,轻轻巧巧就躲开了,还反手糊她一道墨印子。萍无凭磨了磨牙,丢开毛笔就要捶他。
      这小丫头力气比常人大不少,随手一拳都不是闹着玩的。好在元八荒还应付得来,右手按住她的爪子,使了个巧劲便将她制住,左手拈过毛笔写了她的名字,而后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别的字写的难看无所谓,名字一定要练好。”
      萍无凭脾气一向来得快去得也快,才得了自由,立刻拿胳膊不轻不重顶了师父一记,便算是气消了。
      元八荒品味不怎么样,字倒是力透纸背,别有一番风骨,萍无凭不算很懂书法,反正好看就完事了。
      又看了看自己的,虽然横是横,竖是竖,看得出一笔一划都是认真写的,凑在一起偏偏就是这个大,那个小,这边歪,那边倒,宛若小学生的手笔,两相比较之下,不禁叹了口气。
      毕竟是个现代人,握不惯毛笔,又不熟悉繁体,字写得七歪八扭,惨不忍睹。
      萍无凭抄的是一本医书,见那上面写的“邪蜕”,想起一件事来,新取过一张纸,提笔写了个“蛇”字,问元八荒认不认得。
      元八荒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反问道:“哪有这个字,你哪里看来的?”
      “嗯……忘了,大概是记错了吧。”她随口糊弄道。
      这倒是有点意思。

      元八荒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入山去了。
      萍无凭又抄了两页书,给院里菜园子浇了水,见新撒的菜种刚冒了芽,又盘算添上一圈篱笆,再种点瓜。
      她还在黄瓜与南瓜之间犹豫,便看见元八荒踏着树梢纵跃而归,隔着老远拼命冲她摇手,展示手里提着的山鸡,嘚瑟得跟个老小孩儿似的。
      萍无凭:……
      可惜这只倒霉的鸡并没有得到留下墨宝的机会。
      萍无凭手脚麻利,放血拔毛去内脏,炖成一锅汤。
      元八荒取出一只酒葫芦倒了一碗,小酒喝着,小菜吃着,小徒弟伺候着,很是惬意。
      萍无凭前世也是偶尔喝一点的,自来了这个世界还没尝过酒,多少有些好奇,便多看了几眼。
      元八荒嘿嘿一笑,将酒碗伸过来“许你拿筷子蘸一点儿。”
      立刻就收到了小徒弟嫌弃的眼神,“你当我三岁?”
      元老怪乐了:“你都有三岁了?”
      萍无凭吃瘪,愤愤地撕走一条鸡腿啃了起来。
      她还真没有。
      逗完徒弟,心情大好,元八荒见她脾气远不如前几日那般大,便道:“今晚别睡外面了”。
      “不怕我拆房子?”
      “今晚下雨”
      萍无凭:“……哦。”
      “明天跟为师出趟门,回来把剑还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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