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同人耳钉》innerchild

5、五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去了天台。那里大极了，空旷的高大建筑物顶楼呼啸而来的风吹得人莫名清醒，我趴在栏杆上俯瞰纽约繁华的城市夜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我瞥见两个影子在拥抱。我听见路易斯说，莱斯特，我找了你很久很久，你知道，我以为你死了。

　　接着独眼的波斯猫跃上哈伦肩膀，一只红色的眼珠格外醒目，它喵的叫了声，下一秒哈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夹携到半空。“加百列？”那时哈伦竟出奇的镇静，隔了半个世纪再见面时容颜丝毫未变，他们已是同类。

　　午夜十二点过后莱斯特的歌声魅惑众生，他在台上舞蹈，扬起的金色鬈发和裸露的胸膛，重金属的摇滚和汗水嘶喊，深色的的眼影和鲜红的唇，我跟着节奏轻轻唱，过了今夜，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外面天快亮了。我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外面依旧在声嘶力竭的叫喊，歌迷们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我能感到，莱斯特在天台上，路易在他身边。我听见他们说，以后他们会一起周游世界。我笑了笑，猜这次会是多久。莱斯特总会很容易原谅一个人，再恨一个人。加百列的身影在镜子上显现出来，他忽然用尖细的指甲划破自己的脖子，鲜血顺着割口留下，他在镜子里对我笑着说，来吧，尝尝看。

　　我甩干手上的水，加百利脖子上的那道口子已经愈合了。他在后面抱住我说，想听我的故事么？独眼海盗是我带走的。我转过身，他歪了歪脑袋，黑色的刘海下冰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他摸着左耳的六颗耳钉，知道么，当我摸左耳时就代表我想你。我也学他偏了偏头，然后说，去喝一杯吧，庆祝你的归来。

　　我倒了一杯红色的番茄汁给他，坐在棺材盖上。加百列摇晃着酒杯笑着，“等过了今夜，哈伦——”他把酒杯送到唇边，我忽然挡住了杯口，“把话说完吧，加百列，把话说完再喝。”他诧异的看我一眼，随后吻了我的颊。

　　我耸了耸肩，“曾经我母亲把话没说完就死了，那会很遗憾。”窗外爆裂了一个巨大的烟花，演唱会终场了，能听见疯狂的歌迷们在大声抽泣。我把加百列扶进棺材，然后盖上盖子。番茄汁里我加了一小勺大麻，它不会置吸血鬼于死地，只是需要在棺材里昏睡一个昼夜而已。就像人类服用安眠药一样。我低头行了一个礼，走出房子。加百列，我有必须去做的事，转过去天台的每一个楼梯拐角，我听着自己空旷的皮靴回音，慢慢落下一滴泪来。

　　等过了今夜，哈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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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斯特站在天台的阴影里，路易把他拉得很紧。哈伦确信他是听到了，他一定看懂了他的口型。他也一定记起自己的名字。其实，你曾说的，我们那么相像，我就想啊，那我不如替你看一看太阳，我们都有金色的鬈发宝石蓝的眼睛，我们都暴戾绝望，可是，莱斯特，我们要的不一样。既然我们那么相像，我便代替你看一看太阳，就算结局不一样。就算有人说这很荒唐。

　　“看啊，莱斯特，我看见日出了。”哈伦立在宽阔的天台中央，没有一丝遮挡。他第一次张开手臂，天破晓了，露出第一丝光。下一瞬，旭日东升，光芒万丈。他没来得及说谢谢，天知道他有多想告诉他，真的很感谢。

　　感谢你曾把我从落魄的人间拯救出来，给了我不是多光彩的新生。感谢那么多个日夜和你跳的华尔兹和听的小夜曲，感谢你曾给我的携手走过的岁月，知道吗，莱斯特，我从不在乎太阳，我喜欢的只是你谈论太阳的表情。小的时候，从没人这样和我说话，从没人这样牵我的手温柔的带我回家。很可笑吧，你造出的所有作品，他们都恨过你，可唯一感激你的那个就要化成灰了。

　　莱斯特，如果可以，下次我想先遇见你。比任何人都老早，等在你演出的那个剧场。这次，我们再不用猜谁比谁更薄凉。

　　六颗耳钉轻巧的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在晨曦里折射出玲珑剔透的光。

　　莱斯特在那里一直站到晚上，夜风吹过的时候，他轻轻把六颗宝石耳钉放在加百列的棺材盖子上，随后他走出去，挽住路易斯的手臂笑着说，“嘿，陪我去打耳洞吧，帮我挑六颗铂宝利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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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棺材里，加百列闭着的眼里静静落下一滴泪来。

　　等过了今夜，哈伦——

　　等过了今夜，我们就去威尼斯吧，或是丹麦。路上我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我们会有很长时间相爱，等到我们谁不耐烦的那一天。哈伦，其实我一直记得你的名字。我找了你很多年。

　　【end】